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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要抱粗腿,那就抱下一朝大太监王承恩的粗腿。等等,王承恩的腿似乎还没有他的粗,他可是崇祯皇帝最尊敬的哥哥呢。
他之所以看重魏忠贤,实在因为魏忠贤是大明治世之能……太监。
虽然历史上的魏忠贤一再被东林党抹黑,但在历史的烟尘中,魏忠贤的才能还是掩饰不住。
历史上,天启皇帝在位时,大明并没有爆发过农民起义,而大规模民乱恰恰出自“众正盈朝”的崇祯皇帝在位时。国家还是那个国家,人民还是那些人民,不同的是少了一个太监,一个有治国之能、不怕唾骂的太监。
天启皇帝非常清楚魏忠贤的才能,所以他在临死前拉着崇祯皇帝的手,告诉崇祯,一定要重用魏忠贤。这不是皇帝在安排宠臣的后路,而是真正把治国之能臣交付给继任皇帝。
可惜崇祯皇帝并没有听哥哥的话,干掉了能干的太监,让东林党生生地毁了大明。
如果朱由诚和魏忠贤有血缘关系,两个人一团和谐,就能保住魏忠贤这根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反之,如果两人互相掐架,以历史的经验和自己的脾气来看,这位权奸的下场一定不太妙。
这是从大了来说,而从小的方面说,私人感情上,朱由诚也受不了与魏忠贤没有血缘关系。
朱由诚是个性格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
万历四十四年,那时魏忠贤还叫李进忠,他上赶着跟朱由诚攀亲戚。不过,当时朱由诚受东林党的流毒(修《明史》的就是投降螨清的东林党人),不肯相认。
后来因为魏红莲哀伤的神情,他这才改称魏红莲为魏妈妈,魏忠贤为魏爷爷。饶是如此,称呼中的生疏之感还是一听便知。
天启三年。魏忠贤被东林党围攻,身陷险境,别的官员都忙着和魏忠贤划清界线。但朱由诚正是在那时感受到魏红莲满满的母爱,反而在这个时候认祖归宗。正式承认魏红莲为他的母亲,魏忠贤为他的外公。
他的认亲经历足以证明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待价而沽的时刻。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他早把这两人当作是他在大明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
现在突然有人跳出来说,他和这二人毫无关系,根本是路人。这让人情何以堪呢?
朱由诚的手捏得紧紧的,只听“啵”的一声轻响,茶杯竟然被他捏得碎成两半,茶杯里的水倾泄而出,飞溅到他身上,他却浑然未觉。
刘若愚轻声唤道:“朱大人,朱大人……”
朱由诚猛然清醒,把碎茶杯往地上一丢,只听“哗啦”一声。
侍卫们急步走了进来,问道:“朱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由诚挥挥手道:“我一时手滑,没拿住茶杯。你们先出去,我和刘公公还有话说。”
侍卫们闻言退下。
刘若愚打了个哈哈,道:“朱大人,吓了咱家一跳。我还以为这是摔杯为号,待会就会拥进来一群刀斧手呢。”
朱由诚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水。
他说道:“本官哪有那么坏。我的狠毒,针对的都是大明的蠹虫和叛逆。刘公公千山万水赶来为我报信,我怎么会记恨于你呢。对了,这件事。魏公公知道不知道。”
刘若愚叹道:“魏公公不知道,李公公就不知道,李公公不知道,咱家也不会跑这一趟了。听说这件事情是河间府同知陶涛办的。一办完马上就上报魏公公。看来,魏公公又要收一个小太保了。”
朱由诚沉默了半天,又问道:“李公公派你过来,除了告诉我这件事情,还有没有什么话交待?”
刘若愚道:“这是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事。本来没有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不叫事。现在有了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成为一件大事了。”
朱由诚差点被刘若愚那绕口令式的话语给绕晕了。
他挥挥手,示意刘若愚停下。
他说道:“刘公公,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直接说事吧。本官千军万马都敢闯,还怕这些区区小事吗?”
