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和卓静兰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诚运的人现在都在投递行后院,忙着做饭吃饭判卷子,哪有时间出来闲逛?
难道是那些考试的学员,因为考场上的事情,离开投递行之后,找后账时起了冲突?
不过,这次考试的安排还算周到,监考人员也多,考场上并未发生想打小抄,而身旁的人不给看的情况。
这种情况,就是想弄出点愁怨都没机会吧?
不管怎样,既然现在的冲突提到“诚运”两个字,没搞清原因之前,他们不能撇下离开。
尤其卓静兰是大家族出身,攻击到自己管理的生意,完全没理由躲开。
卓家治家有方,不允许卓家人有仗势欺人的恶行,但也不能容忍自己人被欺负。
若有人借着诚运的名头在外作恶,卓静兰固然不能坐视。但若自己的拥护者被人欺凌,她也得出面维护才行。
袁冬初这儿刚喊了星耀,卓家和曾家的随从都跟着应声。
尤其曾家随从,神色间全都是义不容辞。
有道是县官不如县管,曾家祖辈在庆州吃衙门饭。遇到这种事,曾家仆从那是一点都不怵。
别说只是寻常的街头争斗,就是真遇到达官贵人,曾家也能说上几句话,绝对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能耐。
曾家随从打头,和星耀等几人排众上前,立即把围观的圈子扒拉出一个大口子。
袁冬初掀起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围观的中心地带,一个壮汉正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小子,抡着拳头,一边挥打,一边还不住的喝骂:“小崽子,你再说啊!再说啊!你多说几次诚运,多说几次,老子就放过你了!”
另有两个年纪更小的流浪儿,一个死命抱着这个壮汉的大腿,完全不顾另一个汉子正抓着他乱糟糟的发髻拉扯。
还有一个孩子,正被一个精瘦的青衣汉子踏在脚下,一边踩踏一边喝骂。
周围好几个看不过眼的,都出声劝解,但壮汉这几人却充耳不闻。
三个叫花子而已,只要不出人命,还不是由着人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曾家随从口中呼喝着上前,不由分说便把壮汉扒拉开:“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不能当街斗殴吗?有事去衙门里说。”
卓家两个随从没有多花,只是把那个被踩住的流浪儿拉起,退开几步。
他家大太太做客曾家,得先看曾家家仆是什么态度,再作定夺,不好给曾家惹出事端。
星耀就没那么多顾及了,满脸怒容的上前,一把就推开抓着流浪儿发髻的那个人。
他和星辉年纪小时,便经常被一些心怀恶意的地痞无赖的欺负。只到长大了,有能力和人拼命,情况才好些。
所以,他份外见不得眼前这情况。
虽然已经把那人推开,他却依然怒目而视,紧握双拳,瞪着那个欺负人的汉子。
那汉子还挺不乐意,不但翻手挡了一把,还招呼另一个站边的同伴,想要上前开打。
但对上星耀毫不退缩的气势,和狼一样凶狠的目光,心里打了个突。就在他停顿的这一瞬,另一边的对话传入耳中,让这人有了要溜的打算。
曾家虽然在庆州根底深厚,却只是在衙门做钱粮事务,大多没有品级。
所以,无论主家和下人的衣着穿戴,还是府邸的陈设格局,曾家都很低调。
赵博财被一个穿戴不起眼的家丁推开,很不以为然。
当街混混就是混不吝、动辄就要动刀子见血的存在,只要不是遇到富豪权贵之家,其他小乡绅和寻常的殷实之家,他们还真不惧。
一个衣着寻常的家丁,通常情况下,就说明这家主人的身份很一般,所以赵博财底气很足。
当下重重一挥,挡开曾家随从的手,一派地痞无赖的语气,嚣张的威胁:“这几个小子是偷儿,还冲撞了我们东家。你好好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免得给你主家惹麻烦!”
此话一出,之前劝解的人都往人群里退了退。刚才他们敢劝,那是没看到这么明显的无赖痕迹。
现在不一样了,被混混惦记上,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曾家随从哪会怕这个,简洁扼要的丢出了重点:“我们主家姓曾,在衙门做事。这几个小子是偷儿吗?我家主子在衙门有些脸面,你若确定,我带你去见官,让衙门打他们板子便是。”
曾家?
赵博财果然就怂了。
他听从连巧珍的安排,有意在庆州经营。首先就得了解庆州的地方势力和权贵之家。
曾家算不上权贵,但庆州自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么多年来,曾家帮扶过很多朝廷大员,不但在庆州很深厚的影响力,就是别的地方,甚至京城,曾家也能找到说得上话的官员。
可以说,在庆州混事的人,宁可得罪朝廷派来的官员,也不愿得罪曾家。官员任期满了会调离,但曾家却是根深蒂固的庆州地方势力。
曾家随从只是很随意的两句话,赵博财和他三个同伴的脸色却连连变换。
其中一个眼神已经开始飘忽转动,看那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埋头扎进人群逃开。
因为曾家的低调,曾家下人经常会被人轻视,也经常遇到前倨后恭的状况。
平日里出去办个事,一不小心就会遇着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人。
或者有人在别处惹了气,遇到不起眼的曾家下人,会想着踩他们几脚,让自家心情畅快一些。
只是,一旦他们报出曾家大老爷的名号,说出他们是曾家下人,对方通常都会立即变色。
那种进退不得的尴尬,看着很有趣。
所以,曾家下人并不在意他们的衣着不如别家奴仆,反而更享受各种反转剧情。
就像眼前这个,刚才骂的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威胁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嚣张没压力。
可现在,他脸上那青一阵紫一阵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情愉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家随从不看赵博财,转头问刚脱离魔掌的流浪儿。
那流浪而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都出血了。
他们在庆州流浪乞讨,当然知道曾家。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曾家家丁会出面替他们说公道话。
他刚抹了把嘴角,正疼的呲牙咧嘴、连连抽冷气。但曾家随从的问话,他却丝毫不敢怠慢,忍着疼说道:“我们三人只是在路上走,没偷他东西,也没挨着那辆马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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