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冥宫后,灵神殿主想了想,还是问道:“陛下,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灵帝神色淡淡,“无甚大事。”
听了他这句话,灵神殿主与灵微殿主俱都放下心来毕竟他们两脉都有不少灵族在泰璋秘境之中,万一损失了,那该多么令人遗憾。
他们这种老父母看儿女的心态灵帝可没有,他虽是灵族之主,但通常都只是个甩手掌柜,只要不伤及灵族的根本利益,少几个压根没见过的天骄,他可半点不会放在心上。
反正,他比较看重的几个九阶灵族都没有参加这次龙渊论剑。
七绝圣尊想借此事再度巩固他的权威,那也随他去,反正他管天管地,也管不到灵族头上,若真有所收获,灵帝自然也乐见其成。
相比于灵帝这无所谓的态度,其他势力的主人可没那么容易淡定下来。
幽冥圣主神色不快地离开龙渊风阁,踏入虚空寻找泰璋秘境,心情那叫一个糟糕。
最近这段时间,为着幽冥海九海极渊的变故他就已经头痛得不行,结果又撞上这事,他幽族不少年轻俊杰可都在秘境中呢!
论担心后辈的安危,估计谁也比不过他。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灵隽没有一丝丝防备,就已经跌入茫茫虚空之中,几次令人难受的虚空涟漪过后,黑暗的世界中猛地迸发出一缕刺目至极的光亮,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脚已落到实处,眼前也出现了一片奇特的世界。
说奇特,那是绝对没错的,这是一片暗红的世界,入目所见,天穹、大地、山脉、河流、草木,俱是红色,仿佛神祗在创造这一片世界的时候颜料不够了,只能拿暗红色将就着用。
灵隽眨眨眼,眉头飞快地蹙了蹙,鼻尖萦绕的那股血腥气真是令人格外不适。
这世界的一切,好像都是血?
真是够邪门了。
光看这样子,灵隽也能猜出,此处必非善地,再加上之前那一番变故或许,若在这里死了,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运,还能被送出去了。
这都是谁搞的事!
难得地,经常有意无意地搞出各种乱七八糟事情的灵隽,也体会了一把被扯进这些邪门麻烦事里的感觉。
对此,她只有一句话要说:艹。
抱怨归抱怨,保命还是要认真,而且既然不是在泰璋秘境那种二十四小时直播间,之前考虑过的事情也能提上日程了。
灵隽感应片刻,选定一个方向飞遁而去。
“砰!”
血海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太叔恒一脸晦气地从水中爬出来,环顾四周一圈,一个人影也没见着,环境还这么恶劣!
别看他是个魔修,他也欣赏不来那些玩血道的家伙搞出来的血食、血河、血海,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穆尧卿,你个疯子!蠢货!”
骂骂咧咧的太叔恒爬到岸上,倒是没有急着去抓地脉火灵,而是思考之前地脉火灵与穆尧卿的谈话。
“令牌究竟是什么令牌?为什么地脉火灵说动了令牌就会死?”
“若只是影响一两个人、一小片区域,那还可能只是块特制的传送令但在最后,整个泰璋秘境应该都受到了影响,它绝不是块普通令牌,极有可能是某个大阵的镇物!”
“许多大阵一旦被动了镇物就会失去平衡,动荡不安,这很符合最后空间裂缝密布的情况”
想到这里,太叔恒脸色更难看了需要镇物的大阵,要么是镇压气运、国运,要么是镇压、封印生灵,而看着眼前这情况,明显后者更有可能!
要是穆尧卿现在就在眼前,太叔恒真是恨不能与之决一死战看看你都搞出什么东西来了!还那么多人夸呢,就是个比我这魔修还恶毒的小人!
“若真是到了某个封印之地,想要找到离开的路可就难了,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寻找穆尧卿!”
“光凭我一个人,恐怕逮不住那个奸猾的小人,还得找人帮忙。”
思及此,太叔恒心中立刻有了打算,要给穆尧卿好好扬一扬名。
在他飞遁离开后不久,一个血人从海中冒出半个身子,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生人的气息终于有人记得给我们送血食了么?”
九个阵灵站在一条血河河畔,神色极其复杂,很难说是高兴又或生气。
“这这都是谁干的好事啊?”阵灵小六气鼓鼓道,“作死也别带上别人啊!”
“让我知道是谁,杀了他!”
“别说了,至少这也是一个机会从这里逃走的话,外面那些大能可找不到我们。”阵灵老大站出来安抚人心,“别忙着抱怨了,镇神之地危机重重,可别忘了当初镇神封印只是略微出现一丝裂缝,就造成那么大影响!”
宗恪的洞府藏在泰璋秘境的空间褶皱之中,若要开启洞府,原本根本不需要吸收海量的凶兽鲜血,但就是因为许多年前那一次泄露,才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那些似乎是用来开启封印的鲜血,其实都是流入镇神之地,供养其中的邪物了。
为着此事,九位阵灵当初也是郁闷了好久,甚至有三位阵灵还曾穿过裂隙来到镇神之地,结果受了好大一番惊吓若非镇神之地封印未解,他们又是阵灵之身,恐怕根本没机会逃回去。
反正从那以后,他们宁愿捏着鼻子忍了,平时多费点力气也不肯再提弥补裂隙。
“可是,我们真的能从这里逃出去吗?”阵灵小七忍不住提醒众人,“看之前那些变故,镇神封印的根基已经动摇,泰璋秘境这一层表世界也折腾没了镇神之地的邪物就算了,可怕的是那位被镇压的真神啊!”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真神彻底挣脱封印之前离开这里。”阵灵老二坚决道,“没什么好紧张害怕的,我们能活这么久本就是上天垂怜,大不了就是个死,能和大家死一块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其他阵灵:“”
虽然我们也有这种想法没错啦,但你开头就说这么丧的话真的很败坏斗志诶!
