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州岛上,一支西班牙人的部队已经开始登陆。事实上登陆作战即使到了近代,依旧是个需要克服的难题,何况是十六世纪。这支西班牙部队虽然经过短暂集训,但在登陆这个问题上,做的仍然不够好。
现在海上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到处是浓烟,到处是炮声,这几艘登陆舰实现了一个奇迹般的穿插,才来到这个滩头。不过他们发现,这里的水太浅,不适合大船直接靠近,只能用小船把士兵运上去,可是这里的洋流,却又让他们的登陆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
到现在他们也只登陆了不到七百名筋疲力尽的士兵,可他们却分别属于十二个不同的连队。在统一语言这个战争上,他们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西班牙人听不懂菲律宾土著士兵的语言,后者也听不懂前者的语言。
他们的步兵携行火炮和马匹都不知道在哪,但却把半个没有马的骑兵连队给搭载了上来。身上的携行弹药有限,可是运到岸上的作战物资里,他们发现了可以当胸甲的肉干和可以当砍刀的鱼干,就是没找弹药和大炮。
还有人发现运输船把马具运了上来,马不知道在哪,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谁运了一大箱子阿芙蓉上来。只要守军发动一个反冲锋,恐怕他们就得去喂鲨鱼。上帝保佑,这个滩头显然不是防守要地,不但没有炮台,也没有一名士兵,这真是太幸运了。
“向导,我们需要向导。还有。我们需要后续援兵。”迭戈少校是这支队伍里军衔最高的一个,虽然他事实上是个炮兵少校。这些人都不归他管辖,但是眼下也只有他负起责任。
“我是向导。你可以叫我伊尔神父,或者伊尔主教。”一名传教士狼狈的跑过来,他还紧紧抱着自己的箱子,里面装着他最重要的武器,两瓶圣水,一本圣经。
“我不管你是什么该死的伊尔还是其他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确定你认识路?”
“没错,我认识路。我以前到这个岛上试图传教。但被邪恶的土著人驱逐了。可我依旧记得部分道路,跟我走,保证没错的。我随时可以出发。”
“我出发不了。我还要等我的士兵。”在船上,还有至少一千五百名士兵没有运过来,那上面还有重要的马匹,大炮和弹药。更关键是,粮食。他们的军粮可还都在船上,自己随身携带的粮食应付不了几天。可这毕竟是在敌人的地盘,他真怕现在有一艘敌船过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那些后续部队,还有的在小船上,努力与洋流搏斗。每多坚持一分钟,自己这支部队就能多几分力量。
“有船。是我们的船!”西班牙方面的了望员发现了远处的船影,那是三艘西班牙卡拉克帆船,上面还有西班牙的旗帜。上帝保佑。总算是来了援兵。不知道那上面搭载了什么物资,是重炮还是弹药。当然。最好是一部分陆战队员,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士兵。
这支小舰队由远及近。这边的西班牙人已经连连打出旗语,要求他们向自己靠拢。而对方显然十分配合,三艘船全速行驶,很快就靠了过来,靠的越来越近。
“见鬼,他们靠的太近了。他们在想什么,我们这里是船,又不是那些搔货。他们想找搔货,应该上岸去找。”这边登陆舰队的司令官,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方的船离自己太近了,这是要干什么?“命令他们抓紧登陆,时间不等人……”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那三条船靠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落下了西班牙国旗,接着挂起了一面令西班牙人一见就深恶痛绝的旗帜。
“尼德兰人!他们是该死的尼德兰人,准备战斗!”可惜登陆舰队这面根本没作好任何准备,对面尼德兰人的舰队就已经开炮。实心弹、链弹、葡萄弹,火绳枪,他们在第一时间用了所有能用上的武器,向西班牙人的登陆舰队发起猛攻,嘴里还哼哼起了《威廉颂》。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由于全无防范,第一时间西班牙甲板上就成了修罗地狱,到处是死尸,到处是火海,一艘船上由于堆积了过多的弹药,结果发生了殉爆,场面变的一塌糊涂。
“快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抛弃所有沉重行李,全速进军,占领全岛。”迭戈看的两眼冒血,却又无可奈何,如果再不走,尼德兰人收拾完了舰队,就该收拾自己了。
这些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表现出了过人的素质,他们第一时间抛弃了所有多余的行李,甚至连铠甲都不要了,即使是土著兵也在他们带领下列好队列,向夷州腹心挺进。
“头,我们用不用上岸,参与保卫这个岛。”一名尼德兰人的水手,询问着身旁得意的舰长。
“当然不需要。我们的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加把劲,杀光西班牙人。至于这个岛,这是大明人的岛,由他们自己负责。现在攻击那些登陆中的小艇,把西班牙人全部消灭。”
张若兰听到回报,眉头也皱成了一个疙瘩。西班牙人居然登陆了,而且他们居然认识路?这夷州虽然有坚固的棱堡,也有丈夫花费血本修的防线,可问题在于,它没有兵啊。
自己手上的机动兵力只有二百浙兵,可是这二百人分散几处,现在自己能掌握住的,就是五十名堡内浙兵。再坚固的防线,也得有人把守,否则就没有任何用处。决定战争胜负的是握枪的手,而不是枪。她不由想起最近丈夫爱说的这句话,叹了口气。
“姐……刘夫人,咱们要不要收缩部队,守卫这个城堡吧。”那位汪直过去的爱妾,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她确实生的花容月貌,尤其是那如同杨柳的纤腰,绝对是男人的恩物。可是她却除了伺候男人一无所长,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水玲珑道:“那不成,这是我阿弟的基业,不能就这么放弃。若兰夫人,我和阿弟的事,你也知道了,你不要怪他,错都在我。我现在就出去,杀几个来回,只求你告诉他一句,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这几天。”
凌飞扬也道:“小姐,我……”
张若兰却拍案而起“这岛上现在我说了算,你们全都闭嘴。集合岛上所有的非战斗人员,把仓库内所有的武器分发下去,我要给他们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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