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遣散姬妾的消息传来,府上炸开了锅,人人自危,不仅那十二名女子被送回宫,就连太子妃准备的女子也消失了。
“砰!”
庄心燕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直接砸在了脚背上,滚烫的茶水直接渗入鞋子里,还冒着热气。
“主子,小心。”
庄心燕神情恍惚了下,连脚背上的痛也没察觉,莲侧妃急急忙忙的赶来,“庄妹妹,府上的事都知道了,殿下真的要遣散姬妾么?”
莲侧妃高兴的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太子妃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府上的女子实在太多了,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若是普通的姬妾也就罢了,这么多侧妃,放眼整个前朝历代哪有这种事发生过。”
庄心燕的心却凉了,看了眼笑的得意的莲侧妃,竟然觉得有些刺眼,“或许这件事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连皇后娘娘都被禁足了,殿下被罚,这件事,还没完……”
莲侧妃一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撇撇嘴,“没有了那些碍眼的人,除了太子妃,就是咱们两个最大,太子妃又得罪了殿下,将来好不到哪去,顶多是个空有其表的嫡妃罢了,至于皇后娘娘,毕竟是殿下的亲生母亲,早晚都会放出来的。”
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庄心燕眼皮跳的厉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萦绕不散,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侧妃,殿下让李贵妾,章贵妾和温贵妾都收拾东西,要遣散她们,殿下……殿下去了墨玉院,去找黎庶妃了。”
庄心燕心里咯噔一沉。
莲侧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这几位都是府上的老人,至少在府上三四年了,尤其是黎庶妃,平时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从不招惹是非,怎么会遣散她?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连庶妃也遣散了?”莲侧妃小声嘀咕。
“怕不止是要遣散庶妃,还有侧妃。”
庄心燕已经有了预感不妙,贵妾以下全部被清空了,现在竟然连庶妃也没逃脱。
这可不是个好开端。
莲侧妃小脸煞白,“怎么可能,难道殿下要一个不留,只有太子妃一人不成?”
这话,莲侧妃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慕夙离竟然会做出这么大的举动,简直匪夷所思。
庄心燕紧抿着唇,“是不是,一会就知道了。”
府上十二个庶妃无一幸免,全都是慕夙离亲自去的,每个人给了些补偿,尽管有些人哭哭啼啼,死活赖着不肯离开,慕夙离的态度很简单,闹事者,杖毙!
打死了名贵妾,尸首就放在那,要么死要么离开,别无第二条选择,娇莺跟着进门,两条腿都软了,强忍着腹中的不适,差点要吐出来,殿下实在太残忍了。
“殿下,妾身已经嫁入太子府,生死都是太子府的人,绝不可能离开。”
遇到刚烈的性子,慕夙离直接派人去把家人接来,好好劝了一顿,强拉着给送走了。
“去南苑!”庄心燕站起身,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能被送走了,庄心燕前脚刚走,莲侧妃跺跺脚,也跟着了上前。
“太子妃,庄侧妃和莲侧妃来了。”灵香道。
夏侯随珠躺在树荫下纳凉,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手里的书籍,充耳未闻,灵香识趣再没有开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没想到殿下对她家主子这么好。
“太子妃,罪妾庄氏求见。”庄侧妃跪在了门前,冲着里面大喊。
“你疯了不成,你好歹是玉蝶上的侧妃,为何要对她委曲求全。”莲侧妃又气又急,很是不甘心,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太子妃,罪妾庄氏求见!”庄侧妃没理会莲侧妃,一边跪拜一边喊着,莲侧妃劝都劝不住。
等了莫约一个时辰,夕阳西下,夏侯随珠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口,庄侧妃的脑袋上一片淤青红肿,见到了夏侯随珠,激动道,“太子妃,以往都是罪妾的不是,求太子妃高抬贵手,罪妾再不敢和太子妃争宠。”
夏侯随珠弯腰蹲下身子,一只手挑起庄心燕的下巴,“你说,到底是谁给皇后娘娘送信,暴露了了空小师父的行踪的?”
庄心燕噎住了,这件事她做的很小心,却没想到一切尽在夏侯随珠的掌控中,怎么叫人不心慌。
“太子妃……”
“想好了再回答。”夏侯随珠缓缓站起身,那一张绝色容颜落在庄心燕眼中,竟有些锐利,叫人不自觉的寒颤,这样的夏侯随珠怎么可能是个愚蠢的呢,从一开始庄心燕就小觑了。
“罪妾……罪妾该死,是娇莺姑娘告知罪妾的,罪妾一时糊涂才会做出了这件事,求太子妃原谅。”
时至今日,庄心燕不敢再反驳了。
夏侯随珠挑挑眉,一点也不意外,抬眸正好瞧见了慕夙离朝着这边赶来,慕夙离的身后就跟着娇莺。
夏侯随珠早就看娇莺不爽了,和莲侧妃一样的不爽。
“殿下。”莲侧妃立即跪在地上,“求殿下给妾身一条活路。”
慕夙离绕开了莲侧妃,直接走到了夏侯随珠身侧,“该到晚膳时间了,饿不饿?”
