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你的父亲,也恨知道真相却依旧往你母亲身上抹黑的葛广民和高树梅,这就是整个案子真相。你在两年前杀死了你的父亲,而你的那位朋友,当然我们已知他的姓名是韩仁,也许你并不这么称呼他,他又帮你杀掉了葛广民。我想你们当初并没有想要杀高树梅,但是在你朋友杀死葛广民的时候,他却意外的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于是你才准备对高树梅动手。”
所有的证据已经摆在了眼前,庄忆山终于开了口。
“是,我恨他,他不但打我妈还打我。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东西,他只想着他自己。我要上学,他不肯给我出学费;我要做生意,他借钱给我还要算利息。这都不算什么,他居然想着卖掉房子,然后拿房子的钱住养老院,他要好好的享受生活,还恬不知耻的问我要生活费。
他要卖掉那个房子,用我妈的命换来的房子,却一分钱也不打算分给我,他凭什么,那是我妈的命,他不可以这么做,所以我必须杀了他,那个房子他没有资格住。
他特别会享受,理疗器、按摩椅、保健酒,家里堆地满满登登。他喜欢打球,球拍都是进口的。他凭什么?那些都是我妈的命换来的,他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凭什么过得这么潇洒?他不死,这世界上还有天理吗?”庄忆山冲血的眼睛里只有恨,永远诉说不尽的恨,即便是下地狱也依旧不能忘却的恨。
这个案子空前的复杂,而且特别违背伦理道德,丈夫利用妻子达到自己的目的,妻子软弱却依旧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孩子亲眼鉴证了母亲的惨死和父亲的残忍后在仇恨中慢慢长大,最后他走上了弑父这样更加违背人伦的不归路。
在这个案子,庄开富即是一切的制造者,也是一切的受害者。而同样软弱的葛广民,为了明哲保身选择了掩盖了郭爱青死亡的真相,也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还有高树梅,她无知,自私,对郭爱青的遭遇非但不表示同情,反而因为嫉妒污蔑诋毁她和她的儿子,她也因为此差一点成为庄忆山最后的报复对象。
还有庄忆山,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他本来是这个案件里最无辜的人,可最后却成了罪恶的制造者。对于他的犯罪,海北不知道应该用哪种心情去面对,应该是憎恶还是同情。海北只清楚一点,不论以什么为借口的犯罪都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庄开富的案子算是结了,但庄忆山对葛广民的死却依旧不肯交待。
乔一南对这个案子有了点小看法,“哥,我觉得庄忆山挺可怜的。像庄开富那样的人,法律真的没有办法惩罚他。他自私,可哪条法律都没说自私犯法。”
猴子则说:“就是啊,像庄开富这么没感情的人我在书里见到过,说是天生对感情缺失,是一种生理缺陷。可他他妈的害人不浅,我觉得庄忆山一直没有成家,后来又成了杀人犯,都是庄开富的原因,庄忆山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就算是我们可怜他又怎么样?我们只能把这些都一五一十的交到法院,到时候就看法院怎么判了。”老猫说完后又补了一句,“庄开富这人真他妈的操蛋,死也活该。”这就是老猫,虽然有脾气,但是理与法还是拎得清,讲义气但也讲原则,考虑事情比年轻的猴子等人更全面些。
海北却还在想着韩仁的事儿,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最近的几次案子都和他有关。看来一切还要从韩家姐弟以及单泽被杀的案子查起。
锦华苑中,海北见到了神劳形瘁的单夫人。虽然在单泽刚刚去世之后,海北也曾见过她几次,但那时的她看上去却很坚强。
“谢谢你海警官,老单的事儿给你填麻烦了。”单夫人语带感激的说道。
“对不起单夫人,对于单律师的死,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查清,所以目前我们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公布案件的进展,我只能告诉您袁大海夫妇是杀子单律师的重大嫌疑人。”
单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看了网上那些报道,但是我相信老单不会那么做,那些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老单的。”
“那您觉得是谁在陷害单律师呢?”
单夫人看了看海北身旁的乔一南和老猫,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海警官,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其实单泽刚刚出事儿那会,单夫人一直以过度悲伤为借口,在几次询问之中并不是很配合。但是人走茶凉,想必单夫人最近也看清了不少人的嘴脸,所以海北才找了这个恰当的时机登门造访,果然此次不虚此行。
海北跟随单夫人来到了单泽的书房,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书架上那些厚厚的律法书籍再不会有人来翻动了吧!
