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对韩健的感情,宋芷儿一点都不比韩健身边的那些女人差,她从小的志愿就是能成为东王妃,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等经过最初的羞涩后,她便将她一个练武之人的优势发挥出来。
美人的热情,也让韩健找到了一种久违的火热的感觉,到最后,他发觉宋芷儿完全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用做什么,而好像所有的事,都只需要宋芷儿一个人来做。
韩健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些“老了”,这倒不是体现在身体上,而是心理上,他的确是有些饱经岁月沧桑,不服老都不行,他也不得不想到这几个月来,无论是行军布阵,还是在处理一些朝事上,他在心理上都会显得力不从心,其实也是跟他的心态转变有关。
不过有宋芷儿的热情,韩健总归还是能体会到一种暖意融融,无论外面是寒风刺骨,又或者是柯瞿儿得知后发怎样的脾气,反正今夜他只需要为宋芷儿一个痴心的小丫头负责就可以。
不过就算宋芷儿再热情,终究她还是承受不住,到第二天,一向需要早起练武的她却是在床榻上起不来。韩健也不去打搅她,等韩健早早梳洗后出来查阅昨日刚到的公文,方才见到柯瞿儿有些幽怨地在院子里练剑,飞花落叶,因为柯瞿儿心底的失落,令这秋日里的景致似乎也更破败了一些,这位皇妃的脾气不好,就算那些女兵想上前收拾,也要先等柯瞿儿把剑练完再说,可柯瞿儿拿着剑一顿杂耍一样的表演,根本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由着她吧。”法亦走过来,轻轻施礼,与柯瞿儿相比。法亦的心态则平实的多。与世无争也是法亦性格的最大特点,但韩健总觉得有时候法亦想的事情太简单了,对他反而有种不够关心的感觉。
韩健叹口气。还是回到书房那边,把重要的公文都批阅一番。此时无论是洛阳还是江都,暂且都没什么大事发生,他出征不是一次两次,似乎朝廷也习惯了没有他这个君主的存在。反倒是宁原一直在上书给他,在推荐朝廷一些重要职位的官员人选,有在韩健离开江都的时候,安插他自己的人在重要的衙门,好令他在朝廷的地位稳固。
“芷儿那边。一会你过去看看。”韩健道,“很多事她不太懂,总觉得,她昨夜……算了,不说了。”
法亦轻声道:“是她没有节制了吧?”
韩健苦笑了一下,要说在身边女人面前丢脸的事,他曾经还没有过,就算法亦和柯瞿儿武功也很好,但她们也不会刻意在床榻之上把自己的武功表现出来,这也算是对他基本的尊重吧。可宋芷儿这丫头很要强。就算是以前并无这方面的经验,也可能是非要与柯瞿儿做个比较,让韩健对她留下的印象更深一些。所以才会那么热情和主动,这倒让韩健感觉无所适从。
“大约是吧。总之……麻烦亦儿你了。”
有些话,韩健还真不好解释,就好像没法对法亦说明昨夜的情况一样。不过他相信,法亦过去看过情况之后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法亦去过厢房那边,很久之后才回来,一回来就带着略微的苦笑道:“怕是有两天要卧榻休息了。真是……”
一句话,其实就说明了宋芷儿的情况。
在韩健眼里,就算宋芷儿再长大一些。到底还是个不开窍的小姑娘,很多事似懂非懂。以为她以前听说的就是对的,或者觉得她自己所想的就是好的。她以为身为练武之人。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这一来,第二天就吃了苦头,之后几天别说是在来缠着韩健,就连能否走下床榻都是问题。
