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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布朗先生大获全胜!”
“五个南方佬被杀!太痛快了!”
“你们有拐杖,我们有子弹!”
当李梦杨从堪萨斯的报纸上看到这些个新闻标题的时候,他简直难以置信,因为如此的一个暴力行为,打死了五个人呀,到了报纸上竟然成了光荣跟正义的,而且好像就没有人去追究约翰·布朗的法律责任!
这也太他妈的夸张了吧?!或者说,这也太他妈的乱了吧?!
李梦杨本来觉得自己见识过了加州淘金潮的乱,那就已经很出格了,可跟堪萨斯一比,简直就不够看。
不过,当李梦杨了解了更多的情况之后,这一切也就都释然。
首先,堪萨斯这个州虽然还没有建立起来,但是这里有个州政府,这个政府就是北方佬建的,你看,这就明白了吧?他们怎么可能不把约翰·布朗当英雄呢?
另外,那就是约翰·布朗这个家伙本身也不简单,肯定有人在背后支持他。虽然听说这个老头算是个羊毛业的名人,但是这个家伙似乎是以赔钱出名的。
不过,更加有意思的是约翰·布朗手下的这些个‘废奴战士’。
“我的小伙子们是最棒的!”这是约翰·布朗最常挂在嘴上的话,这话绝对是由衷的,因为那都是约翰·布朗的儿子和女婿呀!
当李梦杨知道这个长的像自己教导主任的老家伙有20个子女之后,真的是吓了一跳,而关键是这些个孩子里,男孩长大就出来跟他们的老爸一起打天下了,这……这恐怕是最原始的‘招募’士兵的方法了吧?
一个如此狂热的,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废奴运动当中去的白人,李梦杨真的是理解不了,他还是搞他自己的革命根据地吧……
“今天,我就来给大家讲一讲‘阶级’……”
革命根据地,也就是农场已经建立起来了,现在的这个时间播种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向约翰·布朗买一些个羊羔,先搞一下畜牧业吧,但这也算是安稳了下来,那李梦杨还不借此机会,给他手下的这个大陆山复兴会的徒众灌输一下革命思想?
之前还特意的建了一个大的木头房子,而且农场落成的时候李梦杨还给每一个人发了一套新衣服,华工这边没说的,可爱尔兰人那边不想要衣服,他们更喜欢现金,于是,这个大木头房子里落座的这些个人,那就很有泾渭分明的感觉。
不过,李梦杨这回讲的,却用的是英语。
“……其实简单来说吧,我们都是无产阶级,你们爱尔兰人,我们华工,都是社会的底层,都是被压迫的,就是那些个资本家,地主,他们压迫我们,因为他们掌握了生产资料,可实际上,我们这些个人,我们才是直接利用生产资料的好不好?难道你们谁见过某个公司的老板,他每天去工位上干活吗?可是,我们工作了,生产了,得到的价值,却被资本家给占有了……”
你还别说,李梦杨这研究僧可不是假的,至少就《资本论》里面的东西,他还是门儿清的,要知道,现在马克思、恩格斯这两位可正是壮年,而且就这本书他们还没有搞出来呢,也就是说,李梦杨这灌输的绝对是此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革命理论!
“不对呀!”可没想到,这么先进的理论竟然有人质疑,是个穿着旧衣服的爱尔兰人。
“哪里不对?”李梦杨这真的被吓了一跳,心里话了,你个爱尔兰人,之前穷的都把自己给卖了,你有功夫研究社会问题?你能质疑伟大导师?
“我不是无产阶级!我现在是个拥有200多美元的人,我怎么可能是无产者呢?”
“……”李梦杨当时就无语了,原来这家伙质疑的是这个。
“怎么就剩下200多了?你之前不是还跟我吹嘘自己有300多个美元吗?”
“哈哈哈,我看这小子是去找过了劳伦斯城里的婊/子了吧?!”
“哈哈哈……”
一时之间,起哄者有之,大笑者有之,那个家伙一点儿都不害臊,还说起了自己找失足女的细节跟过程。
“你们这帮混蛋给我安静点儿!”马修那边其实也在跟着起哄,可他一扫李梦杨的脸上不好看了,这家伙便出来主持秩序了。
其实,爱尔兰人的心里,对李梦杨并不是有多买账,只不过是马修这个家伙,也就是此时爱尔兰人的首领,他以李梦杨为尊,他们这才连带着对李梦杨有些尊重,不然,这帮家伙恐怕都不会来这个地方听什么该死的讲课。
李梦杨也明白这一点,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太年轻了!
