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墉鬼主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忽然却又灵光一闪,想起爆炸之前月轮鬼主那个得意的笑容是它?
一定是它,否则它为何会那般得意!
这或许并非是圣器自爆,只是月轮鬼主偷天换日的伎俩,借此制造混乱,趁人不备偷走圣器!
对,若果真是圣器自爆,他猝不及防之下遭此重击,如何能活下来?
圣器金印已经感应不到圣器了,但血墉鬼主已经说服了自己或者说,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但不论如何,这一切因月轮鬼主而起,他血墉鬼域损失惨重,又岂能让月轮全身而退?!
不可能!
唯有斩杀月轮鬼主,夺走它手中圣器,血墉鬼域才不至于一夕沦落谷底,他才不至于被赶下鬼主之位!
接连不断的震惊之下,血墉鬼主触底反弹,自癫狂与恐惧中走出,彻底冷静下来,迅速作出了决定。
“北阴,月轮盗走我血墉鬼域圣器,一人独占二圣,你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它得势?”
茫茫离态灵能乱流之中,传音都变得艰难,但血墉鬼主与北阴鬼主早有默契,互有信物,倒是轻易联系上了,“速来,我二人联手诛杀月轮,夺其圣器!”
北阴鬼主收到消息,有一瞬间的动摇。
他在爆炸之时亦受了伤,原以为这是血墉鬼域的圣器了,但血墉却给出这样一个说法也对啊,圣器自爆应该比这厉害许多月轮果真狡诈!
若真如血墉所言,月轮手中有两件圣器,恐怕会很难对付但刚才那爆炸可能不是圣器自爆,却必定与圣器有关,且月轮初得血墉鬼域之圣器,难以掌控,仍是最多只能动用原本那件不听话的圣器
有门儿!
一通分析下来,北阴鬼主不再迟疑,立刻赶往祭神台。
他没有与血墉鬼主汇合,只是告诉他自己来了,尔后便在灵能乱流之中寻觅月轮鬼主的踪迹。
“找到了!”
北阴鬼主悍然出手,一片遮天迷障弥漫在这片混乱的空间内,重重叠叠的虚幻影子亦悄无声息地朝着还没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地步的月轮鬼主袭去。
月轮鬼主的实力比北阴鬼主更强一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反应依旧极快,圣器光芒大作,为它挡下了这一击。
但在出手之后,它顿时暗道不妙灵能乱流到底还是影响了它的感知,袭击它的不是血墉,而是北阴,它用错了应对之法!
果然,圣器明亮的光芒仅仅是一闪而过,下一瞬便被强行湮灭,那些虚幻的影子粘在圣器的光上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正是北阴鬼主的绝技:阴影迷障。
因其施展而出时的灵能波动、效果皆与暗神传下的几个大神通相似,是以才能让月轮鬼主误会。
影子吃掉了圣器的光,彼此相连,形成一层屏障,将被保护在圣器之中的月轮鬼主一并封锁了起来!
月轮鬼主脸色一沉,但也没有太着急,反正北阴就那么点本事,伤不了它性命,最多只是困它片刻等等!
它瞬间反应过来,北阴这是要和血墉联手!
可血墉鬼域的圣器已经莫名自爆,在场只有它还有圣器,即便它陨落,一件圣器怎么够血墉、北阴二人分?况且他们还可能要将这圣器交还给神灵一不留神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北阴竟愿意为血墉火中取栗?
但北阴鬼主的想法与它恰恰相反,他先是觉得圣器未必自爆了,又觉得他是目前实力保存最好的人,等杀了月轮,他比血墉更有可能得到圣器为此,铤而走险也无妨!
