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还是没说话,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香是茉莉的花香,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喝的花茶。羽墨深深地闻了一口这耐人寻味的气息,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好大的一个包袱,他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这花香。
李笑着说:“还跟小时候一样,说吧,既然来了就把你要问的都说出来吧,我看你没有搞懂是不会离开山门的。”
羽墨看着李,他发现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活着说是神机妙算,又或者说是老谋深算,无论是哪种都是羽墨害怕的,因为自己就不能在师父面前耍小聪明了,不然都会被识破,这可是很丢脸的事。
李知道羽墨还是没有适应自己,也许经历了白天的事,谁对自己都会有所顾忌,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既然要改变那就直接一些,这是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如果他不在了,为了更好的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那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靠别人来保护自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喝水的声音,羽墨经过这茉莉的舒缓,终于有了勇气,他对李说:“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李看着羽墨,他笑着说:“真没有想到你问话是这么直接,这倒是把我给难道了。”羽墨想了想,要如何去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看着羽墨说:“你觉得现在的师父好,还是过去的师父好,你觉得现在的师父给你安全感,还是过去的师父给你安全感。”
羽墨答不上来,虽然他早有了答案,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要说安全感,就是一个摸不透的人,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不是安全,是害怕。羽墨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哪个好,我只想知道现在的师父是师父真正想要变成的那样吗?”
李没有立刻回答他,显然李并不是这样的,现在的自己他也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能是非常讨厌,可能分分钟都想把他除之后快的。李喝了一口茶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想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用生命要求我变成这个样子。”
羽墨没有明白,他惊讶地看着师父,不知道师父刚才那话的意思。李继续说道:“我想你可能都有那么一刻觉得师公的死和我有关,我不得不说这里面的确和我有关,但是师公具体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只有我当上了掌门我才能查清楚。”
羽墨看着师父,他看到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愤怒。羽墨不知道师父是怎么了,他小声地说道:“那师父当上掌门就是为了查清楚师公的死吗?”
李摇摇头,他说道:“师公的死是一定要查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师公对我们的期望,对圣系的期望。”
羽墨不明白,师公向来是个与世无争的,怎么会想要做出点什么呢?
李看出羽墨的不相信,他对羽墨说:“师公本来是掌门的,只是他让给了现在的执掌,当年师公是掌门候选人,是前前任掌门钦点的,但是现在的执掌不服,做了一些对不起师公的事,师公不想影响圣系也就让了这个位置。”
李看着羽墨,他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我们的宿敌是鬼系,而圣系的弟子都是以战胜鬼系,成为药王为毕生使命而活着的。你也是,而你是师公认为的那个绝无仅有的王者,你身上所具有的能力在几代圣系弟子里面是出类拔萃的。”
羽墨看着李,这是在说笑吗?他为什么重来都没有发现自己骨骼惊奇,可以将圣系发扬光大,师父是不是在给自己洗脑,羽墨真的不明白师父这没有缘由的话是基于怎样一个基础说出来的,也许全凭想象。
李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要你下山,师公说了,一旦他走了,你就要下山,你要带着打败鬼系的使命下山,这样他老人家才会感到欣慰。”
羽墨打断李的话说:“师父,那为什么你今天才说,如果我走了,如果我没有回来,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做了。”
李没有说话,他的眼里充满了哀伤,也许这都是命,的确李是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一切都像逃不掉一样,他笑着说:“当然不是,你是圣系的弟子,这就是你的使命,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否能够做到,你都要去做。”
羽墨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只想放下这里的一切,因为他感觉有股无形的压力,这压力让他就想逃。他不敢看师傅的脸,因为他知道师父正看着他,他害怕,他不知所措。
李轻声地说:“师父没有逼你的意思,你离开了山门,往后的路都是你自己的,今天跟你说这些,完全都是因为师公对你的希望,我之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不过看现在,看今天的局面,如果我不说,可能师公会恨我,到那时我哪有脸下去见他老人家。”
话说到这里羽墨他就想走了,因为晚上的对话似乎没有了逻辑,就像是被师父牵着鼻子走一样,就像师父做足了准备,自己想要的答案似乎永远得不到解答,反而现在更是一头雾水,自己无缘无故有多出了这么一个使命。
羽墨低声说了一句:“那师父,我明天就下山了,您多保重。”
李似乎很满意地喝了一口茶,嘴角带着某种微笑,什么也没说,看着羽墨离开。
羽墨过了崖,他以为自己就在天涯,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所要去的世界远比这个山头大得多。他不知道自己的路往何方,在离开时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算是一种别离,此去不知道是否还会回来。
这一切都在李的眼里,他看着羽墨离开,不知为何内心有一种不舍,可是不去赢得荣誉,不去磨砺能力,羽墨有怎么能够担起重任。他看着深崖,曾经有多少次他都想一探深浅,可是他没有勇气,必死更需要勇气的就是努力的活下去。
