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来报的时候，钟眠和钟离还在思考秦夜和钟清绝到底交谈了什么。
“殿下。”
身份都已经被戳穿了，拂晓这会儿倒是随着众人一般，开始唤钟眠“殿下”了：“滁州城中，有点不对劲。”
有点不对劲。
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钟眠扭头看向拂晓：“什么情况？”
其他三人也抬眸看去。
“属下瞧着，大抵是前朝势力又有动静了。”拂晓恭声回答。
提到前朝，秦夜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来——对哦，他不是来平定前朝叛乱的么？
“霜霖。”
眉心微紧，秦夜略微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嗓音淡淡地唤了一声。
霜霖上前一步：“殿下。”
“顾怀深他们呢？”眸中划过一道若有所思之色，秦夜微微抿了抿唇，眯起眼眸开口：“这几天，孤从未曾见过他们二人。”
“顾先生这几日，似乎是在重新了解暗星圣教的情况。”
回答秦夜这个问题的是钟眠：
“所以，他们这些天才会一直都不在客栈之中。”
“这样么？”
点了点头，秦夜扭头看了眼神色不明的钟眠，讨好地笑了笑，旋即才小声地开口：“那…现在城中是什么情况？”
这话自然是问霜霖的。
“很安静。”深觉自家殿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再一次荡然无存了，霜霖垂下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滁州城…这会儿，意外的很安静。”
就是因为很安静，所以才十分不对劲。
偌大一个城镇，除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然总不可能好端端的就安静了下来…更别说昨天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拂晓。”
眉心微紧，钟眠扭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女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希冀地开口：“你…见到…姜都督了么？”
主子么？
拂晓摇摇头：“主子并未联系属下，是以他的行踪，属下等人，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锦王府势力遍布九州。
而掌握着这股势力的姜稚，也因此，行踪都变得诡秘了起来。
除非是他主动联系。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暴露出来。
不然便是她们去找，也是很难找到的。
没有见过啊…
微微鼓了鼓腮帮子，钟眠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算意外。
尚在上京的时候，她就已经很难得看见皇兄了，如今到了滁州…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更难见到了。
而且…皇兄也不同他们说住处在哪儿…
也不说自己为什么会来…
…所以皇兄为什么会来滁州？
钟眠这般想着，却不知道钟清绝同秦夜听到这个问题都想了些什么。
他们又想到了昨天那个问题。
秦夜猜测岑洲喜欢姜稚，理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
那么…
既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南屿帝秦斯，又为什么会对姜稚这么一个同锦王府关系如此深的人如此信任，如此纵容？
原因又是什么？
会是…同锦王岑洲一样，喜欢姜稚么？
…越想越头疼。
越想越不明白。
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勉强敛下心神，秦夜一撩袍摆站起了身：“滁州知府那边呢？有什么动静没有？”
他进滁州城，并没有惊动滁州知府。
不过他们一行人也未曾隐瞒自己的行踪，若是那知府有意打听的话，也不至于会不知道…这会儿就要看，那位知府大人是不是个聪明的人了。
若是不聪明的话，那也怪不得他了。
毕竟机会，他已经给了。
“好像，也没什么动静。”并没有思索多久，霜霖便恭恭敬敬地出声回答：“看样子，想来知府大人应当是不知道，又或者…是不想管这件事情。”
不知道？
那位知府大人上任滁州也有三年的时间了…之前动乱的事情发生不过才过去了几天…难不成就一点准备也没有的么？
还是…
他已经同前朝那边的势力达成了什么协议么？
但也不应该。
父皇…秦斯选人素来都是极为慎重的，若是那位知府是这样的人的话…估计也不会当上滁州知府…
总不可能是个蠢人。
既然不是…那定然是知道他已经来了滁州的…但是滁州知府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不会是…秦斯的意思吧？
这件事，全权交给他负责了？
脑海中思绪流转，但秦夜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抿了抿唇，语气沉沉地开口：“…这么久了，可曾查到前朝势力的总部所在之处？”
霜霖顿了顿，然后小心地摇了摇头：“属下无能，并未。”
前朝势力隐匿多年，总不可能就被他们如此轻易地就找了出来…况且总坛在滁州这事…也只是秦夜的猜测而已。
如今尚未确认真假。
秦夜刚想再说点什么。
被他派出去探查的霜寂却是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
他的嗓音急切。
秦夜不自觉地皱起眉。
还不等霜寂说点什么有用的消息，风微却是也迅速地来到了钟清绝的身边：“王爷。”
他的语速很快，甚至抢在霜寂前面开了口：“情况…不太好。”
被抢了话的霜寂：“…”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
“说重点。”面色依旧是淡淡的，钟清绝抬眸看了秦夜一眼，又看了眼钟离，最后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钟眠：“废话，少说。”
“滁州城外，似乎有军队集结的痕迹。”
对自家王爷的性子也算了解，风微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语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滁州城内，同样，也很不对劲。”
军队集结。
前朝势力会最先在滁州动乱…想必在滁州的根基颇深，有军队在此…倒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军队能集结起来…之前滁州却一直都没有风声传来…
这滁州的历代知府…
一个两个的，未免有些太过于不称职了吧？
不过眼下该在意的不是这个。
眉心有些不悦地收紧，秦夜用力地抿了抿唇。
父皇派他来滁州…却未曾给过他一兵一卒，也没有兵符…若是真的打起来的话…
凭他如今手里的人…就算再加上小朋友他们的人…估计也是不够的…若要解决此事的话…恐怕还要去找岑洲。
岑洲能压下动乱…想必手里的私兵不少。
但是…
岑洲没有理由帮他。
姜稚如今也到了滁州…姜稚手上，有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