因着过早面对生母早逝,谢其景相比同龄人也愈发的早熟一些,更是早早的便看透了谢夫人所生三子的真面目。
他能对李式微说出这样一句话,可谓是释放了极大的善意。
李式微道:“倒是我与何氏冥冥之中的缘分了。”
各自转身离去。
而谢白宛和谢白珍彼时也已到了谢侯爷的书房里,不想书房中还有一人,那人便是谢家长孙谢其冠。
谢其冠年十七,眉眼之间不似其父,反而与谢侯爷有七八分相似,面目温润,举止有礼,见谢白宛和谢白珍过来还问候了一声。
可谢白宛对这长兄却是警惕心十足,因为这毕竟是大房白氏所生之子,与谢其韶一母同胞,难免不会偏帮谢其韶她们,因此只微应了谢其冠一声显得很是冷淡。
谢侯爷倒是十足的宽厚,一眼便看到谢白珍身上风尘仆仆,连忙问道:“可是伤到了哪里?”
谢白珍虽然自小也是受着谢夫人的冷眼过来的,可因为她是三房最小的,上头还有何式微这个母亲并谢白宛这个长姐护佑着,总归是没吃多大的苦。
方才却被人给吊到粪坑里,要说没受到惊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强忍着不吭声罢了。
眼下被谢侯爷这样关照的一问,委屈顿时汹涌而来,谢白宛哇哇大哭的无可形状,“姐姐们刚才将我给吊到粪坑里不许我出来,若非三姐姐救我上来,怕如今都见不到祖父了。”
谢侯爷听到这话,整张脸都黑了。
谢家姐妹们总归就那么几个,纵使平日里受着谢夫人耳濡目染,为人心狠手辣了些,可也不该将人命视为草芥。
尤其那人还是本家的姐妹。
谢侯爷将谢白珍给抱到怀里说:“好孩子,别哭了,祖父一会儿就让人好好收拾她们。”
又硬声与谢其冠道:“如今谢家主母不在,你父亲也在外头忙着,你又是谢家长孙,眼下又在我跟前,这事不妨交给你去办,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务必给她们一个教训。”
谢侯爷此举,也是要给谢其冠一个考验,看看谢家长孙在这事上会不会偏帮偏信,也想看看他处理问题的能力。
谢其冠接下了这差事。
谢白宛不放心谢其冠,也要跟着一同过去,谢侯爷自允了她。
二人行走到涸藩处,谢其韶她们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这时涸藩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且狼狗也已经走了,只是她们受了惊吓,浑然不觉罢了。
谢其冠推开门来,看到的就是很生狼狈的谢其韶姐妹们。
她们浑身的衣衫已被狼狗咬的破烂不堪,还有时不时滴落的血滴。
“大哥!”谢其韶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可算是来了,若不然我们都要被狼狗咬死在了这儿。”
这年头狼狗咬人一口,严重的可能会致命。
谢其冠先前以为看到谢其韶等人定然是张牙舞爪的张狂模样,不想竟是如此狼狈。
“狼狗?”谢其冠很疑惑,谢府中并无一处有养过狼狗。
这其中只被蹭破了点皮受伤最少的谢其玮道:“对,就是狼狗,方才突然有一只大狼狗冲了进来,刚巧门又被从外头反锁,那狼狗对着我们就是一通乱咬!”
这就很奇怪了。
谢其冠再看一侧的谢白宛,眼里却很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局面一般。
察觉到谢其冠在看自己,谢白宛有一瞬间的失态,尔后故作惊慌道:“大哥,我好怕,那狼狗不会再过来罢。”
这时候谢其韶等人又是冷不禁的一个颤声。
谢其韶恨恨道:“谢白宛,你休要在那里继续诅咒我们,大哥,你要为我们做主,那狼狗定然是谢白宛放的!”
“天可怜见的,我何德何能以微弱之躯指挥得了狼狗?”谢白宛表示不背这口锅,“再说了,当时既有狼狗接近,大姐姐为何不喊人过来,而今你们虽说被狼狗咬了,只我们也未曾见到狼狗的身影,莫不是你们的苦肉计?”
谢其韶等人被问的失了声,那当然是因为她们之前为了作案方便,将人都给驱逐了出去。
谢其冠何其聪慧,当即也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谢白珍被害谢其韶姐妹们所害是真的,而谢其韶姐妹们为狼狗所害也是真的。
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那狼狗怎么会突然进了谢家的院子。
也唯有谢白宛有做出让狼狗撕咬谢其韶姐妹的动机,可问题是,正如谢白宛所说,她本也是弱女子,怎么支使得动狼狗呢?
可这事是因谢其韶姐妹而起......
谢其冠道:“先引人将韶姐儿她们带下去医治一番,其余的事情择日再说。”
那是被狼狗所咬,严重的话可能会得疯狗病,那样的话她们的一辈子都被毁了,更别提说什么惩罚了。
他又怕谢白宛心里觉得不公平,想向谢白宛解释一番,熟料得谢白宛主动说道:“还是姐妹们的安危要紧,我无妨的,只要大哥哥记得这事,事后算账也行。”
谢其冠一时怔然,他觉得他有些看不透这三妹妹了。
转身又忍不住叹气,原本合该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人,却让祖母谢夫人搅合成了什么?
“你能理解便好。”他这样说的时候,谢白宛突然吸了吸鼻子。
“我好像闻到了有肉香味。”谢白宛突然看向谢其玮,“正是从七弟身上传来的。”
“那狼狗约莫是闻着味过来的罢。”
一瞬间谢其韶她们都看向了谢其玮,责怪之意不言而喻。
谢其玮后知后觉的从怀里拿出一根鸡腿,“这是早晨吃饭剩下的,我怕饿就揣了个在怀里。”
若非体力不支,谢其韶她们真想将谢其玮围起来打一顿。
“罢了罢了,真要爱惜自己的小命就赶紧回房等着郎中医治。”
等回到了房里,谢其韶她们便先后发起了高烧,也是医治的及时,除却谢其玮之外,谢家姐妹们在一天一夜里都先后退了烧。
至谢其玮,在第三日里的时候突然发起了疯,见着人了便要咬。
谢其冠当机立断让人将谢其玮给绑了起来,又请郎中来,郎中表示只能用药吊着他一口气,至于旁的,他也无能为力。
这时候医术还不是很发达,被狼狗咬了后有极大的几率会死亡,只是都不曾想到会是三房的谢其玮,毕竟他分明是那日里受伤最小的,只是被剐蹭了点皮罢了。
纵使如此,谢其冠也还是为他请了许多郎中,到最后勉强保住了谢其玮一条命,可他也确确实实的是疯了起来,整日里只能被绑在屋子里头。
这次事情之严厉,由不得谢其冠不重视,他是谢家长孙,不同于其父谢思炯的自私自利,反而很有责任心。
对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有着怜惜之意。
可谢其冠更知道爱她们便不能纵然她们,因此他一面将谢其玮的现状通过人告诉了在牢里的小兰氏,一面又在谢其韶她们病好了的情况下,将她们了谢家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