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愣愣地看着眼前不怒而威的巫支祁,这感觉又熟悉又陌生,疏影明白了事情的由来,想起之前,她骗巫支祁是鲛人族时的一幕幕来。
原来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疏影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由得苦笑,她才不过离开百年,世间就把她忘记了。
而这一切又怪谁?
巫支祁看着眼前苦笑着将要流出眼泪的女子,心忽然慌了一瞬间,可巫支祁再细想,他的确不认识。
此刻,另一阵动静传来,一袭墨绿深衣的玉尘出现在此处。
玉尘对疏影置若罔闻,直直走向巫支祁,也是看到了巫支祁身旁的貌若天仙的攸宁,楞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平静,“哥哥,我等了你两百年,你终于出来了。”
巫支祁看着玉尘,欣慰道,“眼看阿玉平安,我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疏影看着眼前认亲的场面,恍然发现自己的多余,不只是子夜的心痛,还是她本身的心痛,她现在只觉得痛的无法呼吸。
忍无可忍,疏影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法术直直击向玉尘。
可是却被巫支祁出手,顺间化解,一道强劲的内劲击到了疏影的身上,疏影没有了法器,实力大打折扣,同时,疏影也对巫支祁毫无防备,只一击便受了内伤,倒下地去。
一口鲜血自五脏肺腑之中反涌而上,然后溢出了口中。
玉尘被楞住了,他也没搞清楚情况。
疏影踉踉跄跄的爬起,泪水终于忍不住,几行眼泪瞬间溢出眼眶,浑身压抑不住的在颤抖,疏影只死死看着玉尘,“玉尘,你害我食人心,让我历经忘川河的万鬼咬噬,这仇,我记下了!”
巫支祁觉得眼前的女子出手的姿势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怀疑,但疏影怎么可能会对玉尘出手?世上谁也不可以对他的亲人出手!
巫支祁单手结印,一把神弓握在手心,双手一挽,一支利箭只差一发,巫支祁压住着心底的愤怒,“这位仙君,刚才的一掌,我是看在你身为女子对你的谦让,但是,你已经听见他唤我哥哥,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出言不逊,小心有命来,无命回!”
攸宁看着眼前的异变,有些担忧,连忙拉住了巫支祁的胳膊,“夫君,放了她吧,她已经受了伤,我不想见到血腥。”
巫支祁闻言,立马收起了长弓,转身宠溺道,“阿影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转身对着狼狈不堪的疏影,“请这位仙君快些离开此处,就算我这浊嶦山变味了一片荒芜之地,也不欢迎你们的到来!此言你若是想,尽可对那些自谓正派的仙门去说!我不怕!”
疏影苦笑着,想起浊嶦山上第一次见巫支祁时,一支急剑突然从灵雾中刺破,直直朝着她而来,她闪身躲过,不料这剑在灵力的操纵下往后一个飞旋又飞了回来,疏影转身盯紧,发现轨迹歪了,打不着她,便没有再躲,任由剑射落她耳边的一绺碎发。
疏影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男子,正一脸痞笑一手接住飞回的箭。
百年之后再见,巫支祁也是以长弓对着她,可是......下的却是杀心。
疏影受了羞辱,心中的心气,却提不起分毫,看着攸宁怀中的孩童,七分像极了巫支祁,想必是浊嶦山大战之中,她不小心将怀中的沧海月珠弄丢了,又恰恰和巫支祁一起被她封在了结界之中,而重生之后的攸宁,却丢失了记忆,可她.....却又翩翩是鲛人。
疏影不知此时究竟是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清楚,还是应该落荒而逃。
攸宁丢了全族,丢了记忆,在巫支祁的怀中笑得灿若莲花,怀中是她和巫支祁的孩子,或许,这就是她欠攸宁的,攸宁满族灭门,那日攸宁的痛楚依旧还历历在目。
疏影迟疑了,她本可以将一切事情说清楚,可是,她不想让攸宁知道她本该是谁,她的身份,巫支祁的关怀,或许才是最适合她的。
疏影想通了一切,狼狈的一步步离开,泪水宛若决堤一般,汹涌而下,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
巫支祁看着那陌生而又美丽的女子狼狈的一步一步离开,心中却突然慌乱起来,然后回头看向身旁的玉尘,“这是阿影,她以前化容想必你还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对了阿影不知为何丢了记忆。”然后巫支祁又逗了逗攸宁怀中的子佩,“阿玉,这是子佩,我和阿影的孩子,以后你也是伯父了,对了,这几百年间,你成家了没有?”
玉尘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这一切是个乌龙,刚刚的场面也有了解释。
玉尘皱眉看着巫支祁身旁陌生的绝美女子,“哥哥,稍等我片刻。”
随后出了妖墟,玉尘终于追上了疏影。
疏影正驾驭着赤冰莲,一身孑然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看到玉尘拦住了她的去路,疏影来不及收起眼泪,而是无比愤怒道,“你来干什么!!!刚才的羞辱不够,你还要追着上来羞辱我吗!我不是子夜!没有对你的一片痴心!”
玉尘自然是对疏影满怀愧疚,可是,当时他做了那些决定,就没有想过会后悔,他只想救出巫支祁,救出巫支祁后,巫支祁和她是一定会在一起,他愿意成全巫支祁和疏影,之时今日的一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玉尘翻飞的衣袖在风中飞舞,秀美的容颜之中闪过一丝怜悯,“我可以帮你解释清楚,你才是疏影,或者,你也可以杀了我,来分解你内心的仇恨。”
疏影却笑了,苦笑着,眼泪一串接一串,眼前是给了她十五年温暖的玉尘,也是让她吃人心,将她骗入忘川河之中的恶魔。
到头来,居然还要依靠他的成全。
疏影摇摇头,“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帮我,让巫支祁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切,让巫支祁身旁的阿影,永远都以为她就是我。”
玉尘疑惑了,不解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