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虽然不明白这里的话具体是指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他不知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李把师公托人给的糖果拿给羽墨,羽墨接过,他知道这是师公留给自己的,他突然不想吃,只想留作纪念。
李说:“师父十六岁让我下山,而如今你也十六岁了,是时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不知道你会遇上什么,不过你要记住,人走多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不要迷失。师公把最好的秘籍给了你,你要牢记于心,它是我们药王圣系的瑰宝。”
羽墨问:“那我什么时候走?”
李说:“就在这几天吧,等不到掌门之位选举的那天了,看着天色是马上要变天的样子了,你自然越早走越好。”
羽墨却说:“师父,我想看你当上掌门再走,这是师公所希望的,也是我想看见的,我要代表师公看着你当上掌门。”
李笑着摸着羽墨的脑袋,他说:“我不是掌门,师公的遗命我可能做不到了,不过我会努力的,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回山,山上冷,可能会更冷,你将来要成为的不是掌门,而是药王,知道吗?”
羽墨觉得师父的话听得让他有些不安,这变天怎么会变得好像很可怕的样子,李没有多说其他的,羽墨自然没敢多问,但是药王是一统圣系和鬼系,这个羽墨是知晓的,毕竟师公一直跟他说有关圣系和鬼系的事。
师公要师父成为掌门,而师父要自己成为一统圣系和鬼系的人,成为药王。可是这一直以来都是圣系掌门和鬼系掌门之间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若师父成为掌门,这不是应该是师父的事吗?那为什么是我的事,我才十六岁,羽墨一直想着,却想不明白。
羽墨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屋子整理东西,师父却再也没有招呼他,好像有什么事很忙的样子,临走之时只说了一句:“师父会永远支持你的,你要走不要过来请安了,我也就不送了。”
他想师父今天怪怪的,为什么说那些话,还要谁要害自己还是师公,还是师父呢?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师父要自己这几天就走,一定要在大选之前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羽墨毕竟还小,玩心很重,他知道大人的世界自己不懂,师公的死师父自然会给他一个公道,他相信师父是会找到幕后凶手,替师公报仇的。他自然就不再想这些事,还是好好计划将来,出了这座山,他要怎么成为师父要他成为的那个人呢?
羽墨想着自己要吃很多好吃的,相信外面的世界不单单是糖果,还会遇上怎么样的人,主要是听说鬼系有个很厉害的高手,他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自己一定要见识见识。羽墨从小就听说两个派系的人从来都不往来,一碰面就要打架。
有时候想想这真搞笑,从来没听说两个掌门开打,下面的小弟斗个你死我活。果然掌门都是看戏的,从来不出手,赢了算自己的,输了算别人的,都是下面学艺不精。
所以说赢了那叫体面,输了那要撇的干净。羽墨觉得自己出门在外就不要报家门了,这样目标太大,会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他常听师公说外面的世界人心叵测,如果哪天出了山门一定要防着点,朋友可以多交但是人也要多提防,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今天在小小的殿门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许多不友好,师公的死让人成疑,师父的举动让人成谜,看来这外面的世界有多少阴谋像山门里呀,况且这山门里的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都斗成了这样,更不用说外面了,羽墨突然觉得有些后怕,不想离开。
想着想着,羽墨不知道想到了哪,就这样睡着了。他梦到了田野那金灿灿的麦穗,师父好像站在田埂上,还有一个女子在他身边,羽墨既然向那个女子喊了一声:“娘。”还有师公,他坐在稻谷对上朝他挥手。
他在这样的睡梦中笑得很开心,追逐着蝴蝶和麻雀,没有一丝的烦恼。
羽墨想着师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这让他有些不安。师父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加上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想要骗过自己太容易了,这让他有了一个打算。直到计划周全了,他才放心离开。
大选在即,各个师伯之间都在紧张的忙碌着,彼此间的火药味也比之前浓了许多。师父是师公一手带大的,能力上不说高低,长相上不论美丑,但是人缘上欠缺了些。羽墨知道在这样的基础上,师父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师父的人缘不好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说的话不着边际,很多事就像他编出来的故事一样,但是他们又爱听,却没有人把这样的故事当一回事。有的时候找师父的人,完全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需要一些东西成为他们的乐子。
羽墨叫人给师父捎了一个口信,今天就走了。可是具体的时间羽墨没说,因为他也想走的静悄悄些。他并不是怕有人来送他,因为根本不会有人,而是担心自己真的受不了,无法放下心中的那份不舍,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师父常说山门是为我们这些离山的人提供的,只要在这山涧,自己随时都能找到回来的路,这话说的是不是真的,好像说法都不一样,毕竟并不是所有离山的人都回来了。这一点上,羽墨是有些担心的,如果出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他想了好多种办法,最后还是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让自己一定可以回来。羽墨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应该下山,虽然和这里有着割舍不了的感情,但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吸引他,他真的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最后他说服了自己,他决定轻装启程,不想带什么,带多了行走起来也不太方便。他虽然没有让人来送他,但是他早已经放出消息说自己走了。羽墨知道山里有很多殿里的眼线,就为了让圣系殿不受到破坏。
