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的意思是…”
瞬间便反应过来钟眠的意思,钟清绝微微顿了顿,旋即嗓音淡淡地开口:“前朝势力的目的…”
不在滁州么?
集结了这么久的兵力也没有丝毫动静…目的想必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那么…在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同时,前朝势力想做什么?
几人的面色皆是不太好看。
“…他们不打滁州…”眸中划过一道若有所思之色,秦夜抿了抿唇,嗓音沉沉:“…但他们总不可能没有动静…如今我在滁州,姜稚也在…锦王岑洲,也在。”
那…
姜稚来了…姜稚若是要来滁州的话…必定是要取得父皇的首肯的吧?毕竟眼下他们还是明面上的君臣关系…姜稚不可能会直接跑来滁州…但之前他分明还不见踪影…
姜稚来了的话…
滁州如今正是多事之地…父皇会放心让姜稚一个人来么?如果父皇真的喜欢姜稚的话…会放心让姜稚一个人来滁州么?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就像小朋友放心不下他一样…就像荣亲王和北陵的诸位皇子放心不下小朋友一样…即便父皇对姜稚不是那种喜欢…也应该不会放心姜稚跑到这里来…
但是父皇放心他。
所以…他的猜测,的确是没错的对吧?
“南屿殿下的意思是…”
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人,秦夜突然这么说,思绪也就想到了一起。
“除非如今贵国屿帝陛下并不在上京城中,否则前朝势力不可能对上京出手。”
钟清绝很冷淡地称述事实:
“他们不敢。”
南屿帝秦斯,是个绝对优秀的帝王。
前朝之人,甚至是整个九州,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一点——至少钟清绝这么认为。
只是…
这件事他能想到…秦夜,总不该想不到吧?可是…
除非…
“屿帝陛下来了滁州?”眉心顿时收紧,钟清绝抬了眸,嗓音依旧淡淡的,却掺杂着几丝冷。
此话一出,众人的面色再次变化了一怔。
“不知。”
摇了摇头,秦夜拧着眉心开了口:“父皇没说过…但是…姜稚在这里。”
姜稚在滁州。
这一句话瞬间便勾起了钟清绝的回忆。
依旧是他和秦夜探讨的那个问题。
在秦夜猜测岑洲喜欢姜稚的基础上…秦斯对姜稚的态度,到底是不是那种喜欢?
如果是的话…
如果秦斯真的来了滁州…
“上京城…”眉心紧了紧,钟眠扭过头去看秦夜:“你的意思…前朝势力的目的不是滁州,而是上京?”
秦夜没有说话。
不论眼下…前朝势力的目的到底是不是上京…他首先要确认的…还是父皇有没有来滁州。
若是父皇没有来的话,上京城自然还是安全的。
若是来了…也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在上京做好防备…虽然依照父皇的性子,上京城此时定然也是有所准备的…但即便有所准备…恐怕也抵不过前朝势力的处心积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之前,前朝太子被姜稚扣在都督府…但是但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前朝太子。”
秦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么,前朝太子…人现在在哪里?”
姜稚是把人给放了么?
钟眠也不由得愣了愣。
这倒是。
之前皇兄只说前朝太子是他们相熟之人…却没有说到底是谁…而且迄今为止,他们都还没有见过前朝太子的真面目。
可是…
“你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件事情来了?”钟眠拧起眉心开口。
“前朝太子,是目前前朝掌权之人。”眸光深了深,秦夜嗓音沉沉地开口:“我总要知道是谁,才能从源头处把这件事情给解决。”
但是目前的问题是…
这件事情若要知晓,同样也要找到姜稚…或者…顾怀深和颜卿月二人。
…
天色渐渐晚了。
眸色冷淡地盯了几秒面前的晚膳,姜稚很快便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小…小少爷。”
内心一阵无奈,男子有点心累地按了按太阳穴,很小声地劝了一句:“爷他回来的可能有点晚…要不,您先行用膳吧?”
用膳?
姜稚眸光凉凉地抬眸。
下一秒,他极为干脆利落地抬手,直接将桌布掀了起来。
噼里啪啦一阵的响。
碗碟碎了一地。
男子:“…”
他沉默地闭上嘴。
什么也不敢说了。
…所以陛下到底为什么还不回来?赶快把这位难搞的小祖宗带走好不好?或者一起过来承担一下姜都督的怒火啊…
他一个人太惨了。
他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眼下东窗事发…陛下不自己担着,却让他待在这里…
这般想着,男子又悄咪咪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坐在桌边面无表情,眉眼冷凝的姜稚。
…惹不起。
他默默地招手,示意别人上来收拾一下残局。
陛下怎么还不回来?
就这般胡思乱想了好一阵,男子终于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男子激动地抬起头。
不出所料。
月华如水,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沐浴着月色而来,一张雅致的面容上素来温和的面色此时却颇有几分凝重。
“爷。”
快步走上去迎接来人,男子先是唤了一声,旋即压低声音对着秦斯开口:“小少爷见到墨远了。”
…见到了墨远。
步伐微微一顿,秦斯下意识地抬了眸,便对上了姜稚冷冰冰的目光。
“怎么回事?”
眉心微微收紧,秦斯在原地停下,旋即对着姜稚温和一笑之后,便收回目光看向男子,嗓音也在顷刻间冷了下来:“你怎么守人的?朕说了让阿稚见墨远么?岑洲呢?也见到了?”
嗓音压的极低。
虽然阿稚如今武功被封,内力也被封了,五识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但他还是怕阿稚会听见。
“…没有。”
被秦斯算了账,男子原本激动至极的心理也冷静了下来,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开口:“属下无能,实在是…属下拦不住小少爷。”
“你无能便是你无能。”
眸光冷了冷,秦斯嗓音冰冷地开口:“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这一件事,还怪阿稚他自己了?”
男子默了默,然后很利索地摇了摇头:“属下知错。”
他就知道。
反正不管是谁的错,总归,最厚都还是他的错的…陛下难不成还舍得怪姜都督么?
秦夜眸光冷冷: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