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会这样说话呢?”白露忍着泪意,“你好像真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景熹心中明白,这人肯定和盛廷一样,是女大夫的故人。
哼,女大夫的故人,就是他的仇人。
如果他接下来还有命继续活下去的话,那他一定要搞的女大夫众叛亲离才行。
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斜了白露一眼:“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要不是我受了伤,凭你碰我这一点,就不止骂你那么简单了,非剁了你的手不可。”
“…………住口!”宣胤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人了。
上一个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人,现在大概已经重新投胎了。
景熹只看宣胤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非富即贵,他没想到女大夫的故人竟然都身份不俗。
他眯着眼睛扫了宣胤一眼,故意甩出了一副高傲不屑的语气:“你又是哪根葱?”
宣胤也眯着眼睛打量了景熹一番。
两人眼神交锋,顿时火光四射,一心要用眼神杀死对方,谁也不甘先败下阵来。
最后宣胤眼睛有些疼,便看了盛廷一眼:“带她出去吧。”
“是。”盛廷弯腰,伸手欲扶景熹。
景熹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干什么?”
“我说了,带你出去看大夫。”盛廷攥住了景熹捣乱的手,原本下意识是使了劲的,可一想到她就是景喜,生生又收起了力道。
景熹感觉到了他掌心力气的变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这盛廷,应该是又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吧?
但盛廷不说,景熹便不能确定,只皱眉问他:“怎么?我有兄弟招了不成?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了?”
盛廷知道她是在套话,他本可以不予理会。
甚至还可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给她挖坑诱她说出实情。
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这么做:“此事不急,等你伤好了再说也不迟。”
景熹一听他说这话,不禁勾起了嘴角。
同时也确定,这盛廷肯定是再次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了。
不仅仅是他而已,他甚至还引来了另外两个人。
看那女人脸上的眼泪,看样子以后自己是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不过…………景熹转念一想,这好像,恰恰成了自己的保护伞。
这么一来,他现在就有盔甲了啊!
这些在鸠城位高权重的人哪怕是看在女大夫的面子上,定然也不会再为难自己。
这么好的、送到眼前来的机会,他怎能不好好的利用起来呢?
景熹自己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抬眼看向盛廷:
“你应该不想我死吧?不想我死的话,就把我的兄弟都放了。”
盛廷抿了抿唇:“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废话,那是我兄弟,我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你说重要不重要?”
盛廷抬眸看向她,他看着此刻的她,仿佛从她坚定无比的眼神里看到了过去。
曾经,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问她‘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不是吗?’
那时她点头称是,之后两人便前嫌尽释了。
“盛将军,你发什么呆,考虑好了吗?”
盛廷回神,喉头微微哽咽:“好,我答应你。”
“走吧。”盛廷伸手扶住了景熹的肩头。
景熹瞪了他一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盛廷按住了。
“别着急拒绝我,”盛廷皱眉,“你受伤了,没人扶着你你怎么走?”
景熹识时务,而且他还在盛廷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
有意思……大概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女大夫,现在自己受了伤,他就开始后悔了,后悔把自己送到这个鬼地方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他可就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了。
毕竟狱卒的每一道鞭子落下来的时候,他都疼的钻心。
于是景熹没再挣扎,而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别以为这样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可没忘记我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
“…………”盛廷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一句话。
是,这确实拜他所赐没有错。
盛廷扶着景熹出去的时候,俞敬他们也被放了出来。
他们身上也受了伤,但看起来都没有景熹的严重。
“阁主,你还好吗?他们把你怎么了?”俞敬跛着腿朝景熹这边走了过来。
景熹见自家兄弟走了过来,立刻用手肘捣了盛廷一下:“放开!”
盛廷蹙眉,不动如山。
景熹又撞了他一下:“我让你放开我!”
盛廷见她肩头伤口因用力而渗出了血珠,这才松开了手。
景熹看也不看他一眼,脚步虚浮的朝着俞敬他们走了过去。
他宁愿和自己的兄弟们相互搀扶着,哪怕走的慢,哪怕每走一步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也不要和自己的仇人走在一起。
“俞敬,你的腿怎么了?”
“一点小伤,不过不要紧,没伤到骨头。倒是阁主你,看起来好惨。”
“哈哈哈,”景熹学着俞敬说话,“惨是惨了点,不过不要紧,没伤及小命。”
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从面前走过,白露忍不住上前跟了几步。
“她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白露眼圈依旧红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盛廷头疼,眉心紧紧皱着:“我早该发现的,我早就该发现的。”
白露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自责,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她的变化太大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也没办法相信她就是景喜,她现在的一言一行,每一个举动都和以前的景喜不同。
要不是事先有云秋君告诉我,我也很难相信。”
盛廷深深皱眉:“我需要要见一见云秋君。”
…………
景熹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但这座宅子里的所有人都被限制了行动自由。
盛廷守在她门外,听了大夫的回禀之后,并没有进去看她,而是径直去见了云秋君。
“这么说,这三年多来,你只有在上个月十五才见过景喜?而非云暮雪?”
盛廷听云秋君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问云秋君。
云秋君点头:“是的,只此一次。”
“那这个月十五呢,她就没什么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