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敢这么说的人,却未必敢这么做。敢这么做的人,已经被国党的军队,从井冈山赶到了陕北高原。
到了最后,小书虫从自己背了几千公里的书箱里面,掏出来了一本书,递到了龙文章的面前。
江洋瞥了一眼,发现上本有些泛黄的书本上,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八个大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江洋清楚的记得,这本书的作者是谁。蒋委员长见了这本书的作者,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而这本书的内容,那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比写那八个大字的墨水都要红。
所谓的“星星之火”便是那些红色武装,可以燎原,燎谁的原?其实不止是国党的原,也有帝国主义,封建主义····
“这本书,让我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年轻。如果你想要看的话,我会把它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必须好好地保管它。”
小书虫这样说着,便用双手,将那本书递到了龙文章的面前。
龙文章伸出手来,没有去接那本书,而是狠狠地给了小书虫一拳。
他知道,自己接过来这本书意味着什么。而如果让有心之人看到,然后再反映到虞啸卿或者是陈主任那里去,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
龙文章用这一拳头,和小书虫划清界限。哪怕在打完这一拳头之后,龙文章心中万分愧疚。
他感觉,这一拳头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因为在某种程度上,龙文章和小书虫都是同一种人。
他们都愤恨着现状,他们都想要找寻解决现状的方法。
小书虫找到了那本书,找到了那八个大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龙文章还没有找到,他只是带着祭旗坡上的那一群死鬼们,冲到南天门上,给南天门上的那一千多名死鬼报仇雪恨。
龙文章经常会想,为什么好好的国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抗日战争打了八年,他们却还是一败再败,还是一退再退。
“对不起,你走吧!”龙文章很是愧疚地拍拍小书虫的肩膀道。
小书虫并不因为这一拳头而怨恨龙文章,如果他想要怨恨,昨天打了他无数拳的董刀和迷龙,更值得被他怨恨。
他鼻子流淌着鲜血,露出纯粹又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道:“对不起,我不是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你们,只是觉得我们年轻人,可以交换彼此喜欢的东西。
只是现在看来,你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除了钱和女人,我以为你们和他们不一样,可还是沉疴绝症,都是衰老和不信。”
龙文章低头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用自己的毛巾,擦着小书虫嘴角的鲜血。
然后他用那毛巾,将小书虫的背带绑紧,就像是送一个即将远行的朋友一般。
“谢谢,我相信,你们有勇气打走日本人。可问题的根本不是日本人,而是我们,是我们出了问题,日本人才敢这么打我们。我走啦。”
小书虫说完这话,好似是在交代临行的话语,便转过身去,顺着禅达的石板路向前。
江洋站在后面,看着小书虫的背影,热泪已经充满了眼眶。
他仿佛听到了一首曲子,在禅达的天空上回荡。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小书虫继续背着他的书箱,行走天涯。
他走过的路,都是他之前不曾走过的。可是他却从来因为道远路长,身在异乡而迷茫困顿。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的脚步铿锵像是在奔赴战场。
因为江洋知道,他和这个年代浑浑噩噩的大多数人不一样,他有着坚定的信仰。
那种信仰,支撑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从中国的东海岸一直走到西南。
“那什么,江洋,你之前不是说,他就是以前的我吗?我以前可不像是他这么倔啊。”孟烦了看着小书虫的背影,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似乎不太适应此时有些哀伤和别离的悲伤氛围,想要努力地将这种凝重的氛围变得轻松一些。
江洋道:“不,我现在觉得,以前的你和现在的小书虫也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啊?”孟烦了问道。
江洋道:“以前的孟烦了,只是一个中国少年,脑子想得最多的是驱逐倭寇,光复国土。而小书虫,他想要一个少年中国。他脑子想的是怎么革除积弊,让这个存在了五千多年的国家,重新年轻。”
孟烦了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便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中国少年”和“少年中国”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随后他抬起头来,眼神里面有光芒一闪而过。孟烦了在这一刻,似乎决定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小书虫和江洋的一番话。两人的一番话,让孟烦了曾经的信念,或者说是固执,产生了动摇。
小书虫走了,他们便在巷口等待着那个老人。
孟烦了向龙文章请了个假,要去看小醉。龙文章倒是知道这个姑娘的存在,他不会像是迷龙那样,对小醉曾经的职业冷嘲热讽。
因为他作为一个骗子,一个跳大神的,似乎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
而迷龙更是不堪,迷龙这厮,除了贩卖人口和烟土,估计什么坏事儿都干过。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有资格嘲笑小醉的职业,也有资格奉劝喜欢上了小醉的孟烦了。
在孟烦了离开之后,江洋便和龙文章坐在巷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