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日,落下一道阴影,刚好落在了赤心的脸上,她眼睫毛微微颤抖,眼眶泛红,眼泪即将滑落,却硬生生忍住了。
“让几位小姐见笑了,奴是个粗人,可不会吟诗作对。”赤心低声说道,声音有几分哽咽。
梅清浅有些看不下去了,即便是戏子,人家也是搞艺术的,不偷不抢的,凭什么瞧不起人家?
当然这时候的人瞧不起唱戏的,可也没必要这样刁难吧?
郑雅看出梅清浅想开口,悄悄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梅清浅心中一噎,想到了如今的处境,还有理黎循如今的处境,确实不能多事了。
“在前面,走快点去看看。”
杜菊花推着梅暗香十分吃力,所以梅清浅和黎循很快赶上了二人。
“她怎么了?”梅清浅追上问道。
杜菊花脸色大变,真的是邪门了,怎么总能遇到梅清浅,不会梅清浅跟踪她们了吧?
梅暗香仿佛很多年没见到梅清浅了,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沾染了鲜血,哀求似的说:“姐,救……救我……”
梅清浅从穿越过来,梅暗香就没喊过她姐姐,就是在前身的记忆中,近几年也都是直呼其名的,梅暗香这声“姐”把她叫愣住了。
“先停下来,她流了那么多血,都滴到路上了,你不怕她死了?”她气愤的问杜菊花,这女人心黑,没想到对亲女儿一样黑。
“关你屁事,别妨碍我,否则……”她的否则没说完,黎循就一脚踹了过去。
杜菊花哎呦的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摔了出去。
“我媳妇是你能威胁的?”黎循朝地上嫌弃的蹭了蹭鞋底,觉得踹杜菊花都弄脏了她的鞋底。
他倒也控制了力度,否则随便一脚,杜菊花非得断几个骨头不可。
“哎呦,你们敢打我?反了天了,我要去告你们。”杜菊花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竟然还敢叫嚣。
“闭嘴,否则待会全村都知道你家的丑事!”梅清浅头也不回的喝道。
杜菊花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熄了火。
梅清浅去检查梅暗香的情况,不知道用了什么虎狼之药堕胎,药效很强,对身体损害也很大。
现在还弄成了大出血,以后再想生育都难。
梅清浅叹了口气,对黎循说:“我救救她?”
她有些下不了决定,梅暗香刚刚哀求的目光让她觉得梅暗香换了个人似的,再加上梅暗香也是因被她送去刘家才落得如此地步。
她是有点心软了,但救梅暗香要用异能,她得跟黎循商量。
从黎循救她的那一刻起,到黎循病愈,她的异能已经都被他预定了。
“既然遇到了,也算是缘分,救吧。”他说道。
梅清浅点点头,抓了梅暗香的手,悄悄的送了些异能进去,止住了汹涌的出血,也尽量压低了药效。
再多的她不打算做了,太耗费异能了,她又不是圣母。
“好了,你们回去吧,就说她被马车撞了,对方赔了些钱,我也不会声张。”她对杜菊花说道,“但我劝你别惹我,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说什么出来。”
杜菊花爬了半天才爬起来,梅清浅和黎循已经大步走开了。
车上梅暗香已经昏睡过去了,但呼吸均匀,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杜菊花掀开被子看了看,似乎血是止住了。她十分惊讶梅清浅做了什么,不过她被踢的远,也看不真切,还以为梅清浅悄悄给梅暗香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她也不敢耽搁,推了梅暗香朝回走去,这一堆又费劲又觉得屁|股痛,刚刚黎循那一脚不算重,但害她摔了屁|股,她心里又怨恨起来。
“那两人也不知道帮帮忙,良心都给狗吃了。”她低声咒骂道。
车上梅暗香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她已经醒了过来,但她现在不想面对杜菊花,所以装晕。
听到杜菊花的咒骂,她心中更加鄙夷,到底谁的良心被狗吃了?
梅暗香回到家后,梅暄妍借口不太方便,不肯再跟梅暗香住一间房,杜菊花便以照顾梅暗香的伤为由,让她跟梅健夫妻住到了一间。
梅暗香心底冷笑,她太清楚不过了,梅暄妍就是觉得她脏了,怕事情闹开了,影响到她自己的名声。
……
第二天一早,梅清浅和黎循又出发去了县衙,这一次周大人升堂了。
他眼睛下面乌青,显然这两晚都没睡好,眼底也藏不住担忧,看来周大人对其母是真的孝顺。
黎循选择从周大人母亲切入,确实是找对了路子。
杜康也传唤到了,包括人证、物证都呈上了公堂。他大概是觉得总会有周老夫人帮他说话,所以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挺胸抬头,一副“我是无辜的,待会你们就知道了”的神情。
可惜啊,他不知道他“娘”叫周老夫人不要再护着他了。
“证人,你前日的话敢发誓再说一遍吗?”开堂后,周县令先审了证人。
老者一说起来又是声泪俱下,将那日的话八九不离十的说了一遍,然后又强调道:“是我家老爷托梦跟我说的,我不会忘记。”
周县令神色略有变化,他娘早起跟他说杜夫人托梦给她了,说让她照顾杜康,她怎么能把杜康往歪路上引?
周老夫人十分委屈,她这些年为了杜康生了多少气,都差点跟自己亲儿子闹翻了,怎么就把杜康往歪路上引了?
但是后来杜康娘的一番话硬是把她给骂醒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杜夫人不是娇惯儿子的那种人,但自从她把杜康托付给周老夫人,周老夫人就对杜康有些过分的照顾了。
只有照顾,没有管束。
再加上周大人仕途顺畅,杜康更是觉得有了倚仗,慢慢迷失了自我。
物证也呈了出来,是何书环描述过的发簪。
“人证物证俱在,何氏手腕也有捆绑的伤,杜康你该当何罪?”周大人厉声喝道。
早上他娘哭着跟他说了很多,说杜夫人托梦,又说她心里难受,是她还了杜康,所以这一次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得让他知道教训了。
杜康愣在原地,他没听错了,问的是他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