“是这样的,浙江巡抚潘汝桢为魏公公立了一个生祠,早晚烧香,魏公公大悦,有意提拔于他。大明全境群起效仿,纷纷给魏公公立生祠,有的地方甚至毁掉亚圣庙(纪念儒家圣人孟子)、澹台祠(纪念孔子学生澹台灭明),来建魏公公的生祠……”
朱由诚大怒,一拍桌子,喝道:“来人哪!”
屋外拥进来一群侍卫,朱由诚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道:“派几个人去趟浙江,用这块牌子把浙江布政使抓到东厂!”
刘若愚瞟了一眼金牌,慌忙拦住,道:“你用厂公的腰牌,抓厂公的人,似乎有点不妥吧。”
朱由诚说道:“这腰牌本来就是魏公公给我,让我便宜行事的,有何不可?”
“此一时,彼一时。朱大人,你先让侍卫出去,咱们从长计议。反正生祠已经建了,要保护还是摧毁,也不急在一时。”
朱由诚何等聪明,已经想明白其中关节,无力地跌坐回座位,挥挥手,让侍卫们出去。
刘若愚道:“朱大人,以前你是魏公公的血脉,自然可以拿着他的令牌为所欲为。可是现在你已然与魏公公毫无干系,再动令牌,恐怕会引起魏公公的猜忌……”
“是啊,那个人贩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李公公知道朱大人是文状元,乃是圣人门徒,对于拆圣人庙建生祠的事情一定非常反感,所以派我来通知你,千万忍耐,不要因为些许小事,影响你和魏公公的关系。朱大人主外,魏公公主内,内外和谐,这样才能维护大明朝政的安定团结。”
朱由诚点点头,问道:“朝廷里其他人呢?他们似乎也是圣人门徒。”
“现在朝廷里已经吵翻了,许多人都上书弹劾拆庙建祠的官员,甚至把矛头指向魏公公。皇上大动肝火,廷杖了几十人,这才勉强把事情压下去。”
廷仗就是把大臣扒光衣服打屁股,一般是皇上出气,文官求名的最佳方式。看来,天启皇帝对于这个大太监还真是宠爱有加,公开支持魏忠贤修造生祠。
说道这里,刘若愚真诚地劝道:“朱大人,虽然你也是圣人门徒,但在这件事上一定要三思。今天锦衣卫的陈大人向我介绍了你们一路的征程,我这才明白,大明还是有良臣猛将的。你和魏公公就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如果你在这件事上穷追不舍,引起魏公公的猜忌,不管谁胜谁负,皇上都将失去一条膀臂。”
朱由诚叹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刘公公未免有些小瞧了我,我虽然是圣人门徒,但我可不会崇拜那些泥塑木偶,拆也好,建也好,与我何干?”
“那刚才你为何如此愤怒?”
“我也是为魏公公考虑呀。盛极而衰这个词你应该听过吧,魏公公现在大权在握,风头一时无两,做事难免有些过了。是,皇上现在宠信他,对他言无不听,计无不从,但是失去圣宠后会怎样?这些过头的事,就会成为他招灾的罪状。更为麻烦的是,你蔫知这么大规模给魏公公修生祠是不是东林余孽的毒计?既有前手,必有后招。如果我猜得不错,后面环环相扣的毒计,足以把魏公公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毒计?”
“正德朝的刘谨听过吗?他人称‘立皇帝’,都快要和‘坐皇帝’正德平起平坐了,他的风头不比魏公公差吧,为什么他没有大规模修建生祠呢?”
刘若愚大惊失色,喃喃道:“朱大人真是老奸巨滑……哦,不,是深谋远虑,连这么阴损的招都能看透,真不愧是皇上和魏公公看重的人。”
朱由诚自嘲地一笑,道:“我……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过修生祠的事和我的身世撞在一起,总让我有些介意。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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