“陛下也是的,小姑娘家不懂事,也不多提醒。”法亦把茶水给韩健倒上,略微有些埋怨道,“这样一来倒好,反倒清静了。若是陛下此时有什么麻烦,瞿儿又不过来帮忙,反倒要累臣妾一人。”
韩健笑道:“这苏州城防备严密的,能有什么事?再者,就算真有什么事的话,我倒相信有美人师父你在,别人休想近我的身。”
“就怕来者不善啊。”法亦很担心韩健的安全问题。
本来是她和柯瞿儿,还有宋芷儿和几个上清宫的女弟子一起来负责保护韩健,防止被一些刺客所伤害。但韩健之后把宋芷儿和几个上清宫的弟子派驻去送信,现在又因为宋芷儿的事,柯瞿儿那边在生气,韩健也不想总惯着柯瞿儿,到现在也没过去劝,大约让柯瞿儿那边心里不好受。
“亦儿你提醒的也是,大不了这样,一会吃午饭的时候,陪我一起过去跟瞿儿说说。有你在,相信她不会多哦与小女儿家的脾气。”韩健道。
法亦微微摇头道:“怕是臣妾在,更不好办。”
韩健不再讨论这么纠结的问题,本来柯瞿儿和宋芷儿之间就不对付,如果因为韩健收纳宋芷儿的事,令他身边连个能保护他的人都没有,那就真是有些失策了。
眼下他还要去城里巡查军务,要到中午才能回来,这次只能让法亦换上戎装陪他一起去。法亦之前在与鲜卑人作战时,不但曾在韩健身边作为贴身的侍卫,还曾领兵出征过,军中将士对她这个巾帼女将也是颇为佩服。
不过当天的巡查军务,却还有另一个女将,是韩绮儿,这个名义上的魏朝郡主。
韩绮儿本来希望的是能在对南一战中有表现的机会,可之前攻打扬州城,又要爬城头,又要巷战的,她反而觉得不利于她的发挥,最后连战场都没上,就等着在后面捡现成的。到秘密渡江到苏州,她以为有一场大战,结果苏州城还是张行早就攻克的,过来之后也是在城里瞎逛游,根本无事可做。
她也就偶尔出来陪韩健巡视一下军务,在韩健这个皇帝面前。她能得到别人更多的尊重,若是她一个人出来,那些军中的将领好像是给她面子。但其实内心也有不服。
韩绮儿只是个土匪头子,尽管她自己一直想否认这点。但却是事实。就算她现在地位再尊崇,可一旦过往的不堪被打上烙印,那些高傲的将领是士兵对她就会有许多的偏见,认为她也只适合当个女贼,而不是领军打仗。
这次跟着韩健巡视军务,韩健不怎么说话,她反而在旁边指指点点,反倒让她的“副将”。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洛北还很为难。韩健把洛北还安排在韩绮儿面前当副将,其实也是让洛北还跟着柯瞿儿,偶尔还能出谋划策什么的,但韩绮儿完全把洛北还当成是杂役在使唤。
曾经韩绮儿在洛北还眼里,那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可在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之后,洛北还才发觉这哪里是个女神,根本是个女神经病,曾经对韩绮儿的好感正在一点点的丢失,反倒是韩绮儿在跟洛北还相处久了之后。总是对洛北还吆五喝六的,让她找到一点征服的感觉。之前韩健说要把洛北还征调到军中长史那边,主要参与机务战策方面的议论。韩绮儿也不同意,说是这人她使唤惯了,居然还不撒手了。
等回去的路上,韩绮儿先行一步,她主要是跟着罕见出来耀武扬威的,事情结束,她反倒没什么兴趣陪在韩健身边,因为她讨厌韩健在她面前说一些大道理。她自由散漫惯了,听什么都听不进去。
“……陛下。您还是别让微臣跟在郡主身边了。”洛北还终于逮着韩绮儿离开的机会,对韩健诉苦道。“这些天,她太目中无人了。不但教训先师,还……还有辱斯文,我……我实在……”
韩健瞥他一眼道:“年轻人,郡主只是对你稍微有些不好,你就受不了了?”
