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海姆达尔显得有些突兀的冷清。
也无怪乎西塞姆利亚最大最繁华的大都市这一反常态的冷清任谁在经历了今天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都会觉得自己身处虚幻和现实中,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
不过,差不多就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吧大多数的民众,恐怕都相信了出面维持秩序的帝都厅首长卡尔雷格尼兹的说法。奥斯本宰相先前身亡是假象,而以柯罗瓦尔德凯恩为首的四大名门则是发动内战的罪魁祸首。如今宰相已经重新回归帝都并主持工作,也已处理好了煌魔城的异变且擒获了凯恩公,之后会有详细的情报披露作为对民众的交待因此众人只需要正常地返回学习工作岗位就好。
即便是奥斯本宰相的反对者几乎也对这一说法没什么异议。因此,当海利加在深夜把奥利巴特从皇宫里喊出来,再喊上莱维一起,然后在帝都郊区搭上了凯文神父专属的教会飞艇梅尔卡瓦5号时,后者的心情是茫然的。
“这是去要哪里?”奥利巴特疑惑。
“克洛斯贝尔。”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准确来说,是克洛斯贝尔南部的湿地那里……凯文之前曾经在那里降落过。找你来,是因为我觉得这事你应该知情。”
“怎么说?”奥利巴特稍稍平静下来。
“骑神据说共有七台……但是实际上,曾经出现在历史记录中的,共有六台。”海利加一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一边娓娓道来,“除去黎恩的灰和克洛的苍,以及之前在帝都异变中现身的绯之外,还有四台是还没有在本次现身的。”
“唔……说起来,当初父亲给我看黑色史书的时候,我记得还有第六皇子手下佣兵用的紫……另外三台倒是不怎么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圣女所使用的银……不知道如今的第七柱和这台骑神是否仍有关系。”海利加喝了口咖啡,“凯文他们的副团长倒是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之前我用一本黑市弄来的**跟他做交易,让他告诉了我点内幕消息。他说,七骑神当中的黑似乎从未在任何一次大规模的斗争中现身过,只是在典籍中确认了其存在,但实际上它并不存在,只是单纯被杜撰出来的可能性也很高……这一点我们不能下结论。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它存在,只要它一直不出来,那也其实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我是这么理解的。”
“我从来不清楚钢大人还有过这样的……”莱维思索了一下,“不过,之前我也从陛下那里听来了这种说法……根据黑之史书的记录。即便我们假设银到目前为止还是效忠于她,只是她自那之后并未主动动用过的话……”
“那么,我们就算是有了骑神之五的情报……灰苍算是现役,绯藏于帝都,银收于圣女……而紫是在狮子战役当中被摧毁。”凯文做了个补充说明他原本还想对海利加在守护骑士面前承认他参与了教会禁止的**交易而说教两句的,但是考虑到其交易的对象也算是自己的上司,便也没了话说,“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
“是啊……我从某个渠道得到了情报,除了黑事实上无法查证之外,其余的六大骑神,仅差金是我们毫不知情的。但是我已经知道了要如何利用克洛斯贝尔南部沼泽地的灵脉之力,让它的藏身处现身。按照托马斯副团长的说法,除去像狮子战役这样的,把骑神用于台面上争斗的几次特例之外,其实骑神之间在暗处的斗争是贯穿了整个帝国的历史的……只不过因为并没有严重影响台面上的历史进程,便也被所谓的专家学者们所忽略。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流传于台面下的情报,统计并透露了骑神这种东西彼此之间的战斗胜率。虽然还要考虑到驾驶者对于骑神同步的程度和其自身的武力等因素……但是总体来说,金和银是这骑神斗争当中的胜率最高者。换句话说,就是金本身的素质相当优秀吧。”
“唔……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奥利巴特沉思了一下,“但是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按照你之前告诉我们的说法,结社本次引导骑神之间的斗争,其实是一场实验,不过是失败了的实验……而之后将会出现的,则是真家伙,货真价实的骑神战争?”
“嗯……所以我才想做的保险一点。不过,很遗憾的是,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自己是开不了骑神的。所以,我才会把你和莱维都叫上,看看你们有没有人能使唤得动那台金灿灿的骑神。”
“是这样啊……不过,我觉得我是不打算那样考虑啦。”奥利巴特想了一下,苦笑道,“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我从塞克斯中将那里学来的三脚猫剑术还能应付一下……但是若是参与到这种级别的战斗中,还是太冒险了。”
“比起这个,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凯文感叹了一声,“真是奇怪,虽然你说的话根本毫无根据,但是不知为何,我就是真的相信了……”
“这个暂时要保密……因为它可能涉及到一些比较深层的秘密。”海利加说道多个琪雅的存在或许已经昭示了对于这个世界本质的提示,但是在没有结论和证据之前,海利加不想过多透露,“说起来,凯文。你之前让菲转告给我的话,是说什么来着?”
