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这话倒也没错。
而且…秦夜也不敢确定。
虽说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自家母后…但是…就像他之前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他那位名义上的父皇一样…到了如今,他倒是不敢轻易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解他母后了。
而且这件事情未免太凑巧了。
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会是什么…巧合。
可是…
“以上种种,也皆只是猜测而已。”眸光深了深,秦夜垂下了眼帘,嗓音依旧带着难掩的漫不经心的味道:“…不过…左右父皇如今也在滁州…而且上京如今局势不明,不若,让我母后待在滁州,也是可以的。”
可以的。
但是…
庄柔会同意么?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阿夜,为什么母后不能同你一起回上京?”听到这话,庄柔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母后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你么?你都回去了,母后还待在滁州干嘛?而且…母后也不想住在滁州啊…”
“可是儿臣有很重要的事。”
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眼前的人,秦夜抿着唇瓣语气认真道:“还有…儿臣似乎并未说自己是要回上京…母后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
这句话倒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钟眠等人都在等庄柔的回答。
“啊?不是么?”庄柔当即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你父皇不是派你来滁州平定动乱的么?如果不是结束了…你总不好离开滁州吧?你既然离开了滁州…那不…就是要回上京的么?阿夜难道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么?”
这话说的倒也天衣无缝。
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
掩去眸中那一抹深思之色,秦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母后猜的没错,儿臣的确是要返回上京,但是…为了母后的安全着想,您还是暂时留在滁州为好。”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庄柔一怔:“…怎么了么?”
上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有怎么。”秦夜不动声色地抬手把钟眠手上的糖袋收好,无视自家小朋友不可置信的目光,轻笑着对庄柔开口:“母后其实也大可不必担心滁州会无聊…因为…父皇也在滁州。”
秦斯?
“可是…”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行人,庄柔鼓了鼓腮帮子,有些迟疑地开口:“…阿夜,你说你父皇在滁州…但是之前…我见到你们之前…好像…看见了你父皇他们那一群人啊。”
“…你说什么?”
庄柔这句话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秦夜更是立刻便拧着眉开了口:“…您见到过父皇?”
“对呀。”
秦夜的面色变化得太明显,庄柔有些奇怪的同时,又不免有莫名点心虚:“不过我也没看清…应该是你父皇他们…只是你知道的,我出来也没有告诉你父皇…也不敢同他碰面…所以没等我们碰上,我就赶紧跑了。”
秦夜:“…”
钟眠:“…”
钟离和风微:“…”
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但也算不上坏消息…只是实在是很奇怪…秦斯不是让秦夜先回去的么?为什么…庄柔却说在碰见他们之前,就已经碰见了秦斯一行人呢?
“…母后确定么?”
对庄柔的怀疑暂时被抛至了脑后,秦夜拧了拧眉心,语气沉沉地开口:“母后确定…您看见的人,的确是父皇么?”
闻言,庄柔点了点头。
她当然确定。
虽说她和秦斯没什么感情,但是两个人好歹也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庄柔对秦斯也算了解和熟悉,至少仅仅就是凭感觉,人还是能认得出来,并且不会认错。
那就是秦斯。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你之前不是说不急么?”眸光冷漠地看着钻进车厢里的人,姜稚的嗓音难掩讥讽:“怎么,现在倒是紧巴巴地往上京赶了?”
“嗯,阿稚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
嗓音里染着温柔的笑,秦斯勾起唇角在原地直接掀袍坐下:“不过吧,阿稚当真不知道我如今这么着急回上京的原因么?”
姜稚懒得回答。
…秦斯能有什么原因?
不就是因为…
想到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姜稚的眸色就不由得顿了顿:…不就是因为…岑洲么?
可是他们本没有必要见面。
可是…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见岑洲。
“处理上京的事情,不过只是顺手而已。”没有错过姜稚眸色那一瞬间的变化,秦斯唇角的笑意似乎淡了淡,旋即他眸色微沉,嗓音含笑地开口:“…阿稚,你乖一点,我其实,从来都不想,像如今这样子对你的。”
姜稚没说话。
他只是垂着眼帘,冷眼看着脚腕上的链条,眸色一点点加深。
“我知道你不高兴,所以不管你怎么折腾别人,甚至是我,都没有问题。”注意到姜稚的目光所在之处,秦斯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那银白色的链条:“只要是你想的,都没问题。”
所以…
什么时候,我想的,才能成真啊?
亏得姜稚并不清楚秦斯此时的想法,不然他一定会先嘲讽秦斯一顿,再回秦斯三个字——
“你做梦。”
而秦斯很了解姜稚。
所以他并不想给姜稚否认自己的机会,也就没有打算把这句话问出来。他只是在吸引了姜稚的目光之后,唇角的弧度深了深,旋即轻笑着开口:“我就知道,只有阿稚,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够保持自己的风姿。”
姜稚:“…”
…秦斯又在说什么鬼?
“阿稚生的这么好看,也难怪会被岑洲一直惦记。”喉间溢出低低的笑,秦斯的眸色却是在一瞬间冷到了极致:“…只是…这份惦记…实在是让我很不高兴…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阿稚没有这么好看…又或者这份好看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目光落在阿稚身上了?”
这个意思…
姜稚的眸色渐冷。
“…怎么,屿帝陛下,你是,想一辈子囚禁我不成?”
他的嗓音冷极了。
带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