不论如何,北阴鬼主已经将月轮鬼主困住,血墉鬼主收到他传来的时空道标也迅速赶来,月轮鬼主还未脱困,便要面临两个大敌的联手。
其中一个虽受伤颇重,却是背水一战,气势正盛另一个为利所迷,甘冒奇险,自是会不择手段即便它一对一比任何一个都强,也难敌四手。
圣器自爆引发的动荡稍稍减弱,三位鬼主的斗法又掀起了一轮新的风暴,血墉王城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但毕竟还没有坠落倾塌,血墉王城中幸存的强者在从血墉鬼主那里得知事情经过之后,也没时间去埋怨鬼主竟让奸细毁了大祭,而是迅速行动,与北阴鬼主麾下鬼尊汇合,一并杀向月轮鬼主的行宫。
行宫之中。
逆诃鬼尊的灵魂之火黯淡如风中残烛,在方才那可怕的冲击与风暴之中,他受了重伤,已是奄奄一息。
原本凭他的修为,又有月轮鬼主离去前设下的禁制保护,不至于此,但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危险,想起游烛是那般脆弱,一时热血上头,倾力保护对方,才落得如此下场。
危难过后,逆诃鬼尊忽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做了件蠢事:游烛本来就是他啊!只要将她的灵魂之火暂时收回来,待安全后再找一具身躯夺舍不就完事了,他竟忘了!
“咳咳咳”
他稳了稳灵魂之火,看向怀中之人,“你没受伤吧?”
他知道她没受伤,就是想这么问!说废话的乐趣没有伴的人不懂!
然而游烛却扶住了额头,“我难受”
逆诃鬼尊一愣,身体比思维更快,立刻便又贴近了几分,再次感应她的灵魂之火,仍没发现太大的问题,不由笑道:“可能是方才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冰冷的刀锋已经刺穿了他的灵海,锋锐得似能劈开天地的刀意瞬间迸发,只是轻轻一抹,便将那缕黯淡微弱的灵魂之火湮灭。
游烛冷漠地推开身上的尸体,将银白的破碎刀刃收回掌中,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逆诃鬼尊为她蛊惑之后,告诉了她许多事情,就比如他觉得月轮鬼主靠不住,打算趁它翻车就逃走,还准备好了一条逃离之路
他根本没想过,这条费尽心力准备的路,最终却是便宜了杀他的人。
在游烛走后,这座宫室中忽然燃起熊熊大火,将一切付之一炬,也将所有秘密隐藏。
发现血墉鬼域、北阴鬼域的鬼尊已经悍然来袭,月轮鬼主麾下的其他几位鬼尊立刻应战,同时催促始终没有现身的逆诃鬼尊尽快赶来迎敌。
但始终没有回应。
一位鬼尊实在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去逆诃的宫室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恰在此时,行宫防御被攻破,血墉鬼域数位鬼尊冲入宫中,肆无忌惮地倾泻着攻击,宣泄压抑已久的仇恨。
“轰!”
逆诃的宫室轰然倒下,无孔不入的烈火肆虐在废墟之上,甚至沿着倒塌的宫墙蔓延而开,侵袭其他宫阙
“可恶!”那鬼尊似是这反应过来,“早就看出逆诃不对劲了,他果然已经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
“卑鄙的叛徒!”
不论他心中有多少愤怒,沉眠于火与土中的逆诃都听不见了,而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血墉鬼域的愤怒与北阴鬼域的贪婪那时候,他是仍会怒骂“跑路了的逆诃”卑鄙无耻,还是暗恨自己怎么没有准备一条后路呢?
