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达至善货运行陆续接了十几单生意。
运送的都是家居物什绫罗绸缎等用品。上海生产的这些东西运到外埠,很受追捧,也颇为抢手,运送出去的货越来越多。
随着这些物品的走俏,迅达至善行的生意慢慢地做起来。
胡生不常来,偶尔过来,检查翻阅下账本,便不再说什么。过了一阵子,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这人不过如此吧,她懒得与他周璇,顿觉轻松很多。
改编后的警备团两大营被分作两大处安置起来。一营留在市政厅,悄悄安排在警察局麾下。另外一营留在原地,顶着警备团的名留下来。楚远乔依然挂职团副,与武山赟的二营留守着。
一切,又这样相安无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仿佛之前是种种,是他们多虑了。
三公子夏立轩相上一位姓于的小姐。两人说话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夏立轩与于小姐相处日久,两人相处越来越粘,感情越来越深,自然走到谈婚论嫁的阶段。
夏立轩年纪也不小了。夏家的长辈都不在上海,没法回上海替他操持婚约。夏轻妤是小辈,也不好替哥哥出面操持。
夏家在上海的声望还在,夏三少爷的婚礼不能马虎。
兄妹俩仔细商量着,准备在夏公馆举办一场舞会,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
他们商量好,就在轻妤生日舞会上,宣布夏立轩与于小姐的婚约。
转眼到了夏轻妤的生日。
夏立轩宣布举办舞会,并让下人给亲朋好友送了请帖。
夏轻妤昨儿就回家来住了。自从出嫁到楚家,她很少回夏公馆来住。
夏公馆,她的闺房还是保留像出嫁前的样子,每日都有佣人打扫除尘。轻妤一踏进这里,就能想起以前温馨恬适的日子。
为举办小妹的生日舞会,夏立轩起了大早,指挥着下人打扫庭院布置场地。管家领着下人早早在花园里忙活。
中庭草坪拾掇得井井有条。水榭旁“听雨轩”,主人的座位已准备停当,只等赴约的宾客到来。
舞会大厅的长条桌上,摆放有各种应季蔬果、糕点。正中央的方桌摆了十道菜,都用白瓷碗儿倒扣上。一套乌黑铮亮的上好茶具,时新的雨前龙井、小姐们爱喝的茉莉花茶;……
夏立轩站在花厅门首,仔细瞅瞅舞会大厅和花园的装饰,一切都井井有条,……
夏立轩心情大好,吩咐一声,“赏!”
管家将预备好的红包一个个分发下去。
众人接了红包喜笑颜开,下去更加卖力气地干活。
夏轻妤画着淡妆从楼上下来。她穿一套剪裁得体的洋装,愈加显得玲珑有致,婀娜多姿。
大厅正中,摆放着夏立轩为小妹订的一盒西式生日蛋糕。
微微香糯的香草精的气味,被风吹得飘散开来,在空气中轻轻荡漾着。甜甜的奶香味儿,直逼得人的味蕾勾起了回忆,她的心弦也轻轻地发着颤。
这场景,好熟悉。
战争前,每年她的生日,爹娘都会郑重其事地给她办生日聚会。
轻妤清清楚楚记得,爹娘将了她要好的同学来。
她穿着大上海最时兴时髦的纱裙,摩登,闪亮,耀眼。她赢得了众人的夸赞,赢得很多称羡的目光。姐妹们簇拥着她,夸她装扮有水准。大家说说笑笑,唱歌跳舞到深夜。
那个时候,三哥不像大哥二哥爱凑热闹吗,对这些热闹不太有兴趣,总是偷偷溜回到爹爹的书房,或者是自己的卧室。
任凭外面锣鼓喧天,他基本都不会动的。
这一切,多熟悉多亲切!
景致还是那个景致,唯一不同的,三哥撑起怕夏家的一切,成为夏家的顶梁柱。她再不是那调皮顽劣的小姑娘了。
夏轻妤眼神迷离,有些怅惘寥落;……
她的眼眸越过众人,落在三哥的脸上。
夏立轩穿一套白色的西服套装,白色衬衫,挺拔的身材更显得风姿俊美,惊惹得一众姑娘小姐们挪不开眼。
他遗传了夏家人的好面相,面容白皙,身材修长,搭配上这样一身精致的礼服,简直久就是貌比庞安,说不出的魅力袭人。
这时,门前传来喇叭的“嘟嘟”声。
夏立轩心头一喜,朝夏轻妤点点头。兄妹二人一起朝大门走去。
夏公馆门前并列停着三台车。前面开道的车是夏家去接头的头车,后面跟着的车,是于府众人及近亲的座驾。于家虽比不得夏公馆,也是富裕殷实的人家,一应礼节自然是不能马虎。
“欢迎,欢迎,……”
夏轻妤客气地上前,见过于家二位老人。
她伸手请于府众人进了大厅。
夏轻妤站住,等了三哥夏立轩好一会,也没见他过来。
轻妤转过头去,……
夏立轩挽着于小姐,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
于小姐大概头一回见这样的阵仗,她有些懵,紧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
夏立轩望着她,眼眸里跳跃的火画颤动着。
轻妤走过去,笑道:“哥,别领着三嫂在这吹风!有什么话,进里面再说!”
夏立轩眼睛一横,嫌弃她唠叨,“小妹,说什么呢!”
“谁说要给我过生日的?”
夏轻妤不让他,“哼,难道是说着玩的?”
“小妹,生日快乐!”
于小姐会来事,挽着她的手,笑道:“他与我说了好多次,小妹的生日是顶顶重要的!”
于小姐很安静,很会协调气氛,“轻轻,我陪你去点蜡烛,吹蜡烛,可好?”
夏轻妤眨眨眼睛,莞尔,“好!”
所有人望着,她们走到大厅中央的蛋糕前。
于小姐用火烛燃起蜡烛,“小妹,请!”
“好!”
夏轻妤娇俏地一笑,露出编贝般洁白的牙齿,她撮着小嘴,鼓着腮帮子,“呼”地吹过去,……
蜡烛立时熄灭了。
“生日快乐!”于小姐上前给她一个有力的拥抱,并塞给她一个红包,笑道:“快切蛋糕哦!”
轻妤点头,拿起水果刀将蛋糕从中切一刀,再一块块切开;……大厅里见者有份,几乎人人都分得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