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从头上拔下一根筷子,散落的头发里有东西掉了下来。
扳指。
黄色的。
金扳指。
那个物件在地上显摆了一圈,被黑衣人提溜了起来。
本想着把金扳指弄干净点,可衣服上占满了灰尘,只好用手擦擦,然后递给了落尘埃。
落尘埃双手的泥水在拖拽黑衣人的时候,毫无疑问的留在了他的衣服上。
接过金扳指的落尘埃,在手上挨个试试,手指太细了,戴在上面来回晃荡。
黑衣人转动着筷子,干啥呀?看看结实不结实,能吃饭就行呗。一根不能吃饭吧?
赶巧了落尘埃的头上还有一根筷子,正好凑一双,这下可以吃饭了。
'嘎巴'筷子断成两半,露出来的部分是黄色的。
簪子。
金簪子。
落尘埃差点用金簪子吃饭,想想那场面,真豪啊!
入手也不轻,份量很足,纯金的。
她怎么就没去黑衣人的头发里找找,真是失误啊!
这两个物件能不能看出那个主人是谁?
“上面没刻字,扳指和簪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不是,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上面没刻字?”落尘埃眯着眼睛,扳指都快镶到睫毛上了。
要是有个放大镜,那就好使了。
“我看了,扳指是我捡起来的,簪子是我打开的。”
“离那么远你就能看清?”
“远吗?还行吧!”
落尘埃不知道的是,在扳指落下的过程中,黑衣人就已经看清楚了。
“知道你们练武的人厉害,真真是厉害啊!”落尘埃竖着大拇指,扳指也表示赞同。
黑衣人活动一下腿,然后在脚脖和小腿处摸出来一锭金元宝。
脚脖处的裤子是捆紧的,小腿处的宽松点,恰在两者之间,不易被察觉。
原来黑衣人的身上真的没有碎银子,有的是金子。
“你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吧!他的主人是谁?”落尘埃趁热打铁,既然他能找到黑衣人藏在身上的金子,那他应该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能找到黑衣人身上的金子,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难道他没有黑衣人的记忆,那金子是怎么找到的?
“头发里有东西会感觉到,筷子上有机关肯定里面有东西,同样的就找到那锭金子了。”
原来是感觉出来的,落尘埃白高兴一场。
这个穿越者居然没有黑衣人的记忆,这跟落尘埃看到的穿越不一样啊!
“你再好好想想,在你的脑子里搜索一下,哪怕只言片语都可以。”落尘埃不死心的说道。
也许他刚来,接受记忆慢点,这也是有可能的。
“黑衣人的记忆我没有,但是我以前的事记得。”
“你的这次穿越是自己造成的,还是他人造成的。”
“他杀。”黑衣人没有说是他人造成的,而是说他杀。
落尘埃觉得被杀是件很伤感的事情,讲的人伤心,听的人难过,索性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对你以前的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
落尘埃手上的三个物件,可是货真价实的三金,怎么像结婚时候的三金。
她二姐、三姐、四姐结婚的时候,就听爸爸妈妈说过三金: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
她趁着大家高兴的时候,去凑个热闹,站到那还没有一分钟,就被爸爸催赶:“你在这干嘛呢?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去看书。”
落尘埃不知道跟谁借了胆子:“我看看那个三金长啥样?”
“把东西收起来,这么贵重的锁好了,别给丢了。”爸爸的招牌式动作,旱烟杆在桌上敲敲,以示父威。
“孩子想看就看看,又丢不了。”妈妈怼了爸爸后,柔声细语的对她说:“尘埃啊!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也有这些,现在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乖,去复习。”
本来有说有笑的屋里,却因为落尘埃的出现,变得格外安静。
落尘埃上面有四个姐姐,在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种地维持生计的偏远落后的山村里,儿子继承香火是很重要的事情。
妈妈在生落尘埃时难产,伤了身子,一直没再有小孩。
落尘埃从记事起,都是大姐带着她,大姐去哪她就去哪,她就是大姐的跟屁虫。
家里的孩子多,负担重,只能供一个人上学,于是爸爸决定谁的成绩好谁就上。
十一岁的大姐背篓里不仅有书本,还有一岁的落尘埃,课堂上大姐一边学习,一边照看背篓里的落尘埃。
爸爸对大姐说:“给小五起个贱名吧!好养活。”
尘埃,细小的微粒,有的眼睛都看不见,可有可无的存在。
村里的男孩子才起贱名:石头、铁牛、二狗……
尘埃还算好听点吧!
大姐放学后会教妹妹们识字、写字,因而妹妹们都是有学识的,故而嫁的还不错。
落尘埃天资不足,反应迟钝,18岁踩着最低录取分数线考上了大学,偏偏又生了一场病,在家养了半年多。
开春的时候,在去学校报到的长途车上,睡着了,醒来便在定王府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可这梦却很真实。
“以此为聘,向姑娘求亲,姑娘可愿意?”
“求亲?”太草率了吧!他们第一次见面,脸上都是泥水,都不知道对方长啥样,就求亲了。
传说中的闪婚。
居然让落尘埃碰到了。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黑衣人见落尘埃迟迟未回答,补充道。
落尘埃正在组织语言中,听到'全部家当',按下了暂停键。
好大方啊!居然把身上的金子都给了她,不过,这金子可是黑衣人的,若是黑衣人知道有人拿他的金子求亲,会作何感想?
“前面有个村庄,我们可在那落脚,虽是茅草屋却可以遮身。”黑衣人扫过水稻田,“种种地也是极好的。”
落尘埃重新组织语言中,水稻长得是极好。
“这里的生活条件艰苦,但却自在,你说是吗?”
“是啊!自在。”这样的生活她过了十九年,苦吗?她不觉得,更多的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