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可笑了。
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而已,锦王夫妇要救儿子,他要一个匹配得起自己名义上身份的地位。
你情我愿,很公平。
若是如此下去…他本不该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可是谁知道…
可是谁知道呢?就是很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发现岑洲就对他总是有一种很强的控制欲…偶尔的一次两次他倒是也不会计较太多…可是长此以往,如此积累下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因为岑洲的问题…
不仅仅只是控制欲而已。
他未曾见识过什么情爱之事,除了锦王夫妇之外,也没见过旁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他不知道看一个人,和看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有什么不同之处。
可总有人能看出来的。
岑洲对他的控制欲太强了,而且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而岑洲发起脾气来…
指尖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腕骨的位置,姜稚抿了抿唇,语气沉沉地开口:“秦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确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喜欢又怎么样?
岑洲对他的确很好…但是…再好又怎么样?
再好…
难道就可以阻断他的一切交际生活,操控他的所有人生么?
当他是什么?
宠物么?
他是一个男子…根本容忍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野心,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若是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
谁都不能阻拦。
他同样也不允许,任何人能够阻拦。
“没关系,我不在意。”
眸中笑意不变,秦斯嗓音镇定地开口:“阿稚,你想不想,那是你的事,而我现在呢,也只不是做我自己想要做,喜欢做,也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抓不住他,他会后悔。
的确是没有道理的。
喜欢这种事情…秦斯长到这个年龄,他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形形色色女人,长相好看的男人,各种风格的都见过的。
他都不喜欢。
没感觉。
这种东西很奇妙,没有它就是没有,他从来都不喜欢勉强自己,也不相信所谓的日久生情…人对自己的第一感觉总是印象深刻,先入为主的想法刻在脑海里,除非在一起待的时间的确很久,否则很难把一个人在自己脑海里的形象改变过来。
秦斯觉得自己没那个时间。
玩什么日久生情?
从一开始就是勉强自己的性子过来的…他可不愿意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伪装本来就已经够累了。
凑合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他都不想凑合。
不喜欢的话,就不要了。
但若是喜欢…
“阿稚,我不会放手的。”眸中划过一道阴翳之色,秦斯一字一顿地开口:“不论你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放手。”
又是这样。
眸中氤氲出一点冰冷的笑,姜稚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秦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秦斯一怔,却没有说话。
“我不久前才同你说过的。”
少年抬了手,指骨轻巧地敲着桌,一声一声,颇有节奏。
“别惹我,也别总是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不来找我,我便不会有丝毫动作,但若你总是跑过来污我的眼,惹得我一个不高兴,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反正到时候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也管不了什么后不后悔的事情…但…”
“你呢?”
“秦斯,你说,你若是逼死了自己喜欢的人…你会怎么样?”
他会怎么样?
又在威胁他了。
秦斯是真的不明白姜稚到底都是和谁学的这么一出,旁的话都不愿意多说,一言不合就开始威胁起人来了。
偏偏他就是会被威胁到。
他什么都不怕…偏偏,就是怕阿稚这样说,那样做。
还能怎么样?
秦斯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以后都不说了,行么?”
姜稚冷嗤一声没说话。
无话可说。
明明是秦斯自己恶心人,怎么反过来倒像是他时刻在为难别人一样?说实话好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简直比听到前任锦王说岑洲喜欢自己的时候还要恶心。
简直莫名其妙的很。
秦斯这家伙,害得他身中醉梦蛊…虽然也是他自己的缘故,但究其本来,这玩意儿还不是秦斯手里的?还有第一次,他参加科举,进了殿试…结果秦斯倒好。
…直接把他给丢皇宫大牢了。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连原因都不知道的,无缘无故地就进了大牢里。
而且还是个血腥味极重,还脏得要死的皇宫大牢。
…他这种一直以来,长这么大都干干净净的人,简直就一点儿都无法忍受!
姜稚几乎都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若不是岑洲…
也因为岑洲。
如果不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决定进入朝堂…也不会…
岑洲…
姜稚其实不知道的。
他对岑洲的感觉很复杂…岑洲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哪怕是因为救命之恩,那也是第一个。
这一好,便是将近十年。
可是怎么会?
可是怎么能?
姜稚从来没有想过那种可能…他一个男子,被另一个男子那般喜欢着…被别人操控的人生…
他不想要。
他不需要。
经年积累的负面情感就那样爆发了出来…挡也挡不住…怎么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那便只有一个办法。
…杀了岑洲。
因为岑洲说过:
“阿稚,除非是死,否则,你别想摆脱我。”
像吧…
岑洲和秦斯。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俩个人…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几个时刻,觉得他们二人简直惊人的相似?
“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说这些话。”
敛去眸中的恍惚之色,姜稚的唇角冷冷的勾起,他抬眸看向一旁的秦斯,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一点,都不想听。”
为什么总是会想起…
指尖再次触上了自己腕骨的位置,姜稚垂眸,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我只会…”
“感到恶心。”
你是不是忘了?
姜稚,你是不是忘了?
你那么讨厌那个人…那么想要摆脱那个人…那么…
想要杀了那个人。
为什么还会想起来他?
眸光一点点阴翳,姜稚的指尖不动声色地用力,眸色冰冷地捏上自己的腕骨。
骨碎的声音响起。
原本面色逐渐冰冷的秦斯瞬间脸色大变:“阿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