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以为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再见到宋德义夫妇。
没料到傍晚时分,宋德义突然带了一群人闯进宋家的门。
还趁着宋德洲外出不在,指使几个同伙把关在竹笼里的鸡杀了,甚至还推了一把前来阻止的宋萍生。
“老东西,那是杀了宰给你儿子吃的,宋德洲难得回家一次,你都舍不得?麻子,赶紧过来抹鸡脖子!”
宋德义除了到刀爷面前低三下四,在其他人面前则是吆三喝五的装大老爷们儿,就连宋德洲不在时,他都能连名带姓叫名字。
那麻子早就看不惯,但宋德义承诺笼子里的鸡都是他们的,遂放下成见麻溜地“诶”了一声,弓着身子上前抓住一只鸡,“老宋,要鸡血不要?”
“要个屁,你吃啊?”宋德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麻子立即干笑,“俺才不吃,这玩意儿血腥!”
“我呸,它就是一坨血,不血腥才怪,咱们做这一行……”宋德义说话似乎漏了嘴,赶紧打住,“咱们不吃为好!”
“哦呵呵,对!”
那麻子现在就当自己是宋德义的一条狗,主人说啥就是啥,没有反驳权。
宋余从窗里往外探,宋德义还真会挑时间,宋德洲和黄景禛俩叔侄刚出门不久,他就带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还以为宋德洲接风洗尘的名义,把宋爷爷辛辛苦苦养大的鸡全都抓了宰杀。
她再是不满,也不能出去阻拦,毕竟她初到蒙养村,人生地不熟的,想要解开心中的结,必须不动声色地调查,可迄今为止,她都不知道那结从何处来,怎么解。
还有就是,周泱泱和宋元琨还在屋里,两位都是弱小群体,万一惹那帮人不快,生怕会弄出什么样的动静来。
但是!
不能推宋爷爷!
这是她的底线!
宋德义打一开始就触碰了她的底线!
宋余沉着脸从房间里踱步而出,庭外的人见一小姑娘突然冒出来,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往这边瞅。
宋余目不斜视地扶起地上的宋萍生,心疼地问:“爷爷,您没事吧?可疼?”
宋萍生早就见怪不怪,吹了一把胡子,气呼呼地道:“一群畜牲,都是畜牲!”
宋余则怒目圆瞪,朝外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恶狠狠地道:“呸,爷爷说是畜牲,那就是一帮为非作歹的畜牲!”
这女娃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宋爷爷:“……”
那些畜牲们:“……”
这是骂谁呢???
这女孩长得柔柔弱弱,说话怎地如此粗鲁……
那麻子把鸡脖子拧断,操起菜刀就要上前理论一番,却被宋德义拦下来,“你想干嘛?那是宋德洲的女儿!我名义上的侄女!”
麻子推了宋德义一把,“她骂俺们是畜牲!俺和她理论理论几句!”
“那你持菜刀做甚?”
麻子:“……壮胆行不?”
说完,却看见宋余拿起角落里的两截手腕粗的扁担视若无人地耍起双截棍。
麻子:……
他握紧手里的菜刀默默退了三米远,继续杀鸡。
这女娃不好惹……
而初战告捷的宋余,扶宋萍生进屋之后,干脆就一鼓作气把扁担插进地里,她则坐在门槛上,纹丝不动地看着那帮畜牲拔鸡毛。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儿,像极了一尊小门神,让人不由得心虚起来。
一尖嘴猴腮的瘦个子附在麻子耳边悄声说:“麻子哥,俺怎么总觉得宋德义不太靠谱?俺听别人说,那宋德洲不简单,俺们会不会惹上事儿?”
麻子往插在地上的那支扁担偷瞄一眼,这山里土地坚硬如石,他刚悄悄用脚拇指往地里抠,差点没把脚拇指抠骨折掉,这女孩却能一口气插进地里十公分!
别说是宋德洲,就目前看来,宋德洲的女儿都不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