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离看见慢一步的了了真人就要被绸带触到,紧急关头欲推他一把,哪知原本袭向了了真人的绸带却方向突转,朝着他而来。绸带前端折起,似有生命的眼镜蛇张着血喷大口。他心下一沉,完全始料不及,被“蛇头”蛰了一下前额。
“轰——”他只觉心底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畏惧之情,脑中似雷炸,一片混沌,顺势就要跪下。就像第一次见到那个三品巫师一样,换过的魂魄和加上神籽油的经络都不管用了;仿佛一瞬间就被破了保护。
“死定了!”心下呐喊。
“啊——”大巫突然吼了起来。
骆离转眼就被了了真人拉着进了内阵,他回头一看,大巫捂着眼睛,胡乱扭动着身子,又蹦又跳双手乱挥着。袖子上的两条绸带耷拉下来,失去了“生命”。
“果然怕这药粉!”了了真人抛掉药粉后有种欲哭无泪的错觉,刀枪不如狡诈多端多的魔巫居然怕催泪药。
隐在四处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慢慢数着,一滴,两滴,三滴。大巫流出了三滴眼泪,他的皮肤似风化一般,逐渐变得干皱......
“啊——”大巫再次大吼,两条绸带像人手一般,用力扯着他的头皮,把他全身的皮肤都往上吸。
“换皮?”骆离和了了真人都有些打颤,眼前的一幕就像《聊斋志异》中换皮的狐仙一样。大巫以前的老皮从脚底开始,完完整整地顺着身体剐向头顶;露出血淋淋满是符咒的红色血肉。
骆离定晴一看,才知他身体里的血管与平常人不同,符咒原来是由血管组成的。
“一起灭了这妖怪!”知道现在是他的紧要头关,骆离一声大吼,压制着心底的畏惧冲了上去。
五条汽流窜动的声音。包括小本子,全都跃了出来。五道深浅不已的法印全数打在大巫的红肉上。
况艮晁血红的脸上睁着似鸽血红一般的两只圆眼珠,拼命地指挥着绸带继续剐着他的老皮。“啪——”尚世江把手中一小包药粉扔了过去。这声响明显是没有拆开包装纸。那药包就黏在了大巫的鼻子上,没有掉下来。
小本子当下就发怒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立即抽出自己的药粉撒过去。
大巫没有移过位置。药粉大半被他眼睛吸收了,白色药粉瞬间被他的血肉染红。他的眼睛里流出的泪是黑色的,顺着两颊滑到下巴。
“啊——”随便着最后一声大叫,大巫的老皮已经全数被扯了出去,身体还是没动过,迎着四面八方密集的法印,打得碎肉四溅。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好像不是他的身体。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骆离只见他头上的金羽毛一闪,赶紧停下手:“快进阵!”
说着拉过小本子,率先遁入阵中。庄语书打得正起劲,对于骆宗主的指挥向来会打个折扣,所以他的动作不但慢了一步,心里还在鄙视骆离只记得自己和相好的先逃命。
转眼,其他人已经进了阵,慢了一步的他被大巫的绸带绞住了脚后跟,“嘭——”地一声,倒在泥地上。
眼睛向后一瞄。吓得半死。那大巫啥时又恢复了原貌,站在一团血水中间,正阴阴地看着他。
骆离拼命压制的恐惧这时更甚。他偏过头去不看大巫,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舌头抵着牙龈说道:“救他!”
大家都想救他,可是来不及了。缠住庄语书脚的绸带突然轻闪,大巫手中的发钗一挥,庄语书的整个身体就消失不见。
了了真人这时看清楚了,原来他就是用这种办法收的魂魄。
情况太乱,不知道是谁又扔了一包药粉过去,大巫冷笑着全部接收了,还用舌头把鼻尖上的舔了进去。
大巫仿浴血重生。满血复活,战斗力比之前更甚。对药粉有了免疫力;让骆离等人欣慰的是,他头上的只余一根金羽了。
眼见光溜溜的大巫迈着步子朝他们走近。却没有一个人动。阵眼在骆离西边十点钟方向,只要走两步就可以控制。所以,除了小本子,其他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骆离身上。
小本子知道骆离中招了,他蜷缩着身子,似在压抑极大的痛苦。她惶急地朝了了真人喊道:“请您看看他的额头。”
这个时候还看什么额头,了了真人想骂人。
大巫感觉到面前有阵法,因为这种护宗大阵不同于幻径阵,此阵的攻击力特别强,只要有法力的人离近就能感受到。
明显,况艮晁现在知道了,他停下了脚步。
小本子偷瞄了他一眼,慢慢伸手抚上了骆离的额头。其他人都没动,她的动作就是挑衅。大巫轻轻看着小本子的眼睛,嘴里吐出巫咒......
骆离只觉小本子的手心温暖异常,本能的捉着她的手使劲搓揉自己的额头。手心的温度传入他的皮肤,那种恐惧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眼看小本子要出事,了了真人藏在身后结起的法印朝大巫打过去,原想打断他的咒语,却被阵法弹了回来,幸好他的速度不够快,本能地避过。
了了真人明白,这是护宗大阵“闻”到了邪巫气味,启动了防护。可是没人去开启阵眼,阵法也没法攻击呀。骆宗主这是什么了?一定要等人进来吗?
况艮晁脸色微变,他的咒竟然对小本子没有影响,马上把苗头指向了了真人。
第一声咒语念出来,了了真人脚步不稳一阵眩晕。
“骆青敖!”小本子为救了了真人,逼不得已,念出了骆离父亲的名字。这样一来,也把骆离的身世暴露了。
除了她和棠秘子还有老丑,火离宗其他人都不清楚。
那大巫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念咒。“哐”地一声,了了真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了了真人没有符箓和阵法可借助,光凭自己那点灵气,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况沾沾!”小本子再次大吼。
况艮晁突然顿住,他并不认识什么况沾沾,他只是被这个况姓吸引了。盯着小本子:“你姓况?”怪不得他不受况氏冥摄咒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