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北阴鬼主的行宫之中。
灵御脸色苍白似鬼,一看便知命不久矣。。
他不是鬼界生灵,不会被离态灵能乱流一冲击就灵魂之火动荡甚至熄灭,需要承受的仅仅是爆炸掀起的冲击波与风暴,而这还远远不足以重创他到这一步。
真正伤他至深的,是冥王印对他无休无止的压制与掠夺,也是他手中的这一枚圣器碎片。
“咳”
灵御虚弱无力地躺倒在冰冷而裂痕遍布的地面之上,手中亮起一抹黯淡的绿光,似乎是想要凭借苍帝一族血脉的再生之力而给自己续命。
但绿光只亮起了一瞬,便立刻消失了,冥王印吞噬掉了这缕力量,让他的挣扎付诸流水。
“唉”
灵御闭上眼,唇齿间逸出一声苦涩的叹息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他当初如何凭借实力与阴谋为所欲为,让不知多少生灵死无葬身之地,今时今日就也是一样被另一个人以实力与阴谋压制剥削,生生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还可悲地无法生出一丝恶感,越痛苦越虚弱,越想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丧钟已经敲响,黑暗渐渐袭来,恍惚中,灵御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木灵的诅咒“你早晚会死在木灵手中”如今,这算是应誓了吧?
在最后一缕意识消散前,他感受到圣器碎片融化成一抹冰冷的液体,它在他掌心流淌,旋即沿着他与那几个鬼族交流的秘密渠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可怕的木灵啊”
阴谋还没有结束阴谋永远不会结束。
血墉王城,鬼族藏身之地。
“打起来了!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冲击波过后,几个鬼族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大喊大叫。
“灵御还真有几分本事,很不错,希望接下来也会如我们所愿。”
“嘿嘿,你说他这么有本事,鬼王会放过他么?肯定不会,他注定要被咱们拿捏,被利用到死咯!”
“那也是他的命。”
几个鬼族高兴了一会儿,忽然间其中一个皱了皱眉,狐疑地四下张望,“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有种奇怪的气息?”
“什么气息?”另一个答道,“和刚才那冲击波里气息很像的那种?”
“对,就是它,你也闻到了?”
“唔冲击波里的气息蔓延到王城各处,那边又打起来了,大量残余气息往我们这边涌来,这不是很正常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几个鬼族对鬼界的各种气息并不十分了解,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也就暂且放下此事,耐心等待王城动乱尘埃落定,迎来他们期待的结局。
锁魂殿主带着灵隽一同从灵魂之能的维度中逃出,出现在距离血墉王城不知几千万里外的另一处小鬼域中。
“砰!”
刚落地,锁魂殿主就直接扑街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抹光芒闪过,连发丝都未有分毫凌乱灵隽出现在他身边那神采奕奕、悠闲自得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被作为交通工具的锁魂殿主的眼睛。
他恨恨地瞪着她,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一句恶毒的词:“你也太重了!我都差点带不动你!”
灵隽却毫无怒色,仍是一副笑模样,顺便开了个车:“男人不能说不行,你要多补补身子。”
锁魂殿主:“是我输了。”
她连脸都不要,何况被嘲讽几句。
“你很有潜力嘛,第一次用那种神秘力量就能一口气跑这么远,我看好你未来的发展!”灵隽蹲下来,不顾他的挣扎笑摸狗头,“你也别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锁魂殿主虽然不知道“为了你好”梗,却也感受到了这话里的深深恶意。
“别念了,别念了,再念真的要废了。”
灵隽偏不,她的良苦用心一定要说出来!
“要是我不逼你,我是没什么事,你肯定就要死在现在一片混乱的血墉王城里,我救了你一命啊!”
“?难道不是你自己作死,连累我在先么?”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错了,我不是那样的人!”灵隽认真道,“我偷偷潜入王宫禁殿去见圣器,真的是为了你要不然,你怎么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锁魂殿主:“我不听我不听!”
“而且,我也是在为你报仇。你肯定猜不到,就这一波,你的大半仇人都会去见神灵。而你只付出了一点点努力,却收获了这么多,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
锁魂殿主狐疑地扫了她几眼,虽然这个主人之前一直说会给他报仇,让他看好戏之类的,但他也知道那很难,怎么她突然就说事情都做完了?
他仔细回想这个灵族连日来的行动发现她也就是去和灵御鬼混了几天,然后强抢了他的身体,又摸到圣器那里搞了点事情就这?这就给他报仇了?
“我不信!”
灵隽打了个响指,“你真是个好捧哏那么我就具体解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