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员一行人来观摩警备营,是周长官特意安排的。
他想显摆一下,他周某人有多么能干,在本人眼皮底下顶风练军。
本人下了命令,将警备团裁撤,只保留一个营。但,多半人都留了下来。其中,一个营放在保安局。
周长官特意将那一个营抽调回来,加上这一个营,我们的人员本来就多,也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站在场上,呛声如虹,气势十分撩。
吕特派员紧抿着唇,面无表。他坐在主席台上,盯着场上的演练队形,不时拿出笔来记着什么。
马秘书边看着他边流汗,不断拿住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听特派员是从警备团出去的,马秘书心里没有丁点高兴。不用猜,吕特派员曾是军统上海站的特工。
周长官没少抓军统特工,落在他手里的军统特工,几乎都被他处置了,很少有留活口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周长官可能也想不到,这位特派员来自军统上海站。
周佛瀚做了多少令军统胆颤齿寒的事,恐怕他自己都记不得了。现在,反过来,他要去求人家办事。
让特派员来观摩警备营,真不是个好主意,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马秘书心里一黯。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万一,特派员故意刁难,又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马秘书的心更加不好。他不仅是前额冒汗,连后背都淌出汗来。
看马秘书这个形状,也实在是可怜。
楚远乔走过去,“马秘书是不是体不太好?到我屋里去坐一会儿?”
“谢谢楚团,不用了。”
马秘书瞥了一眼吕七,“楚团,你和吕七熟不熟,关系咋样?”
“不好!”
楚远乔蹙眉,“他很过份,惹急了老子,几乎是被我踢出警备团的。”
“啊?!”
马秘书一听,感觉更加不好了。
“为何会这样啊?”
“拽呗!”
楚远乔哼一声,“白脸长得俊,跟本女人勾勾搭搭,我是看不顺眼,故意打击他的。”
“啊?这里有故事,咋回事儿?”
“嗯,我也就是当时吧,这么以为。不过,人家可是用的美男计!你忘了,本宪兵司令部,被号称本之花的上野洋子被当场击毙,……”
远乔低眸,压低嗓音道:“我听人,就是吕七的杰作。”
“你看到他?”
那一次的宴会,马秘书并不在场。
“嗯,我和陈局长,他们站在一起,我远远瞅上他了,我当时还纳闷他一个的尉官,怎么能在这里?”
楚远乔点头,继续这个话题,
“我正要过去问,不等我上前。他朝主席台前面冲,然后,拿出了炸药包仍到川崎司令旁。上野洋子姐上前阻击,然后,他就对着洋子姐开火,……”
“这么,你全看到了,却没?”
马秘书一愣,“76号的丁主任带着人四处搜嫌犯,你咋一点风声都不透呢。”
楚远乔眼睛一瞪,
“你觉得我能吗?我这嫌疑犯是咱警备团的?我是团长,我都没下过这个命令!这,明明是他个饶行为,我干嘛要?不然,倒霉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周长官,……”
“嗯,楚团得有道理。”
当时,本人若知道那杀人犯是警备团出去的,那不得与周佛瀚开叫嚣,掀桌子?
马秘书那张胖脸上肥嘟嘟的一颤,
“楚团看问题深远,鄙人佩服。”
“经历多了,看得多了,明哲保而已。”
楚远乔摇头,“马秘书,本人要若失败,咱们不定能干什么呢。那吕特派员一定是前途无量的。不仅是新政府的红人,人家的未来可是一片光明。”
楚远乔这话,到马秘书心坎里。
马秘书莫名地惆怅,“您的意思,这以后,咱们不知道在哪里当差呢。”
“这话这样讲,不好吧。”
楚远乔蹙眉,
“士兵们的演练快完事了。一会儿,你们是不是要回市政厅?”
“嗯,”
马秘书重重点头,“楚团,有事?”
“哦,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
远乔黑眸一闪,
“我就是有些好奇。吕七向重庆那边怎么汇报?长官是不愁的,他的资历和份在那里,不论换个哪个缺权,他依然是长官。哎,不知道到时候,您和我,咱们这样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处境和下场?”
“楚团,”
马秘书很想斥责他,他扰乱军心,不以长官的事为第一要务。但是,楚团的确实是他心里所想的。
到时候,他这秘书能不能干到头真难的。不干秘书,周长官会安排他去哪?
这些问题都不可避免,他的脑子有点乱。饶是面玲珑,见风使舵的马秘书也有点吃不准了。
“楚团,您是不用愁的,年富力强有本事,”
马秘书笑一笑,“况且,您太太与周夫饶关系不是一般地好。”
“您蒙我不是?您在官场这么多年,眼光四路,耳听方,谁与谁好,能有多好?……呵呵,那都是假象。”
楚远乔凑近他耳旁,低声道:
“我太太现在也拿不准,周夫人那也没有个准话。我们就想,做个普通百姓,过好自己的子就是。”
“这想法对头!”
马秘书点头,“你想啊,打来打去的,有啥意思?还不如自己多留点傍钱。您是不用愁,尊夫人就是财神爷,……”
“话是这么,实际,……不瞒您,我们这心里也没底呀。咱,就怕被人算计。”
楚远乔抬头,看见特派员站起,他赶紧停了话。
“马秘书,您是不是该过去了。第一次发现咱们俩话真投机。等你有闲暇时,咱俩再单独聊。”
“这个好,这个好,”
听他这么,马秘书两眼放光,“我们一般下班后就回家,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嗯,兄弟,特派员在这,今儿这个子很特殊。您那,做好接待。”
楚团站起,整整衣领,“您呐,多受累,将这些老爷们招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