是呀,自己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小孩,真的是很难服众,要知道,其实白人社会对于年龄还是非常看重的,除非你是什么贵族,否则的话,毛都没张齐呢,还想管老子?
“就算你现在有200美元,可你还是个无产者,因为你没有掌握生产资料,你手上的钱,无法成为一个增量,你很快会花光的。”李梦杨接着讲,在理论方面,那这屋子里的人,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马上,问题就又来了。
“伊斯特伍德先生!我想请问,为什么你要强调,我们跟你们华工是一样的呢?”
哎,这个问题很好,而且爱尔兰人跟华工之间,他们还是有矛盾的,虽然暂时是被李梦杨所引导的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给掩盖了,可还是有啊。
李梦杨回如何回答呢?
“我知道你的真实意思,那就是华工抢了你们的饭碗,那么,我们跟你们,就应该是敌人,对不对?”
李梦杨的话,让在座的华工们都有些意外,太直白了嘛,他们互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他们的英语已经算是可以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那个爱尔兰人好像在挑衅一般的看着李梦杨。
“很好,那么我先问一个问题,你应该是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了,是不是呢?”李梦杨并不为所动,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是的,我在圣胡安山银矿之前也在几个矿上工作过,那些个华工总是抢我们的饭碗,而且我得承认,他们确实在工作方面很厉害,能吃苦,而且还比我们更会干活。”
这话一点儿没错,华工也许麻木,也许愚昧,可是他们干活真的是厉害,不但能干,而且还很会动脑子,李梦杨是深有体会的。而这抢饭碗嘛,那自然就有很多的原因,不过,李梦杨不准备说的那么全面,他又问了一句。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以前应该也赶走过华工吧?”
哎,这个问题……
“没错!我们以前就这样干过!”
人家还承认了。
李梦杨这是想干什么呢?准备给华工报仇吗?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么,华工被赶走了之后,你们的待遇有没有被提升呢?”
“这……”
李梦杨的这个问题一出来,那个发问的爱尔兰人当时就哑口无言了。
“呵呵……”马修这个家伙笑了,他从李梦杨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跟老辣,显然,这场辩论,如果可以称之为辩论的话,那李梦杨已经赢定了。
果然,只听李梦杨说道。
“虽然我没有跟你一起工作过,可我完全可以帮你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那些个矿主,资本家,他们绝对不会把你们的待遇提高!而且,华工被你们给赶走了,可是那些个本来是华工的活计又给了谁?一定是你们在干,对不对?那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梦杨的这番话,铿锵有力,哪里是什么十六岁的孩子。
那爱尔兰人此时冷汗都出来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李梦杨干脆接着说。
“原因我也可以告诉你!非常的简单,那就是资本家他们永远在追求最大利益!他们最期望的状态是,你们,我们,都帮他们干活,可是一分钱报酬都不给我们,那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华工被你们赶走了,而对你们好呢?他们一定会再找新的华工,或者因为你们闹事而且把你们开除,这样连报酬都省了!”
就这样,资本的逐利性被李梦杨给讲了出来,绝对的理论结合实际。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你们对付华工,这个事情我本身给与一定的理解,因为华工确实有许多缺点,但是,我更要说,你们找错了对象!是资本家们对你们的压榨,才使得这种情况出现,试想,如果把工资定位在一个合理的区间,而不是任由资本家单方面说的算,那么你们既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华工难道会有更多的钱不赚吗?所以,一切的根源,本不在华工,而在那些个矿主,那些个资本家身上!”
李梦杨的这番话,绝对是这个时代最超前的理论,虽然他的这个说法也不是完美的,就比如‘最低工资’这个定义,是违背自由市场经济的,而且确实也有好的资本家,这个李梦杨自己都承认,但是在此时,在19世纪中叶,这个理论是对的,因为现在的资本家,他们绝大部分人,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南方的奴役黑奴,北方的雇佣童工,买猪仔,买爱尔兰人,买SHANGHAIER……如果能不花钱就雇人,资本家可以去诅咒上帝!那么,我们这些个苦哈哈的,什么都没有的无产者,难道还要内斗吗?”
啪啪啪……马修这个爱尔兰人竟然带头鼓起掌来了,接着这个‘大教室’里,全体起立,鼓掌!
李梦杨此时的心里,说不兴奋那是扯淡的,但得绷住喽,绷……
“说的太好了!我也要听!”突然间埃莉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