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宗传召沈钰还真就是因为那篇《冗员论》。
沈钰《冗员论》数论:祖宗设官有定员,初无幸进之路……今幸门大开,鬻贩如市……配额两员之职,今却百人之多……目不识丁尚可一官半职,科考何用?律法何谈?
大致就是世风日下,贪墨横行,体系逐渐豆腐渣化。
阐述冗员弊端。拖累财政,陈腐不前。
谏言清明体系,整肃纲纪。裁撤冗员,严惩贪墨。
文者领文,武者领武,专人专用,能者为先。
她还建议,各部官员以及世袭的皇亲国戚历年都要进行考核。不合格者,取消俸禄。
就因为沈钰把没人敢说的说了出来,晋宗才点了他状元。
眼下,秦朗贬黜,御史中丞的位子空闲了下来。晋宗便想利用这个时机,重用沈钰。即便沈钰胜任不了那个位子,占个负职的空缺总还是可以的。
沈钰虽然没来,但任务却调配下来了。
晋宗任命沈钰为特使,全全负责越州方面的官员考绩、调配事宜。
为了凸显特权,晋宗还调拨两百名皇城司的人,任沈钰差遣。
这事儿看着光鲜神武,实则却是各得罪人的苦差事。弄不好可是会遭来记恨,性命堪忧的。
沈辰邺知晓刺客一事并非真的针对沈钰。但事情多变,谁又能料得准,这种事情能不能真的发生呢?
况且,沈钰本就是欺君罔上的戴罪之身,躲还来不及,怎么能一错再错呢!
“臣有本!”
“若是沈钰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兹事体大,即便是圣上不准,臣也要说!犬子资历尚浅,毫无处事经验,怎么能担此重任呢!还请圣上速速收回成命!”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我看呐,沈钰可比你有魄力多了!别再说辞了,朕不准!各部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
“……”
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
女儿即将刀山火海,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等的无奈悲催。
眼目前,除了景逸,他再也给不了她任何。
唉!自求多福吧!
原本殿议到此也就结束了,可南面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于是,晋宗便把李昊、傅明轩、薛孟良负责的那组留了下来,接着商议对策。李赫,沈辰邺一组则先行退下。
出了宣德殿,沈辰邺情不自禁的往通讯门方向走了下去。想去东宫看望一下沈钰。
可是没走几步,又被各部官员唤住了。
国事当前,身不由己。沈辰邺只得与一众进了衙署商讨具体事宜。
沈辰邺忧心沈钰,李昊又何尝不是?不过他倒不是担心沈钰是不是能应对得来,而是担心一个女儿家这一路上的颠簸难行。
沈钰接的是急活,得先李昊一步到达越州。骑马快行在所难免。好几千里的路程,水陆并进的,还不得折腾散架子了?
再者,一个女儿家的,参与什么政事啊!不行,他得设法阻止,叫老爹改了令旨,改换他人。
“父皇,儿臣有本。”
“说!”
“儿臣以为,官员调配问题,事关重大,沈太师断是胜任不了。”
“何讲?”
“资历太浅,年岁太青,恐压不住阵脚。”
“朕派了皇城司的人从旁协助,还有何阵脚压不住?”
“啊,这个……反正,总之,就是不妥!还不如派明轩表哥前去呢!”
“那就让你表哥从旁协助!”
“不不不!别别别!”
原本想把沈钰替换掉,谁料竟徒增烦恼。直叫李昊懊丧万分。这么防那么防的,怎么能叫他俩在一起呢!
“你不是怕沈太师压不住阵脚吗,朕叫明轩从旁协助,有何不妥?”
“……”
“臣令旨!”
还没等李昊言语呢,傅明轩便起身跪地,令旨谢恩了。
“啊,那个,其实,其实吧,是本宫怕贪了护短的嫌疑,才没能已实相告。沈太师状况堪忧,根本就禁不起颠簸之苦。”
“怎么回事?沈钰到底怎么了?”听说沈钰状况堪忧,晋宗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可是自己给李昊培养的势力啊。有个差池,岂不可惜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前晚被刺客追撵,掉水里了。而后便高热不退,胡言乱语。貌似还起了疹子。”
“……”
这么严重,确实禁不起颠簸。可是叫傅明轩处理此事,怎么能显示出沈钰呢?
“这样吧,明轩先行赶往。等沈钰好些了,再行前去吧。”
有了这话就好办了,沈钰就是不好,不就不用去了?不由得,李昊便心花怒放,媳妇终于可以远离是非,不用受颠簸之苦了。
“儿臣带沈太师叩谢隆恩!”
“沈钰还真有两下子,能叫你小子改了心性!朕会派太医前去诊治的,不用担心了!”
“谢……谢父皇!”
太医一去不就露馅了?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东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就在这时,天气突变,凭空竟响起一道炸雷。而后,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尽管没什么可议的了,尽管归心似箭,但李昊还是被搁在了宣德殿。
这倒没什么。不过,就在炸雷响起的那一刻,时间竟然又停止了。
除了李昊自己,周遭全是静止的。闪电挂在天空,如同炸裂的烟花,定在晋宗以及一众惊诧的瞳孔中。
趁机,李昊还写了张字条,塞进傅明轩的袖口内,叫他死了那条心,沈钰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数秒后,一切恢复如初。
太监们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其余各自安坐,等待雨势稍减各就其职。
期间不乏谈论皇孙降世的事情。谈着谈着,居然谈到李昊大婚的事情上面。
“太子已近冠礼,也该大婚了。”
“就是啊,大王都有世子了。太子也该为皇室诞育子嗣了。”
“诸位爱卿可知哪家闺秀称得上太子啊!”
提起李昊大婚的事情,晋宗又愁烦的脑袋老大。
他可不想李昊也跟他一样,受制于外戚。
“听闻傅阁老幺女天生丽质,温柔淑婉。若能成就好事,岂不亲上加亲?”
“……”
“本宫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不用父皇劳心了!”
“哦?是哪家的闺秀?”
“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