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刚说出来,几人皆不由得一怔。
…这下好。
倒是忘了把人带回来了。
不过…
“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既然屿帝陛下返程上京…为了姜稚,他定然是不会忘记把顾先生和颜姑娘带回来的。”眉心微紧,钟离抿了抿唇瓣,嗓音温和地开口:“所以,应当不必忧心。”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可是…万一就没有呢?
“返程太急,居然把这两位给忘了。”秦夜眼下实在是懊恼:“…不过还好,离血鸠之毒下一次发作的时间并不近…只是眼下,阿眠的治疗又要耽误了…这里离滁州倒也不远,不如我们回去找一找?把顾怀深和颜卿月找到了,再一起带过来如何?”
“可是你们不急么?”
说实话,钟眠自己对于这驱除血鸠之毒倒是不怎么上心,但她看她身边的其他人,一个俩个的,看上去似乎都特别在意这一件事情的进展:“…我的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顾先生和颜姑娘来滁州这么久,倒是还未曾见过他们二人的踪迹…估计是在为我身上的血鸠还有皇兄身上的毛病寻法子…想来找他们应该很费时间…上京那边的形式,可是容不得我们几人再耽误下去了吧?”
钟眠很少说这么一大段的话。
但是眼下,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都应该是打消他们返回滁州再找人的念头:“而且此事有诈,巧合颇多…阿夜,二哥,我们不得不防备。”
绝对不能鲁莽行事。
当然了,若放在平常,钟离和秦夜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鲁莽什么…他们二人也鲜少有什么鲁莽的时候…只是此事涉及到钟眠身上的血鸠之毒的问题…
关心则乱。
而他们…事已如此,绝对不能再乱了阵脚。
思绪到了这里,秦夜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把心底的那股冲动压下去,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阿眠说的没错…但是…阿眠,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
“你不必担忧,到底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唇瓣抿了抿,钟眠轻声开口:
“阿夜,你信我。”
阿夜,你信我。
她如是同他说,他便再也舍不得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与此同时,滁州城内。
前朝势力总坛,太子居所。
“…母亲离开了?”听着属下的汇报,青年不由得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样离开了?
这行为举动…似乎不太像他那位母亲的行事作风啊…不仅不告而别…甚至一点别的事情都没有做…没有去寻卿卿…也没有给他惹出什么烂摊子…更没有收回他的一部分权力…难不成…这是转性了么?
“就是今晨的事情。”
莫说青年怔愣了下,便是他的属下也是有点不解的:“属下最初只是以为夫人起的晚了些…没想到后来有人来报,说夫人已经离开此处了…想来应该是有别的计划…但是却又未曾听闻谁知道…前朝的那些大人们似乎也不清楚,都在猜测夫人下一步的打算和目的。”
若是有人知道也就算了。
可是眼下居然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的目的…所以她到底又要做什么妖?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她离开,可有交代什么?”
眉心拧了拧,但青年到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思考,又或者说,懒得去去思考他这位已经接近于疯子的母亲葫芦里卖的到底都是些什么药,所以他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先过去,转而又询问起了这个话题:“…说了她要去哪儿么?还是上京么?”
“夫人没有交代,是以属下等人也不知晓。”
微微顿了顿,那人轻声开口:
“只是殿下…小小姐如今还在滁州城…她一直都同那个顾怀深在一起…还有,南屿殿下等人今日也都纷纷离开了滁州…至于东盛的那位摄政长公主…明明传出风声早就要离开滁州的…但是现在还没有离开…先锦王岑洲…似乎也有了离开的打算…眼下想来也已经付诸了行动出来…”
这么多人啊…
眸光顿了顿,青年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淡淡地开口:“…所以滁州城内现在还有哪几位?”
“陵城城主,以及他们名义上的城主夫人…还有东盛的那位摄政长公主,除了小小姐和顾怀深两人之外,应该便只剩下了北陵的三皇子和五皇子。”
确认了一遍人数之后,那名下属才恭恭敬敬地继续道: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其他人…
想到之前从那个女人嘴里听到的消息,青年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眸,旋即嗓音淡淡地开口:“…那,屿帝陛下呢?查到他的行踪了么?他也离开滁州了?还有那位娇生惯养的姜都督?”
岑洲离开,是因为姜稚他们二人么?
青年如是想着。
然后那名下属回答了他的话:
“多亏之前殿下提醒,如今查倒是查到了…屿帝陛下是昨天连夜离开滁州的…而且离开的时候还用了马车…想来那位姜都督应该是同他们一起的。”
应该?
青年抬起眼眸,眸光很散漫,轻飘飘地瞥了那人一眼。
那名下属:“…”
…吓死个人。
殿下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孤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模棱两可的回答。”眸光冷了冷,青年再度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没有丝毫眼力见的下属,语气冷冷地开口:
“给你一天时间,查清楚了,再来同孤汇报。”
一…一天?
那人连忙追问:“殿下,一天未免太短,可否能多宽限几日?毕竟屿帝陛下…”
青年突然轻笑一声:
“你这不会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吧?”
他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真切,但那语气里却是显而易见的带着一点很天真的笑意。
那名下属:“…”
他不敢说话了。
哪里还敢说话…一天的时间就一天的时间吧…总比没时间给她要来的好…
跟了这么一个主子,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