羽墨只能沿着一条路走下去,他感受到外面世界的气息是不一样的,没有药香,而是非常自然而浓郁的自然气息,这远比茉莉花的香味更让他心旷神怡。他心情由沉重变得越来越舒畅起来,仿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觉得这个林子与众不同,因为它似乎缺少一种束缚自己的力量,他的未来没有方向,但是可以随时停下脚步,目的地可以是脚下也可以是远方。他享受着这份自由和安逸,在大树下他甚至可以透过枝叶去欣赏阳光带来的美好。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虽然很少听见,但是在他脑海却有着熟悉的味道。他感觉有东西在靠近他,他转身看见一身灰白相间的毛,一张流着唾液的嘴,是狼没错,羽墨知道,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见到过。
在羽墨的记忆深处,他依稀记得自己不止一次在圣系山门的林子里见到过这样的家伙,一开始他很怕,可是那时候师父在边上,他还让自己摸了摸那狼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那以后,师父再也不担心自己在林子里一个人玩耍,因为总有狼替他看着自己。
羽墨想想不知道最后一次看到雪狼是什么时候,自己有问过师父,师父告诉自己说雪狼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时候他并不明白,可是现在他懂了,雪狼像师公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生存着。
羽墨站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友好,因为他能感觉到这雪狼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友好。他想要靠近,但是这只雪狼并不想让羽墨靠近,羽墨想到师父曾经和自己说过,面对任何未知的事物,都要将自己展现在它的面前,不要让它感觉不安,这样彼此都不会害怕。
羽墨将自己包里的一个鸡腿拿了出来,他对雪狼说:“你是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羽墨将鸡腿放在地上,然后往后退了退,雪狼往前走了几步,闻了闻这鸡腿,然后一口咬了起来,感觉味道还是不错的,他吃完后对着天空长仰嚎叫起来。羽墨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感觉,这叫喊并不像是感谢。
他打算离开,可是似乎没有给他机会。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的雪狼,他不可能将鸡腿都给了它们,而且也不够分。他要想个办法脱身,不然自己有可能就是那个鸡腿的下场,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聪明,如果不拿出鸡腿可能就没有这后面的破事。
他看着这一群家伙看着自己,流着口水,他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好感。过去对雪狼,哪怕是前面那一刻还是觉得友善的,可是现在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自觉想到师公曾经跟他说的一句话:“危险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危险的勇气,失去了面对的勇气,你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羽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站在原地,他试图去看狼群的动态,想要弄懂它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如果说是因为饥饿,在这个季节,狼是不会找不到吃的,如果狼群不是找吃的围困自己,那么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最开始的那只狼再一次仰天长嚎,其他的狼紧随其后。羽墨不知道它们是在干什么,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放心了许多。为首的狼为他让出一条路,然后示意羽墨跟着自己。至少羽墨当时是这么理解的,他想可能它们需要帮助。
走了没多久,仿佛就到了狼窝,有一个洞穴,从洞穴里传来了十分痛苦的哀嚎。为首的狼走上前去,对着洞穴嚎叫了几声,洞穴里的哀嚎就停止了。不知从哪里跑来几只雪狼,它们围着羽墨转了几圈,然后对他小声的叫唤了几声。
羽墨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直到他和这几只狼对视了一眼,就像有一种亲密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和它们认识,就像曾经的睡梦中所梦到的一样,他有几个狼兄弟。不过他一直觉得这都是自己梦里的,加上当时一直流传自己是狼窝里捡来的孩子。
这几只狼靠近羽墨,然后用头碰了碰羽墨的手,羽墨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蹲下来双手摸了摸它们,然后抱着它们的脑袋,就像是亲人朋友一般。为首的狼示意羽墨往洞穴里去,羽墨和那几只狼跟了上去。
羽墨在黑暗中看见几只狼这几只狼在黑暗的关系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显然是有问题的。他看见璧上有火把的痕迹,看来这里有人来过。他将火把点燃,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可怕,十几只狼被关了起来,它们身上有黑色的小虫子在爬,显然哀嚎是因为痛楚才发出来的。
羽墨看见地板上有碗,显然之前就有人给它们救治,他拿起碗闻了闻,这些药材很普通,但是组合起来的确药效很不错。他不知道如何跟这些家伙沟通,显然问不出来为什么这个救治它们的人是谁,更不用说为什么这个人并不将它们完全治好,只是压制减缓死亡的速度。
这种折磨人的方式的确挺残忍的,慢慢痛苦的让这些狼死去,不过却不让这些狼感染其他的狼,难道这几只狼是放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这些羽墨都无法知晓,不过他却可以肯定这个用药的人是圣系的,用蛊毒的人是鬼系的。
想到这里羽墨就有些不安了,两个派系怎么像是联手在做一件残忍的事,这样的组合看上去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说鬼系的人出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圣系会有危险,不过要找到圣系的入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羽墨其实不会像之前那样担心圣系的安危,因为现在是师父做掌门,已经见识了他不为人知的能力,至于还有隐藏什么就更不得而知了。羽墨看着那些黑小的虫子在狼身上钻来钻去的确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