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门口,挂着白布帘,店小二上前,将白布帘掀开,请二人走了进去。
厢房的面积有家居客厅大小,地面铺着木制地板,涂上黄蜡,油光发亮,正中摆着张黄柏木八仙桌,上面放着茶壶和茶杯,桌子边还摆着几把黄柏木太师椅,垫上红色的锦缎坐垫。
正中的墙壁上,挂着副山水画,左右两边则各挂着盏油灯,点起的火苗有拳头大小,将厢房照得亮堂堂。
柳随风点点头,坐在了正中的太师椅上,柳金燕坐在他的侧面。
店小二上前,边用毛巾擦着桌子,边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柳随风道:“来二斤糖醋排骨,一条三斤重的红烧鲤鱼,五斤酱牛肉和几个荤素小菜!”
“好咧,马上去办!”店小二将毛巾搭在肩头,转身要向外走,突然停住脚步,道:“客官,您点这么多菜,难道不需要些好酒?”
柳金燕连连点头,看向柳随风,满脸期待。
柳随风沉吟道:“待会儿还有要事要办,不便饮酒。这些就行了!”
店小二道声:“好咧!”便走了出去。
柳金燕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把一杯推到柳随风面前,另一杯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呆呆看着茶杯。
柳随风也没动茶杯,而是端坐原地,闭目养神。
过了盏茶时间,柳金燕小心翼翼道:“二哥,你已无职无权,他们还能听你的吗?”
“怎么不能?”柳随风“呼”地瞪圆眼叫道:“谁说本王无职无权?本王职权大着哩!我去之后,必定应者云集,万众欢腾!”
柳金燕连连点头,挑起大指:“二哥太了不起了!”
柳随风脸上发出淡淡红光,点头道:“本王现在正在苦思如何说服他们,五妹不要打扰!”
柳金燕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又过了柱香的时间,门外传来声叫:“客官,您二位的菜来了!”话音未落,“哗啦”声响,店小二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手里托着个红漆木托盘,上面放着两个大盘子和几个小盘子。
左边的大盘子装着糖醋排骨,右边的大盘子装着条红烧鲤鱼,又红又亮,冒着白气,上面还盖着香菜、生姜等物。
几个小盘子分别装着些荤素小菜,每个盘子只有巴掌大小,放在两个大盘子的空隙处。
店小二走上前,将盘子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您二位要的。还有酱牛肉,稍后就到!”
柳随风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
店小二又道:“您二位主食吃什么?”
柳随风低头沉吟起来。
柳金燕道:“二哥,还是吃米饭吧。我想吃米饭了!”
柳随风点点头,道:“也好,就米饭吧!”
“好咧!”店小二叫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柳金燕从桌子上的竹筒内,拿出两双筷子,其中一双放在柳随风面前,另一双拿手中,嗛了块水煮盐笋,放在口中嚼了起来。
嚼了没几口,她突然眼中“哗哗”地流下眼泪。
柳随风愣了下,看着她满脸疑惑。
柳金燕道:“二哥,我想家了。甭管什么朝廷大事了,速速返回家乡!”她指向东边道:“运河离这儿不远,我们很快就可以赶到那儿,然后乘船离开!”
说着,她满脸期待地看着柳随风。
柳随风笑道:“五妹此言差矣!胜利就在眼前,岂能半途而废?”他指了指南边道:“张将军的上万兵马,正等着本王哩!”
柳金燕愣了下,低头沉默不语。
柳随风又道:“五妹勿得担心,本王久经战阵,哪会出事?莫说那帮不中用的篡位逆贼,就是也先数十万铁骑到来,本王眉头也不皱下!”
柳金燕脸上泛出丝红光,微微点了点头。
柳随风接着道:“战阵之中,怕多有危险。五妹可先行返回家乡,这里只本王一人应付足矣!”
柳金燕连忙摇头道:“不行!二哥势单力孤,怎么能单独去做?我愿留下来协助二哥成就大事!”
她柳叶眉倒竖,丹凤眼圆睁,双手握成拳头,目光炯炯有神。
柳随风倒吸口气,略微沉吟了下,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要多加小心!”
柳金燕重重点了下头。
柳随风脸泛红光道:“吃饱喝足,就去找张将军!”
柳金燕点点头,嗛起块糖醋排骨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声叫:“客官,您二位的酱牛肉来了!”店小二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手里托着方才的托盘,上面装着个大盘子,有蒲扇大小,堆着切成片的红色酱牛肉,每片小半个巴掌大小,堆起小山高。
盘子的左右两侧,各放着个海碗,里面装着晶莹的白米饭,冒着白气。
店小二将酱牛肉放着二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将两碗米饭,分别摆在二人面前,随后弯腰笑道:“您二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说完,他倒退着走出厢房。
柳金燕嗛起片酱牛肉,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连连点头,然后又扒拉了几口米饭。
柳随风淡淡一笑,抓起筷子,嗛起块巴掌大小的鱼肉,一口咬下,放在嘴中嚼个不停,满嘴流油。
他边吃边道:“只要到了张将军的营地,我就立即把兵马调集起来。那个时候,就谁也不是本王的对手了!”
柳金燕连连点头,“好!好!”随后她眼圈红了起来,哽咽道:“二嫂要是能在这里该有多好?她真不该去!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胜利就在眼前?”
说着,她“呜呜”哭了起来。
柳随风愣了下,放下筷子,低头沉默不语。
柳金燕也停了下来,呆呆看着他。
过了小半盏工夫,他猛地嗛起几块酱牛肉,一口吃下,大口嚼个不停,道:“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吃饱喝足!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力气办事,也才能慰藉她和其它英烈的在天之灵!”
说话时,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鼓起像蛤蟆。
柳金燕频频点头,脸上绽开了朵花。
二人埋头吃了起来,足足吃了两柱香时间,才把这顿饭吃完。
吃完后,二人坐在椅子上直打饱嗝,桌上杯盘狼藉,只剩下些残汤剩饭。
柳随风拍着肚子叫道:“店家,结账!”
店小二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扫视了下桌面,道:“客官,您二位的饭菜,共计纹银二两五钱!”
“二两五钱?”柳随风打个愣神,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