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编的顺口溜里面,问候了他们的师团长渡边正夫及其家人。日军作为回应,也在顺口溜里面,问候了虞啸卿以及其家人。
原本只是炮灰团和日军的骂战,此时因为牵扯到了虞啸卿,而让与炮灰团几乎老死不相往来的主力团,也加入了这场骂战之中。
他们通过旗语,表示要和炮灰团一起,向对面日军指挥官渡边正夫表示问候。
而问候的方式也很简单和粗暴,就是渡边正夫的名字,加上一段亲切无比的问候语。
于是在主力团那边的旗语打出来,表示可以开始的时候。
江洋和孟烦了便站在阵地上,大手挥动起来道:“渡边正夫,你妈巴羔子!!渡边正夫,你妈巴羔子!!”
对面的日本人可能会疑惑,“你妈巴羔子”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但是他们的翻译认定,在中国人的语言习惯里,以“你妈”两个字开头的话,多半都是辱及家人的脏话。
于是日军这边的回应也到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唱歌,而且还是有乐器的大合唱。
日军的歌声,便在怒江两岸回荡着,也着实雄壮。
那首歌江洋知道,是日军的军歌《若鹫之歌》
其歌词大意为
“年轻热血预科练,七颗钮扣樱和锚。今日飞翔伴彩霞,梦幻希望冲云霄。
燃起活力预科练,腕是锚铁心火焰。成翼出师越狂洋,敌前奋战直捣去。
·······”
主力团那边听到了,何书光也拿起来了自己的手风琴,开始带着主力团的士兵们,唱起了嘹亮的军歌。
川军团这边也应和着,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双方的军歌声,便在怒江两岸回荡着。嘹亮的歌声,淹没了怒江江水汹涌的咆哮。
对面的日军,显然觉得光是唱歌还不够过瘾。他们决定将这场歌唱比赛,扩展到舞蹈领域。
于是在对岸的日军阵地上,一个只穿着白色裤衩的日军,便开始拿着折扇,载歌载舞起来。
看到日军都开始跳舞了,川军团这边也是不甘示弱。
迷龙跳到了阵地前面,开始扭动其自己的大屁股,唱着东北大秧歌。
“你要是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啊!?你家的墙又高·····”
就在迷龙一人独战对面一群日军,想要在歌唱以及舞蹈方面,取得对日军胜利的时候。龙文章坐着他的吉普车,来到了炮灰团的阵地上。
在吉普车的后面,还拉着一门破旧不堪的战防炮。
而在龙文章的旁边,还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从那人的衣着来看,这是一个学生。
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江洋和孟烦了他们,在禅达城中看到的,那些背着一箱子书籍,如同搬家的蚂蚁一般,走遍中国的学生中的一员。
江洋倒是知道他,他们称呼他为小书虫。满脑子的理想主义,最后也为了他的理想主义而死。
可是江洋不会嘲笑他,因为他是真正热爱这片土地的人,也是真正为了这片土地的光明未来,而甘愿献出自己生命的人。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龙文章和战防炮吸引了。小书虫在众人看来,可能只是被龙文章忽悠过来的一个壮丁,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他们这支炮灰兵团的一员。
迷龙还在前面和日军对唱,而小书虫已经开始如同充满好奇的孩子一样,在这片阵地上对一切江洋等人习以为常的事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询问见到的每一个人,那些煮饭的工具是什么,那些步枪如何使用,那些手榴弹扔出去是不是就会爆炸。
众人的目光,被他从对岸的日军那里,吸引到了这个灰扑扑的学生身上。
他们困惑,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以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姿态,出现在这片阵地上。
而现在这个让众人无法理解的存在,站在了阵地上面,振奋着手臂,念了一首慷慨激昂,但是却少有人能听懂的现代诗。
“炮弹打不下春苗般的生机
铁翼下的种子
徒生些抗力
应声站起来大时代的战士
高塔般伫立在我们的土地!
什么力也瞬灭不了
火炭般的眼睛
什么声也遮不住愤怒的吼声
烟火里孕育着复兴的幼芽
真的!生存要从死里来争取!
鲜血培养起自由之花
我们要在暗夜里竖起火炬!”
听着小书虫念出来的这诗篇,虽然慷慨激昂,但是绝大部分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士兵们,根本无法理解。
他们只是看动物一样地,看着这个和他们截然不同的物种。
“喂,您瞧瞧,咱们团座,这是又把什么东西给咱们带回来了?”孟烦了看着小书虫,对江洋说道。
江洋神秘地笑了笑,而后道:“咱们团座带回来的,是过去的孟烦了,是曾经的你。”
说着,他看了看阿译道:“也是曾经的阿译。”
孟烦了一瞪眼道:“我过去有这么楞?还在这里念诗,小鬼子听到了,一颗炮弹砸过来,比什么都老实。”
江洋啧啧道:“瞅瞅啊,有的人急于否定自己的过去,却不知道,那是他这一辈子最热血澎湃,充满希望的时候。”
“闭嘴,小太爷的希望早就没了,从我们连死的就剩小太爷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了。”孟烦了辩解道。
旁边的阿译却不说话,他只是满眼热切地看着小书虫,就好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看着1937年投笔从戎的学生林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