夏侯随珠打了个哈欠,“不饿,刚才吃了些糕点。”
“晚膳想吃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地上的几人忽略,旁若无人的说这话,大部分都是慕夙离问,夏侯随珠偶尔会敷衍的点点头回应,慕夙离看向夏侯随珠的眼神满是宠溺。
庄心燕,莲侧妃,何曾见过这样的慕夙离,向来都是别人哄着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轮到太子殿下低头去哄人了,几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侯随珠没好气的斜了眼慕夙离,这人今儿又是怎么了,缠着她没完没了。
“殿下,几位庶妃都走了。”侍卫上前汇报。
一天之内,府上走了大半的人,往上就是侧妃了,庄侧妃和莲侧妃对视一眼,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这种等着被宣判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殿下,妾身愿意一辈子侍奉殿下左右,再不敢惹太子妃生气了。”莲侧妃终于是恍过神来了,不停的给夏侯随珠磕头,眼中尽是惊恐。
庄心燕看向了夏侯随珠,眼中尽是祈求,夏侯随珠没理会,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迫于眼前的形式罢了。
“两位侧妃既然不愿意离开,那就替太子妃祈福吧。”慕夙离忽然说。
听了这话,两人愣住了,还来不及欣喜又听慕夙离说,“孤会送你们二人去天山寺陪了空小师父。”
两人傻眼了,“殿下……”
“带走!”慕夙离摆摆手,立即让侍卫带走了二人,任凭两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还是被侍卫一路拖拽着离开了。
慕夙离揽着夏侯随珠进门,“爱妃,孤是很有诚意的,说到做到。”
夏侯随珠看慕夙离顺眼多了,忽然斜了眼慕夙离身后的娇莺,娇莺差点没站稳身子,紧低着头。
“娇莺姑娘做事体贴,又机灵,我想让娇莺姑娘来我院子里侍奉,不知殿下可舍得?”
娇莺立即看向了慕夙离,紧咬着唇,希望慕夙离不要点头。
“爱妃喜欢就成。”
“多谢殿下。”
娇莺小脸苍白,从入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是跟着慕夙离的,已经习惯了,于是上前,“殿下,奴婢已经伺候殿下习惯了,并不了解太子妃的喜好……奴婢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那便从粗使的丫鬟开始学,什么时候学会了,再进屋伺候。”慕夙离淡淡的一句话,让娇莺备受打击,身子晃了晃,难道连自己也逃脱不过么。
“奴婢……遵旨。”娇莺紧咬着牙,委屈的低着头,顷刻之间从太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成了一个粗使丫鬟,娇莺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忽然娇莺掩嘴,一阵反胃,夏侯随珠眉头紧皱,瞧这模样该不会是有了吧,于是对着语香使了个眼色。
“语香!扶娇莺姑娘进去。”
语香的指尖搭在了娇莺的脉搏上,眼皮跳了跳,还没没开口,娇莺立即跪在了地上,“殿下,奴婢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求殿下开恩。”
夏侯随珠脸色一冷,玩味的看了眼慕夙离,两个月的身孕竟比自己的月份还要大些,“殿下的人还是殿下自己留着处理吧。”
慕夙离拉住了夏侯随珠,不许她离开,一脚揣在了娇莺的肩膀上,娇莺被踹出去老远,震惊的看着慕夙离,难道殿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了么。
“殿下,奴婢身份卑微,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啊,求殿下网开一面,太子妃,您也是个马上要做母亲的人了,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哪怕是为了腹中的小皇子积德啊。”
娇莺很会说话,张嘴就扯住了夏侯随珠的痛处,夏侯随珠脸色微变,不悦的看着娇莺,“闭嘴,你胆敢诅咒本宫的孩子!”
“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她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孤的。”慕夙离立即上前安慰,夏侯随珠哼了哼。
“殿下,两个月前在东苑,您宴请大将军醉不醒人事,错将奴婢当成了太子妃,奴婢怀的就是您的孩子啊……”娇莺抱着肚子叫屈,她已经隐瞒了一个月了,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要不是迫不得已,娇莺会找个机会躲起来,等孩子生下来,就是皇长孙。
“别以为你在孤酒里下药的事,孤不清楚,说,你到底还要多少同伙,隐凤族还有多少余孽?”
慕夙离脸色微变,怒等着娇莺,娇莺愣住了,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怔怔的看着慕夙离,背脊都凉了。
“奴婢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奴婢冤枉……”
“拖出去,务必要让她招认!”慕夙离下颌一抬,娇莺被点住了穴位带走,娇莺惊慌失措的看着慕夙离,眼中尽是惊恐。
“又是隐凤族,真是阴魂不散!”夏侯随珠耸耸肩,任由慕夙离托着后背往里走。
“很快这个族就要消失了。”
一个时辰后,娇莺受不住药物的折磨吐出实话,当夜慕夙离亲自带着人围剿了几个窝,抓到了不少的隐凤族的族人,当街处死,甚至连太子府上还有几个余孽。
待娇莺醒来时,已经跪在了菜市场门口,下半身撕裂似的疼,脑袋里昏沉沉的,连呼救都来不及,殿下不会这样对自己的,救命!
娇莺堵住了嘴,喊不出来,四周全都是娇莺的族人,有的已经被斩断了脑袋,血流成河,有的正等着被处以极刑,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被斩落。
……
凤栖宫
“娘娘,宫外传来消息,隐凤族的族人都被抓到了九成,足足百十来人全都被问斩了,娇莺,也在其中。”莫姑姑道。
皇后身子晃了晃,忽然猛然喷出一大口浓血来,“果然是本宫低估了太子,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竟……噗!”
皇后怒气翻涌,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黄昏,气息微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南曜帝偶尔会来坐坐,撑不住第十日,皇后薨。
慕夙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着夏侯随珠用膳,表情很淡,只说一声知道了。
“不去瞧瞧么?”
“不了,父皇之前就说过,不会替母后办丧事,让母后安安静静的离开,况且孤还在禁足,最大的任务就是陪你。”
夏侯随珠哼了哼,“我的百遍家规就劳烦殿下顺手代劳了。”
慕夙离宠溺的看了眼夏侯随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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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言瑨的故事,诺诺琢磨琢磨,后期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