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停了下来。
不过其愈发的悲愤,怒视太子,毫无敬畏之心。
本来也是,连崇祯都是他们的吉祥物,而不是大权在握的皇帝。
大权在握的是他们这些阁老,清流士大夫。
就算崇祯把他们都换了,上来的也是他们的人,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利益集团,眼里已经没有了帝王与国家。
更别说什么民族大义什么的,这些人眼里只有自己,只有利益。
陈演停了下来,不撞柱子了,不以死明志了,那这就尴尬了,诸人都是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就连崇祯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太子,如同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儿子。
朱慈烺戏谑的一笑,更是让陈演等人臊得慌,当然,也更羞愤。
“我有时候在想,若是魏公尚在,你们这个党那个党的,还存不存在呢?会付不出军饷吗?会压榨百姓到这个程度吗?
一提军饷你们就说国库没钱,然后就加征税收,加征之后呢?
还是没钱,又继续加征,黎民百姓已然是年年遭灾,可是他们真正的灾难,却不是那些天灾,而是你们这些满嘴仁义的伪君子。
官逼民反,活生生的在上演,而你们就是主角。
今天聚到这里,谈出什么好的救国良策了吗?
不用说,肯定是没有,互相推诿,都不想担责,反正闯贼来了,你们也可以做二臣,建奴来了,依然会重用你们。
因为你们觉得,没了你们这些人,国家就没人能够管理了,不管谁来当皇帝,都不能少了你们。
是不是?
我有没有说到你们心坎上?
哈哈,其实呀!
没了你们国家也不会瘫痪了,因为你们本身就是无能之辈,尸位素餐。
不过也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也是才质平庸,只会吟诗作对,只会夸夸其谈,哪会治国平天下。
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如此重担让你们担着,是够累的。
本太子觉得,父皇应该把你们几个阁老,都抓起来,治个误国害民之罪……”
朱慈烺说到这里,勋贵文臣们都是动容,齐齐看向崇祯,而此刻的崇祯,居然低眼垂眉,对太子似乎彻底的放纵了。
之前崇祯还对朱慈烺很是愤怒,但现在却是这副模样,看来太子是把他一直想说,而没说出来的话,给说了出来。
骆养性此刻对朱慈烺那是另眼相看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些国公伯爵们,同样是诧异不已,不再轻视太子。
但魏藻德却是忍不住了,悲呼道:“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朱慈烺冷冷一笑,打断道:“你的意思是当本宫是寇仇?”
魏藻德怒目而视,喷着吐沫星子,一只手指着朱慈烺叫道:“对,你是天下文人的寇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这个魏藻德是失心疯了吗?
如此说太子,这是要毁了太子啊!
崇祯也是一惊,抬头等着魏藻德,正想呵斥,但就看到太子动了,一个箭步上前,抬手一把抓住了魏藻德指他的那只手。
紧接着,就看到太子一拉,随后一扭,“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相当的刺耳,看着听着,让所有人都是毛骨悚然。
“啊!我的手,太子无德……”
魏藻德惨叫一声,就破口大骂起来。
但朱慈烺也不再客气,挥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魏藻德的脸,打向了后面,声音也戛然而止。
如此恐怖的场景,文臣士大夫们都吓的脸色发白,双股战战。
崇祯更是吓的往后倒去,被王承恩一把扶住,不过崇祯的脸色却是煞白。
“嘣……”
魏藻德的尸体,轰然倒地。
而此时此刻,随着他的倒地,也预示着朝局巨变的到来。
大明朝还没有当着皇帝面,被太子一巴掌打死的大臣,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静,武英殿之中,这一刻非常的安静。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朱慈烺,而朱慈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这只是表象,是朱慈烺硬装出来的。
他的心脏此时也是狂跳,第一次杀人,这种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但现在他必须强撑着,表现出冷酷暴虐的一面。
崇祯这个时候也憋不住了,骂一骂就行了,居然打死了大臣,那以后这太子的名声,就彻底的臭了。
这些文人士大夫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
口诛笔伐啊!
笔杆子一动,太子就真的完蛋了。
“来人,太子癔症复发,打死了阁老重臣,把他禁闭与东宫之内,这太医治疗……”
崇祯佯怒喝道,于是,殿内的两个发呆侍卫,再次来到了朱慈烺身边,就要上前强行把太子带走。
但朱慈烺冷厉的瞪了一眼两人,就让两人停了下来,不敢上前。
“父皇,国难当头,儿臣身为太子,不能旁观之,今日就请父皇封儿臣大都督职,总督京城防务。”
朱慈烺面对崇祯,非常强硬的说道。
这种态度可以说是很失礼,但朱慈烺别无选择,今天必须拿到京城军权,不然,由于魏藻德的死,他很难应付士大夫们的反攻。
最主要的是,没有军权,他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查抄。
看到太子这般语气态度,崇祯眼里满是怒火,他心里清楚,太子这是要夺权了,明目张胆的夺权。
一旦京城军权落到太子手里,那他这个皇帝随时都可能被废。
怎么办?
呼侍卫军把太子抓起来?
此时,崇祯不禁看向勋贵们,只不过勋贵们一个个似乎不想插手,于是他又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知道,该是他站出来的时候了。
身为崇祯鹰犬,就要为其排忧解难。
“千岁爷,别胡闹了,老臣带你回东宫去。”
骆养性一边说,一边就到了朱慈烺的面前,一只手抓住朱慈烺的胳膊,捏的很紧。
刚才太子一巴掌把魏藻德脖子打成那样,骆养性自然明白其力道有多强,所以不敢轻视。
但朱慈烺却是冷冷一笑,随手就是一拳,砸向骆养性面门。
骆养性吓了一跳,立刻抬左手格挡,朱慈烺的拳头落在了其小臂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次比之前似乎还要响一些。
但骆养性却是没有痛嚎,只是闷哼一声,就迅捷松开了抓住朱慈烺的右手,借力暴退出去很远,脸色苍白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