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师有些茫然,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从入虚之后,他始终目标明确,对前路看得特别清晰,什么时候做什么,做了什么之后能够达到什么效果,他都清清楚楚。但今日,他的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老师什么时候收的朱先见为记名弟子?收入门下之后,为何要瞒着自己?朱先见做的这些事情,老师知不知道?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让他心绪有些飘忽。
对于朱先见所,与自己为同门之事,他其实已经相信了,月府皇极鼎、接天碧叶,这两件法器就摆在那里,不是偷来,或者用其他手段骗来就能使用的,没有老师的指点,朱先见怎么可能用起来如此纯熟?而且他也不可能从三茅馆将这些西偷出来、骗出来!
怀着满腹心思,陈天师从太庙中出来,一时间有些茫然若失,他连忙运转功法,在经脉中搬运一周,才将这股情绪驱赶出去,目光再次恢复坚定,向着元福宫而去。
元福宫中,赵然已经运功完毕,将覆舟山上斗法所消耗的法力恢复过来,和黎大隐一道,初步询问了几个被俘的上三宫修士。
八卦紫玉丹炉对气海的损伤并非永久性的,实际上氤氲丹气并没有破坏气海,仅仅是在气海中“盘踞”而已。过上几天,氤氲丹气便会自动一丝一丝随着修士的呼吸而排出体外,等排尽散空之后,一切又可恢复如初。
但这帮修士都是第一次面对氤氲丹气,属于头一回中招,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如何,是就此永远跌落境界,还是有“解毒丹药”可服,一切只能听赵然忽悠。
实际上赵然询问口供的思路也很简单,就是所谓的“解毒”。当然,他也没有明着欺骗,修为渐高以后,瞎话的代价会来有所体现,比如他现在如果明着瞎话哄骗,就会面临心结问题。
所以他不好瞎话,他只是取出一瓶产自君山药业的简易版佛门乌参丸,告诉这些修士,只要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就能获赠一粒丹药。至于是什么丹药,服用以后会有什么效果,他一概不讲,让这帮被俘修士们自行体会。
于是,简易版乌参丸理所当然的就被修士们脑补为解毒丹,很快,赵然就得到了这次刺杀的详细情况,知道了起因、过程和结果。
询问完毕,他和黎大隐相顾无言,为遇到太子这样容易冲动行事的“狠角色”而无语,一言不合就杀人,这得多莽多狠?
赵然觑了个空,单独审问朱隆禧,朱隆禧表现得似乎很硬气,不停的讽刺挖苦赵然,时时刻刻表现着自己的坚贞不屈。他经常冲着赵然冷笑,笑得背脊有些发冷,不寒而栗。
赵然想要使用强硬手段,但此处人多眼杂很是不便,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等待机会。
彭云翼去了太庙之后,一直在用飞符和黎大隐沟通,随时回报情况,将陈天师入太庙、破军阵、斗朱先见等等消息一条一条反馈了回来,但他没有进入太庙,所见所闻相当模糊,包含着大量猜测性用语,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大隐听着急,听生气,将元福宫中的所有修士聚集起来,准备赶往太庙增援陈天师,就连赵然、骆致清和古克薛师徒都做好了准备,打算赶往太庙了。
但很快,彭云翼又传回来消息陈天师从太庙出来了,他已经上前汇合了老师,马上返回元福宫。
陈天师回来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赵然,让他在元福宫中等候,哪儿也不要去。又吩咐黎大隐和自己一起出门,要立刻赶往栖霞山。
黎大隐还待多问,陈天师却瞪着他道:“哪来那么多话?去见你师祖!”
两人走后,赵然将彭云翼唤到面前,又详细询问了一番太庙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依然无果,赵然也没有办法,将他打发出去。
赵然将古克薛招来,询问道:“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人立刻吐口?”
古克薛回答:“法子肯定有,而且不少,但所有法子都要因人而异,看准了人才能对症下药。不知卫使想要审问的是谁?”
赵然道:“我刚才向朱隆禧问话,这厮骨头倒是很硬,看这样子不好对付。我的办法肯定能让他如实招供,但耗时太长,等不起。”
古克薛笑了:“若旁人,还真要费些思量,但朱隆禧此人我是知道的,卫使莫要被他哄骗了去。叫嚣得凶,就表明他心虚,卫使吓唬他一番,我估摸着差不多就招了。若还是不行,我师徒打他一顿,也必然管用的。卫使着急么?咱们现在就去摆弄他,我们师徒动手,卫使坐着问话就是了。”
赵然到:“无妨,我自去便可。还有事情要你们师徒辛苦。”
古克薛躬身:“卫使尽管吩咐。”
赵然道:“我很担心朱先见他们向抱月山庄动手,你们立刻赶回抱月山庄,催促苏川药尽快把迁居一事办完,务必趁着现在天色未明之时搬完,都藏到咱们新买的庄子里去。虽抱月山庄有许真人的名头压着,但朱先见和上三宫已经疯了,疯子是不可以常理度之的,他们连陈天师都敢动手,何况一个庄子。你们回去以后,嘱咐通臂神猿,将大伙儿都看好了,特殊时期不要乱跑,咱们随时联络。”
古克薛明白赵然的担心,不仅是牵挂着苏川药和一干灵妖的安危,而且需要他们回去将一干灵妖战力时刻掌握在手上,以应付不知会不会到来的变故。
于是问:“那卫使这边”
赵然道:“不用担心我,有骆师兄和我在一起,等闲没人动得了我。若当真不妙,我也自有手段逃脱。”
古克薛师徒离开元福宫后,赵然再次来到庑房,进去之后扫了一眼满地或坐或躺着的被俘修士,向看守的元福宫当值问:“咱们元福宫处置人犯都在何处?”
“处置?丈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