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并没有打算瞒着兮儿。”君沐宸淡淡地说了句,他拿着勺子在粥里搅了搅。
“爷,属下担心,如此的话,郡主会更生您的气。”
君沐宸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意味不明地开口:“她若真能生我的气,我倒放心了。”怕只怕,她真的对他的心已死,他再怎么忏悔,也于事无补。
待粥熬好了,他盛了一碗,端着回了院子。
银露红着眼眶,见到君沐宸,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君沐宸没有理会她,进了屋子。
此时,凌兮正坐在床头不知想些什么,君沐宸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坐起来?身上也不披件衣服?”说着,他把粥放到了床头柜上,拿起床上的披风,披到了凌兮的肩上。
“谢谢。”凌兮看向君沐宸,话语中客套而又疏远,她问:“你让人把银霜抓起来了?”
“嗯。”君沐宸端起粥,坐到床沿上,他又道:“明日我会亲自去心悦客栈,请岳父大人进府。”
凌兮突然笑了一下,笑意薄凉:“你是想把我爹爹困在府中,以此来要挟我?”
“你若认为是,那便是。”君沐宸并不想过多解释什么,他挖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了凌兮的嘴边:“尝尝看,味道如何?”
凌兮垂眸看了一眼:“你亲自做的?”
“嗯。”
凌兮没再说什么,张嘴吃了下去。
“味道如何?”君沐宸问。
“不错。”
“你若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君沐宸又挖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不必了,过几日,我就随我爹爹回大岳了。”
君沐宸握着勺子的手猛地一紧,他看向凌兮:“兮儿,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何苦呢?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不好,你走了,我如何赎罪?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用我的一生来恕罪,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说完,君沐宸把一勺粥送到了凌兮的嘴边:“来,吃粥吧。”
凌兮伸手推了回去:“我不想吃了。”说完,凌兮躺了下去,背对着君沐宸。
君沐宸抿了抿薄唇:“兮儿,你这是在跟我闹绝食?”
“放心,爹爹好不容易找到了我,我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跟你赌的,我只是真的不想吃了罢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了再说罢。”
君沐宸看着凌兮薄凉的背影,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恐慌,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这时,他听见凌兮又道:“我可以不再让银霜她们出府,你把银霜放了。”
“兮儿,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你若认为是,那便是。”凌兮直接把君沐宸之前的话还给了他。
君沐宸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谢谢。”
君沐宸很不喜欢凌兮跟他说谢这个字,这让他觉得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瞬间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端着碗出了屋子。
他让风十三把银霜放了,很快,银霜回了院子。
“姐,你没事吧?”银露急忙迎了上去。
“我没事,我去看看郡主。”
“好,我也去。”
两人进了屋子,此时,凌兮已经坐了起来,两人见状,快步走到床前,银露问:“郡主,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嗯,我没事。”
银霜一脸自责:“郡主,奴婢没用。”
“没事的,是我低估了他的反应速度。”
银露皱了皱眉头:“郡主,宸王怕是打算把我们一辈子困在这王府里了,这可怎么办?”
凌兮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我想到办法了。”
“郡主,什么办法?”
“我有一个宝贝,我差点把它给忘了。”
“郡主,什么宝贝?”银露更好奇了。
凌兮伸手指了指衣柜旁的最底下的一个檀木箱子:“你们去把那箱子打开,里面有一个锦盒,把它拿过来,箱子的钥匙在梳头台的抽屉里。”
“是!”
银霜先找到钥匙,和银露一道过去,把上面压着的箱子挪开,打开最下面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锦盒。
银露拿着锦盒来到凌兮的跟前:“郡主,是这个吗?”
“嗯,打开。”
银露打开锦盒,眼睛一亮:“郡主,好漂亮的玉笛!”
玉笛通体白色,凌兮伸手拿起它,指腹轻轻抚过它温润的表面,她道:“这支玉笛是我及笄的那一日,哥哥送我的礼物,我一直把它当成我最宝贝的东西,一直压在箱底,谁能想到,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闻言,银霜银露都不知说什么好,两人没出声。
“你们都出去吧。”
“是。”
银霜银露两人出去后,凌兮把玉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曲子宛转悠扬,飘荡开来。
君沐宸听到声音,袖中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兮儿吹的这首曲子看似普通,但他却知道这首曲子在一本兵书里出现过!
这本兵书名叫《吴子兵书》,它其中有一章讲的是三百年一名大将被敌军设计困于一座城中,他为避免他的将士们中计,便用了这首曲子来传递消息,让他的将士们不要进城。
君沐宸怎么也没有想到兮儿竟学会了这一招,让他防不甚防!
雷鹏来到上官逸天跟前:“老爷,不久前,我们的人来报,宸王府里传出了一曲笛声,属下觉得诧异,便亲自过去听了听。”
“有什么问题?”
“属下听出那首曲子就是《吴子兵书》里的那首。”
上官逸天神色一凛:“真的?你没听错?”
“属下听得很仔细,不会弄错。”
上官逸天看过《吴子兵书》,他自然知道那首曲子代表的意思,他攥了攥拳头道:“如此看来,兮儿定是和君沐宸闹翻了,君沐宸把她困在了府中,她用这首曲子告诉我不要去宸王府。”
一听,雷鹏顿时便急了:“老爷,这可怎么办?”
上官逸天冷冷地笑了一下:“来了这里这么久了,那君帝恐怕早就得到消息了,我也该去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