“不是。”洛北还还想解释什么,但其实说白了,他还真是有点受不了韩绮儿。以前他是憧憬着当韩绮儿的郡马,那不但风光,而且能陪着韩绮儿这样一个好像阳光大少女一样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会很开心。但在一起久了,他就发现,郡主那根本不是“阳光开朗”,准确说是神经大条,要学问没学问,要修养没修养,却总是喜欢在人前表现自己,还总仗着是韩健义妹的身份,作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韩健道:“此番你随军南下,就算心中难忍,也要先忍着,等过些时日,第一批兵马北撤之时,朕会让你随军北上,到时候你先回扬州就是了。”
洛北还听的不是很明白,问道:“陛下,还有多久?”
韩健瞥他一眼,无奈摇摇头,果然这洛北还对于军中的规矩不是很了解,韩健说回头将有兵马北撤,已经是在泄露军机,他居然还问多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南朝的细作,故意来打听消息的。
“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半载,总归你可以回江北就是了。”韩健随口道。
“啊?”洛北还被韩绮儿的一些情绪所带动,人也有些情绪波动,在韩健面前,他竟然直接垂头丧气,一点都没有随军副将的那种威仪。
韩健摇摇头,本来他想的是,这洛北还是平民子弟,又是通过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上的御书监,让他跟韩绮儿在一起,多少会对韩绮儿的行为习惯形成影响,把韩绮儿往好的方面导,现在倒好,他没把韩绮儿带好,反而沾染了韩绮儿的一些坏毛病。这可真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等韩健回到行宫门前,洛北还就要跟一些随军的将领一起离开,毕竟行宫是韩健的私人场所,将领就算有什么急事,也只能是先到前厅等候,还要等侍卫和女兵到韩健面前去传话。扬州行宫虽然只是一座小小的府院,但一些规矩,跟皇宫的规矩是很相似的。
韩健进到里面,首先要跟法亦去见柯瞿儿。
韩健虽然一直晾着柯瞿儿,但他心里其实也是很疼惜这小妮子,毕竟是当初一起共经患难,柯瞿儿从一个跟他有仇怨,时刻想杀了他的女刺客,最后变成他身边一个痴心相伴的小丫头,本身这也是缘分,也是韩健所自豪的地方。
韩健只是不想让柯瞿儿总是醋劲那么大,就算到了苏州这种敌境之内,也总是跟他置气。但韩健也不得不承认,正是柯瞿儿这种骄傲和任性的性格,才让他更觉得要疼惜她,因为柯瞿儿之所以这样,也不是说她天生如此,小妮子本身也是很体谅人的,只是以前在江湖上漂泊,有武功也只能循规蹈矩,而后嫁到东王府,又进到皇宫里,身边又没个知心人,更让她感觉到韩健的重要性。越是想珍惜韩健,越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偏偏性子还很傲慢,有时候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对,可就是不想认错。
等韩健到柯瞿儿的卧房外,就听到里面的喝斥声:“说了不吃了,拿出去!”
毕竟女兵是个些女官,平日里柯瞿儿在皇宫和江都的东王府都见过,她也没多少尊重的意思。
韩健到门口,那些女兵见到之后,紧忙行礼,却都是都退到门外。法亦立在门口却没有跟着韩健进去。
“你这是发脾气跟朕看的?”韩健冷声问道。
柯瞿儿坐在桌前,背对着韩健,从侧脸就能看到气鼓鼓的模样,显然是在心中责怪韩健昨夜为何要收了宋芷儿,她就算能忍受韩健身边有别的女人,也忍受不了这个“大敌”,因为她的性格包括武功行为习惯这些,跟宋芷儿太相似了,柯瞿儿以前跟宋芷儿之所以不对付,因为是从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好像觉得韩健身边只需要一个这样的自己就够了,有点同行是冤家的意思。
韩健走过去,看着桌上的饭食,都是热的,而且都是精美的膳食,一般行军途中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的。
韩健道:“军中上下都在节衣缩食,有吃的还不吃,这不是浪费吗?”说完,韩健自己拿起筷子,先用起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