他自然要给他们一个障眼法,不然自己怎么在江湖上混,他利用离开的人为自己做掩护,让人误以为他随着他们一起出山了。他绕过山涧,在低谷处停了下来,这里比较隐秘,只有羽墨和师公知道,他常常在这里想事情,这里成为了他和师公的一个秘密。
这地方是师公跟他说的,记得第一次师公带他来这里,这里的瀑布是他见过最美的,这里山清水秀,十分适合隐居,但是这里并没有人来,因为师公说这里是圣地,一般人是不能来的,但是师公说这里其实挺美的,如果自己想来以后随时都可以来。
羽墨觉得既然如此为什么都没有人偷偷来呢?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山谷,大雾障气多,路口险峻,如若不是轻车熟路的人,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进来的。这就是为什么羽墨第二次自己来的时候,差点就坠入山涧,还好他抓住藤蔓才捡回一条命。
因为这样,他也是第一次被师公责罚,师公说过没有教他看路之前是不能去的,不然后果很严重。虽说羽墨捡了一条命,但是心还是一直后怕,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就是一线之遥。
在这里看夜景是羽墨第一次,这里的景色十分美丽,绿树桃花红,漫天的粉色花瓣,给他一种仙人般的境地。在峡谷间穿梭飞行,带着水声,鸟声,每一种声音都让他久久无法忘却。这里有着童年的记忆,这种美好毕生难忘。
他的思绪渐渐远了,离开了这里,早就到了师傅的大殿上去了。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是好像自己真得就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既然也会有失落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意这些的。
他的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嘲笑自己也是个注重别人目光的,竟然做不到师傅那般洒脱,一个字形容自己就是:俗。羽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师傅才算得上是世外高人,自己原来那般不懂师傅,不过他想想师傅都这般年纪了,也是该脱俗了。
羽墨这不是安慰自己,而是希望师傅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看淡一切,毕竟最近的流言蜚语对他很不利。说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看着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早就筹谋了一切。
羽墨当然不相信这一切,不过直到他离开,师傅也没有跟他做任何解释,只是最后交代给自己的话耐人寻味,所以他要亲眼看看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不管怎样,师傅就是师傅,是现在自己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失去,哪怕因为他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也不在乎。
羽墨没有想过自己尽然对师傅的感情变成了如此,不过想想这也是可以理解,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往后要去哪里,对自己好的人死了一个,现在就剩一个,他不珍惜还能怎么办。
或许李就是发现了这个变化,才急着让羽墨下山,山外的世界毕竟比这个看似仙境的地方来得更加有趣味。李似乎没有打算让他回来,尽管师傅给他的遗命是要羽墨成为圣系掌门,不过这个锅不能让羽墨来背,那一群食古不化的人,只会毁了羽墨在这方面的才能。
李看着窗外不知道羽墨现在到了哪里,这个傻小子第一次下山会不会迷路,玩心重的他一定会吃不少苦头,想到这里李就非常不放心,但是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看着窗外的月,这月色迷人,就像当初自己下山的时候一样。
羽墨看着这个月,就像看到了师傅的脸,看到了师公的脸,他仿佛还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脸,那个脸很模糊,他想看清,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他在梦里喊着母亲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见上一面。
他想着想着不禁就入睡了,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不过还是梦到了他想梦到的那些人,他还是在梦里有那么短暂的快乐,师公依旧还会来他的梦里看着他小,尽管他只能远远的朝着师公挥手,但是这足够了,至少他们都还在。
突然一束强光照着他的眼睛,他睁开眼,没想到天这么快就亮了。他顺着小路上了大路,避开了人群,在暗处听着别人在那里说着悄悄话,他才知道没有人在背后不说人闲话的。如果有不说的,估计也只有哑巴了,但是哑巴心里想什么呢?谁知道呢?
羽墨觉得原来背后议论人这是常态,而且用的词汇都是充满艺术,尽管恶毒,但是也只有他们彼此私底下知道罢了,这也许也算得上无伤大雅。他不去理会他们,继续走到偏殿,在这里他可以很好的知道大殿里发生的一切。
长老们都到齐了,几个掌门候选人也都就位,羽墨看见了师傅,他一个人站着,没有人和他站在一起,这似乎早就是定局了。他看着很凄凉,但是师傅的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简单,他难得有的自信,似乎对于他来说今天只是让他表演的舞台。
羽墨不知道说这老头子什么好,人到了这样的年纪尽然会冲昏了头脑,哪来的自信。一向不被看好的他,今天洋相必然是出定了。羽墨在纠结是不是要继续看下去,自己作为师傅最在意的人,要见证这样一个让他一辈子颜面扫地的场面,他是不是不要看,毕竟师傅让他走。
羽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走,他似乎在担心什么,或者是想成为师傅最后的支持。鞭炮声,锣鼓声,礼乐声响起。他们心心念念地掌门之选也就要开始了,每个人都是紧张的,似乎有些人已经知道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