阵灵老大白了他一眼,“行了,都还没努力过,别说丧气话了。根据上次来时打探到的情况,镇神之地并不大,我们先要小心避开真神所在之地,也绝不能去海边,必要时候,可以利用那些外来修士的力量”
“对,差点忘了,那些外来修士听说都是天骄,说不定有几个本事不凡的就比如之前那个咳。”
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一看就邪门的地方,诸位天骄多少都有几分忐忑不安,既是担心这鬼地方的危险,也是担心没了监察阵法和浮标,他们要是撞上了仇人会不会被杀?
这可真是令人害怕。
不那么强势的天骄惴惴不安,强势的天骄也有自己的烦恼。
苏清淮站在血色山峰之上,俯瞰远方,眉头就没松开过。
这种地方对正道修士多少都有几分克制,对她的克制尤其严重,这是其一。
其二,她所修之道对天地力量的感应颇为敏锐,一来她就发现了此地处处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它们十分活跃,似乎无处不在,像是一个个生灵。
可偏偏,极目四望,她什么敌人也没发现,倒是感应到了一个修士。
“不祥之地”
那位修士也发现了苏清淮,面色凝重地飞上山来,开口就是这样一句充满江湖神棍气息的话,“此地大凶,我等怕是大难临头!”
苏清淮认出对方是太苍神殿之人,没有与之结交的意思,只是点点头便要离开。
九韶宫与太苍神殿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但这位太苍神殿弟子却似乎不会看人脸色,还继续搭话,“你感觉到了么?好多好多邪物的气息,可它们看得见我们,我们却看不见它们。这太危险了,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苏清淮一脸无语。
“别这样,虽然咱们师门关系不如何,但好歹现在站在同一立场上,是天然的盟友,苏道友何必因一点隔阂就拒人于千里之外,通力合作,齐心协力,我们才更有可能离开这里!”
这话倒是没错,再加上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苏清淮想了想,点点头,“可以,我们去寻其他人吧不知道友名讳?”
太苍神殿弟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无问。”
苏清淮一愣,“阁下可是有何忌讳?”
他哈哈一笑,“苏道友听错了,我不是说勿问我的道号就是无问。”
苏清淮:“”
她尴尬地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还请无问道友海涵。。”
这还真不能怪她,太苍神殿的年轻弟子多是“宿”“莫”“祈”三辈,忽然冒出来一个“无问”,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无问似乎是对这种事情已经非常习惯了,摆摆手说不必。
既然已经暂时结伴,苏清淮自然要听取对方的意见而且太苍神殿弟子多擅长卜算之法,问问说不定能有惊喜,“无问道友觉得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不用问我,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啊?”
“我就是觉得跟在你身边比较安全,所以来找你的。”无问实话实说,“你尽管做你的决定,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神神叨叨,但这也是太苍神殿的风格了,苏清淮不作计较,随便选了个方向便招呼道,“我们走这边吧。”
“都听你的。”
两人踏上了寻找其他人的路。
镇神之地中央。
平原之上,巍巍孤峰万仞凌绝,但在不久之前的变故中,孤峰脚下却多了一道细长的裂缝,滚滚地气如潮似浪,自深渊中汹涌而出,很快便笼罩了这片血色旷野。
一些看不见的生灵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封印恐怕维持不下去了,等那位真神出来,我们就全完了!”
“那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等死。”
“不如投靠真神吧!虽然我们过去是看押祂的人,但其实什么也没做祂出世后也要有点手下,不然面子不好看,对吧?”
“呵呵,有本事这话你和真神去讲。”
孤峰之底,一个狭小的石室之内,沉睡依旧的神灵终于睁开了眼。
祂的身上没有绳索,但过去的无尽岁月,祂都被困于这方寸之地,甚至连神识也无法离开,日复一日,岁月销骨,祂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什么人,也忘记了自己为何会被镇压在此。
当久违的自由的气息飘来时,祂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封印被破坏了?我可以离开了?
过去每次想到“离开”二字,灵魂深处便会传来一阵极致的痛楚,久而久之,祂便渐渐不想这事了。
此时,那种痛苦依旧在,但却削弱了许多,根本不会如过去一般痛得祂神志模糊。
理智渐渐回归,尽管记忆依旧模糊,但与生俱来的本能让祂下意识地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祂默默吸收自封印缝隙中传来的力量,酝酿着一次毁天灭地的攻击祂要离开这里。
另一边,灵隽在飞遁片刻之后,遇到了一位修士。
那人一见她就飞快地逃走了,似乎多留一会儿就会被她这个十恶不赦的魔修大卸八块。
灵隽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管那人,继续寻找宣如昇的踪迹。
但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她又遇到了另一个修士,而且还是个熟人那位胆大包天,给昭青灵君发约战帖,蹭着她热度上位的解鹤征。
灵隽笑眯眯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修士,这可不是巧了么!
解鹤征也觉得很巧。
他虽然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人,但多少还是有些实力和逼数的,在莫名落到这鬼地方之后,他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安全,非常希望遇上几个实力不错的人,一起上路寻找离开的办法。
可惜之前他遇到的几个都是正道修士,一见他就嫌弃地避开了,忽然出现的魔修暗渊就成了他拉拢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