单夫人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说道:“我认识老单的时候,他和徐峰就已经是合伙人了,但是说实话,老单和老徐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有好几次老单都能把徐峰踢出泽峰,但是老单却没有那么做……”
“你的意思是,单泽和徐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夫人点了点头:“我也是猜的,因为有一次我听到他们在书房吵架,我家老单对老徐说,少拿当初那事儿威胁我,要不是因为当初那事儿,你能有今天吗?”
单夫人对“当年那事儿”并不知情,她也不知道徐峰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说单泽在临死前曾经对她说,等过了这阵子他会考虑退休。
从单泽家回来后,海北就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考起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经过对单泽和徐峰的调查,海北觉得单泽萌生退休之意应该与远洋近来内部的变革有关。海北已经将徐峰和单泽保险柜里的东西移交了经侦科,那里边有一些跟马伟案子有关的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单泽和徐峰牵扯到了省内重大的经济犯罪案中,所以袁大海夫妇谋杀单泽的想法也许并非偶然。
网,一种就像是一根根纵横交错的丝线编织成的大网,那网的另一端到底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组织,海北感觉自己似乎要触碰到那个网了……
宪子华站在树阴下,大大的墨镜遮盖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上去有点像电影里的跟踪者。不远处穿着粉色护士服的筱梦跑向了奶茶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里多了两杯奶茶。
直到筱梦的身影慢慢走远,宪子华才默默的离开。
“那个人好像是宪子华。”孟洁将车窗关上,然后对坐在身边的张成林说道。
张成林的目光却落到了孟洁旗袍的开叉上,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就像一只温柔的小手,在不断的抓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起起伏伏,完全忽略了孟洁所说的话。
“小孟啊,我说的事儿你考虑好了没?”
孟洁理了理披肩,正好将开叉处的风光遮去了大半,她浅浅一笑,显得即得体又风情万种。“张总,我公司是有难处,但是?”
眼前的风景不见了,但张成林的心反倒更痒了,他明白对方才是熟通此事儿的高手,不像有些肤浅的女孩子,只知道一味的用身体迎合男人。
他收回目光,表情变得十分正色,“小孟,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在公司里的位置可不比以前,所以你想继续跟我们续约,我还得替你走不少关系,这事儿你要能帮我,那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其实说到帮忙的话,我还是有好几个人选的。你要有诚意,就按原来的标准降低三成,否则免谈。”
孟洁继续保持的微笑,“张总,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请您另选她人吧。我公司的合同,也并非只能找张总您一个人才能续约,新股东那边我也是有人脉的。”
说罢孟洁动作优雅的下了车,下车后她微低着身体,玉手轻轻一挥,十分优雅的说了一句“张总再见。”
张成林铁青着脸对司机说了句:“开车。”
车子绝尘而去,孟洁这才卸掉全身的伪装。
宪子华慢慢的走了过来,“看样子事儿没谈成。”他将一杯咖啡递到了孟洁的手里,明显是有备而来。
孟洁看着手里的咖啡不由的莞尔一笑,“谢谢。”
“是我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来应承他的。”宪子华带着歉意的说道。
孟洁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有些疲惫的说:“也并非是因为你,我也确实想继续跟远洋续约。”
“那事儿……”宪子华欲言又止。
孟洁苦笑了一下,“唉,我没答应,我感觉事情并不像张总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让我陪个男人,那为什么非得是我,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有得是。”
宪子华没想到孟洁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但他很快也就明白了,孟洁本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商场有什么龌蹉的事儿是她没见过,甚至是没经历过的。
一想到这里,宪子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亦或是他的大脑拒绝深入的想这个问题。“你说的对,张总是想让你接近齐总和房总,好在他们那里找一样东西。”
“东西?”
“是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不过是张总身边的一条狗,能知道什么核心的秘密。”宪子华无奈的说。
孟洁却马上说道:“不,他们才是狗,远洋养的恶狗。”
“哈哈哈……你这么说要是让张总听到了,还不把你吃了。”
“老娘不吃了他就不错了,指不定谁吃掉谁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