“啊……那个啊。”凯文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不过,虽然那位是要我只和你一个人讲……但是看起来,我也觉得你们几位也有资格知道这事就是了。”
“哦?”就连莱维也被调动起了一丝兴趣。
“具体来说……就是亚尔特里亚法典国的首席主教,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法王给我下达了秘密命令,他想要私底下和海利加见面。”凯文果然不令人失望,开口就是劲爆的消息,“法王阁下告诉我千万不能被帝国政府察觉到……似乎是和法王通过神谕收到的预言之类的东西有关。”
“什么……”不光是莱维,就连奥利巴特都是一愣亚尔特利亚法典国,塞姆利亚大陆的宗教圣地构成这里领导层的,便是由四十九名红衣主教也一百五十五名枢机主教组成的庞大主教团。当初世界因为大崩坏而满目疮痍,礼崩乐坏的时候,便是他们用尽各种方法,一点点想办法复兴几乎要失落的文明即便到了导力革命后飞速发展的近代,教会的影响力有所下降,但是包括帝国在内的许多国家,最基础的医疗、教育和许多生活当中的习俗和节日也都有教会的参与。
尽管不像是埃雷波尼亚的皇帝和卡尔瓦德的总统那样,掌握大多数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庞大的世俗权力但是基本上,大家是把亚尔特利亚法典国的法王,认定为和上述两位同等级别的,大陆范围内的最高等级上位者。况且,当今的这位法王,克莱芒一世也是一位向来深居简出,很少流有关于他的具体情报向外界流出。
就是这样一位在全大陆举足轻重的人物向海利加发出这种邀请……
“这么一说,父亲之前在会面期间发表的那两条劲爆消息,好像也显得不那么令人惊讶了。”奥利巴特这样自嘲地笑道,而一旁的莱维也点头称是。当然,他们对于法王举动的惊讶是凯文预料到了的,只是他现在也有些好奇奥利巴特具体说的是什么?
“父亲说,想要让塞德里克跟着海利加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着凯文的疑惑表情,奥利巴特回答了他,“不过因为这个提请,就算在我看来也太过突兀……宰相也好,其它几位大贵族也好或多或少也都这么觉得,所以海利加也没有答应下来,只是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这样啊……这么说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有不少大人物都对你挺看好的?”凯文楞了一下,随后调笑道,“海利加,你说……”
“别乱开这种玩笑……我也和奥利巴特谈过了,我觉得皇帝陛下应该是有什么深意。虽然猜测他的想法不太好……但是我感觉,他这是在委婉地给我创造和塞德里克皇太子搞好关系的机会。奥利巴特,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么?”
“是你跟我说塞德里克的性格很容易被人诱导和利用达成不好的目的这件事吗?”奥利巴特想了一下,“你的意思……等一下,这是不是说……”
“嗯……我和你想的大概是一样的吧。不过,我不知道宰相那边怎么看待就是了……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我们所想,那这实际上是在削弱宰相的影响力……搞不好会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上留下裂痕。可是之前陛下也明确提到过,他是无条件支持宰相此时的所有行动的……”
“你们两个,怎么开始打起哑谜来了?”凯文抓狂,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一时之间竟然闹起了别扭。得亏莉丝现在在下层的房间里睡觉,不然凯文这副丑态百出的模样又要被莉丝念叨了。
“没什么……不如说点开心的。”涉及到帝国内部的政治动向,海利加和奥利巴特默契地在凯文这个“外人”面前打住了话头倒也不是排斥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这类复杂的玩意让他知道了去也是徒增烦恼,不如只在必要的时候告诉凯文一些关键信息,让他凭借经验和本能做判断。
“是啊……这事儿不光是你,最好是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也知道。”说起这个话题,就连奥利巴特也感到振奋,“这边的莱维,从今天开始,就是莱恩哈特阿斯特雷男爵了。”
“……等……等一下……”凯文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这背后的潜台词,“帝国的贵族……不论是由大贵族还是由皇族把平民提升为贵族,都是要经过皇帝首肯的……可皇帝绝对不可能把贵族头衔授给……所以……”
“嗯……具体来说,尤肯特陛下赦免了我之前以执行者身份犯下的罪过……以皇室的特赦权作为保证。”莱维点了点头心情麻木了太久的莱维在刚听到皇帝这样说的时候,还没有太过于真实的感受,而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缓过神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陛下说这也是他对于哈梅尔事件处理方式的一点歉意……”
“利贝尔,埃雷波尼亚……如今都已经认定莱维是无罪的了。克洛斯贝尔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在许多问题上和帝国采取同样立场,所以事实上,现在莱维只在卡尔瓦德和法典国被认为是通缉犯……只要他不离开帝国,其实已经可以作为正常人生活了。”海利加点了点头,“陛下还说会通过私人渠道,争取到卡尔瓦德方面的支持……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做到这种程度就是了。不会是他预见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
“并非没有可能……宰相出现之前,父亲也是以看人识人闻名的。”奥利巴特沉吟,“很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反正现在我们也都知道父亲他并非是被宰相架空,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做出了这些决定的。虽然昨晚的那些当中有的看起来很突兀,但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阴谋……应该只是我们所做到的事情,让他以前的一些想法改变了吧。之后你告诉父亲是否要当塞德里克的老师的时候,最好问他一下比较好……另外这个委托本身的话,我也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接下来吧。”
“怎么?”海利加问道。
“也许……这会是个很不错的经验也说不定。”奥利巴特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十分确信“塞德里克在很多方面做的都不错……但是如何走出课本里的死知识,他还有的学呢。原本我不担心这个,想着他去了托尔兹,应该就能够慢慢搞定这些成长中必然会遇到的问题……但是现在想想,有你这个现成的老师在,倒也不比托尔兹差。”
谈话间,一道在光学迷彩和夜幕笼罩下,几乎不可见的流光,悄然穿过克洛斯贝尔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