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成群结队的站在山上,仰头望着他们,忽的一起发出长长的嘶鸣。
响彻山野,如同号角声,激昂又敬慕。
像是在迎接尊贵的王。
云迢眨巴了下兔子眼:“它们它们好像是在叫我,叫我渊主?”
宫元璟俯视着下方,也有被震撼到。
世间真有这般忠诚的物种吗?
流光剑不再犹豫,径直破空而下。
山顶的怪物们默契的向后退了一下,留出一块空地。
宫元璟的脚刚踩上地面,就见到了一幕更为震撼的画面。
以此处为原点,怪物们有序的矮下去,像是一波浪潮,平淡的推向原处。
它们趴在地上,如同跪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觐见它们的渊主。
即便万年流逝,忠诚不改当年!
隐隐是怪物之首的一只火红色狮子抬头,一张口,发出浑厚的人声。
“渊主,万年未见,您可安好?”
不知为何,云迢一听这话,眼眶里就有种热热的感觉,明明没有记忆,明明不认识它们,却有一种从灵魂透出来的熟悉气息。
让她信任,想亲近。
“本尊很好。”云迢干涩道:“那,你们呢?”
“渊主安好,吾等便安好。”浑然燃烧着火焰的大狮子嘴巴咧了咧,像是在笑。
丝毫不提,被镇压在奉渊之下万年煎熬之苦。
它仰着大脑袋,一脸骄傲:“一感觉到渊主的气息,吾等便来寻渊主了,应该来的还不算晚。”
云迢忍不住笑了笑。
笑完又有点失落:“可是本尊什么也不记得了。”
大狮子愣了一下。
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它爬起来,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渊主,吾是朱宿,爆雷火狮,您征战神族时最喜欢的坐骑。”
它左后方的一只水蓝色的鸟也走过来,声音是温柔的女声:“渊主,吾水奚,寒冰魔鸟,您在奉渊时最喜欢的宠物。”
大狮子右后方的是只长着猫脸的大白熊,它笨拙的走上前,笑起来也憨憨的,发出的声音却是极苏的男神音。
“渊主,吾阡音,祭乐白熊,您在奉渊时的乐师。”
他们后面,怪物们一个个上前。
不管是长得可爱,还是凶残,面对云迢时,声音却都努力压的十分无害。
像是家中温驯的宠物。
它们像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
渊主,您不记得没关系,我们都记得。
她忽然有种这样的感觉:得此下属,夫复何求。
它们真的是一群很乖很可爱的孩子。
介绍会并没有持续很久,只有一些地位高的做了自我介绍,否则全部来一遍的话,介绍到明年都弄不完。
它们介绍完,就自觉的退回原位,乖巧的趴下。
最后站着的只剩大狮子朱宿。
它半伏下来,如红宝石般的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满是期盼:“渊主,您要到吾的头上来吗?吾想带您去看看,吾等为您打下来的领土。”
云迢愣了一下,反射性仰头看向宫元璟。
宫元璟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云迢便一跃而起,跳上大狮子的脑袋。
她小小一团,狮子的头对她来说都大的离谱,一上去就陷在柔软又长的狮毛里。
远远看去,像是它头顶落了一团雪。
朱宿站直身体,却也没有忘记宫元璟和他身后的一猫一剑。
“几位贵客,多谢送渊主回归。如果愿意,也可前往一观。”
宫元璟是不放心让云迢离开自己视线太久的。
哪怕这群怪物看起来无比忠诚。
他半点不客气:“好,那就多谢了。”
朱宿笑了笑:“这是吾应该做的。”
它使了个眼色。
水奚就上前来趴伏于地。
宫元璟微微躬身:“冒犯了。”
脚下一点,就飞身到水奚背上,流光剑也赶紧载着甜儿上前,被宫元璟抓在手中。
水奚仰头发出悦耳的鸟鸣声,水蓝色的双翼一展,就飞上了高空。
朱宿紧跟其后,并很快超过。
千米高空,如履平地。
往下看,便是被掠夺来的修真界地盘。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两方一交战,又丝毫不知收敛,早就成了一片片焦土。
而且来的时候,他们看的已经够多了。
云迢眨巴眨巴兔眼:“朱宿,这一万年来,你们一直都在奉渊里待着吗?”
朱宿:“是的渊主。”
“但本尊怎么听说,万年前神战之后,神祇所剩无几,奉渊也几乎全灭?”
“哈哈。”朱宿发出低沉的笑声,云迢趴在它头顶,都感觉到了震动。
“看来渊主确实忘记了很多,咱们奉渊和神族那帮家伙可不一样,他们死就是真死了,咱们奉渊却是世间万恶之源,只要世人恶念还在,奉渊就永生不灭!”
云迢翻了个身:“那本尊亦是如此吗?”
“非也。”朱宿却道:“渊主,您和吾等不同,吾等天生为恶,故可以恶念为食。您曾是神祇,哪怕后来堕神,本质却也和神族那帮家伙一样。
实不相瞒,对于渊主是如何逃过万年前的灭神之劫,吾等也并不知情。”
连它们也不知道?
云迢一咕噜爬起来,声音染上了几分急切:“那谁会知道。”
“只有渊主您自己了,但您什么都忘了。”
朱宿忽然迟疑了一下:“不过,如果真要说,可能还有个知道,烂木头。”
“烂木头?”
“对,一个木头成精的家伙,他是由渊主您亲手创造出来,跟在您身边千年之久,寸步不离。他对您的亲近程度,哪怕吾等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
朱宿叹了口气:“不过,万年前他和您一同失去了音讯,谁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是死是活。”
“应该是不会死的吧。”水色插了一嘴,有些不确定道:“他本体可是天地第一神木天机木,生来玄妙,得天独厚,受规则庇护。这世间,怕还没有能摧毁他的存在。”
“天机木?”
云迢惊的提高了音量。
“渊主?”朱宿放缓了速度,有些担忧。
云迢却皱着眉,神色恍惚:“本尊醒来之时,就躺在天机木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