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梦见了许多不好的事情,隐隐绰绰的。
苏北凌睁开眼睛之前,尚且还能记得一些。
待他睁眼坐起以后,却是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是觉得这梦委实不大好,让他吓得厉害,内衫都湿透了。
苏北凌尚且还没回过神来,便见着容瑾对君狸动手动脚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君狸此时还挂了一个太子妃的名头,苏北凌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容瑾嗤笑了一声,便缓步上前,紧紧地盯着苏北凌看。
他和君狸不同,他可不会对苏北凌这样看似柔弱,实际上比谁还活蹦乱跳的糙汉子心软。
苏北凌要真是为那王后的死,伤心透顶也就罢了。
但他偏偏就不是,他与那肖伽本就没有多少母子情分。
肖伽对苏北凌所做的,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最多就是为了维护她自己的地位而已。
苏北凌并非是她亲生的,肖伽又一向娇纵,就算对她的亲生儿子,都未必对生出多少真情,更何况是对着这个假儿子呢。
苏北凌当时那样激动,无非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他平日里,总是表现出性情古怪,不大好相处的模样,实际上却最是心软念旧。
就算是他用惯了的东西,也是舍不得扔的,况且还是个大活人呢。
“冷静下来了?”
容瑾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
苏北凌撇了撇嘴,正如容瑾所猜测的那样。
他对那女人,还真没生出多深厚的情意来。
肖伽对他,表面上看着是什么都肯给的,实际上却最是吝啬不过。
按照辈分来算,苏北凌本来是应该被称作是“大公子”的,西越国唯一的公子。
只是,他实在不耐烦于王后娘娘每日翻来覆去的说教,把他捧得高高的,仿佛真就谁也动不得了。
西越国不过就是一个小国,也没有完成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他这个大公子,就算再尊贵,又能尊贵到哪里去。
哪里就用得着她每日里提点着,生怕他堕了自个儿的身份。
苏北凌一开始,尚且还觉得王后娘娘是为了他好。
久而久之,他却是有些不耐烦了,便提起了上古之时,君主最尊贵的那个儿子,都是被尊称做太子的。
他又不是太子,王后每日里说那样多,又有什么意思?
与其整日里絮絮叨叨的,不若费些功夫,去给他讨了太子的名位来,也好更显出她这个王后娘娘的厉害。
这西越国太子的名号,说是苏越给他的宠爱,还不如说是王后费尽心机挣来的面子,是对他的捧杀。
“我最迟明日,就要去边界了。原本君狸担了我这一个太子妃的名头,是可以安安稳稳在宫里度日的。只是那月娘……”
苏北凌说到这里,神色凝了一凝,又道:“我父王今日那般情态,几近癫狂,倒是奇怪得很。他素日里再如何,也是要面子的,今日却如此冲动。我倒怀疑是那月娘施展了什么妖法。君狸留在这宫里,恐怕是斗不过她。你不如带她先走,跟在你身边,她总是安全的。”
苏北凌虽有些不情愿,就这样让君狸离开。
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总是不长眼的。
东陵国与西越国的这一战,又决定了西越国之后的命运。
他尚且还不清楚,他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再平安归来,又何必拖累君狸呢。
她就算是妖,但妖法也总有用尽的时候。
“那月娘对苏越使了些狐媚之术,她是狐狸化形,生来便会媚惑人心。更何况苏越区区一个凡人,又岂能抵挡得住?”
君狸见苏北凌提到了她,没有犹豫,就快步走上前来。
若是单论君狸的私心,她是想跟着容瑾走的,好歹多一些相处的日子。
只是,如今苏北凌还没回到三十三重天上,她自然不能轻易破坏容瑾的计划,就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我暂时会留在你身边,”君狸颇为恳切地说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总能帮上你一些忙。你若是受到什么暗害,快要活不了了,我也能想方设法吊住你的命不是?”
苏北凌的身体僵了一僵,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自在的神色,有些别扭地说道:“你这个女人,胡说什么。爷我纵横沙场多年,就从没吃过什么亏,哪里需要你这个女人帮忙?还暗害呢,你别诅咒我行不行?这是扎小人没扎死我,就想当面气死我呀?”
苏北凌说完话,便侧过身去,背对着君狸,不再看她。
容瑾见状,冷笑了一声,把君狸挡在身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苏北凌的背,却还没作声。
苏北凌只闻见了,容瑾身上那淡淡的莲花香气,以为是君狸哄他来了,当即心里就是一喜。
“君狸,我告诉你,夫为妻纲,你要是不给小爷我道歉,小爷我……”
苏北凌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窃喜着转过身,却刚好撞见了容瑾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还在冒着寒气。
苏北凌一惊,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急忙从另一边跳下床,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你要干嘛,你这是垂涎我的美色吗?距离我那么近,这是想做什么?别以为你是神仙,就可以胡作非为。小爷我可不是被吓着长大的,我前世也是神仙呢。还是三十三重天上大名鼎鼎的战神,你压根儿就打不过我。还想同我争么?”
苏北凌的性子本就有些跳脱,以往他还能掩饰几分,倒是看不出来。
如今被容瑾这么一激,却是完全给显露出来了。
容瑾也不作声,只冷笑着朝苏北凌瞧。
苏北凌被他看得,心里越发觉得不自在,便继续嚷嚷道:“爷我告诉你,君狸是我的,这太子宫也是我的。你可别在小爷的地盘上撒野,当心小爷赶你出去!”
容瑾被苏北凌这样一说,便再难保持镇定。
他冷冷地看了苏北凌一眼,便拉住了还有些懵的君狸,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这才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