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伊莱恩离开后,索伦和芙蓉两人又在湖水附近悠闲地闲逛了一会,然后在阳光变得强烈之前返回了营地。和早晨相比,营地中的人更多了,喧嚣声好像潮水一样一**地冲击着耳膜,于是两人只好躲在施过了隔音魔法的帐篷里,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
夏热的午后,空气变得闷热而潮湿,于是两人默契地在帐篷里用巫师棋消磨着时间,至于胜败么——客观地讲我们的半神大人输得很惨。
索伦谨慎地用灵觉探查了几次营地附近的区域,不过没有感知到丝毫伊莱恩的气息,索伦不能确定这位神秘的半神究竟是离开了,还是刻意隐藏了自身的气息。对于这位突兀出现又翩然离去的半神,索伦的了解并不多,长久以来,伊莱安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且将自己的存在感隐藏在无尽规则之海的深处,以此规避其他半神的感知。不过即使这样,也无人敢轻视伊莱安——数百年来,无数觊觎圣灵秘境的人的可悲结局,足以给这位存在的强大做出证明。
想至此,索伦也不由心生感叹,自诸神黄昏之后,无数的上古生灵或是离开,或是凋零消亡,时至今日,几近万不存一。而圣灵秘境——凤凰之乡,这方世间仅存的净土,不仅是福柏托尔的诞生之地,更是这些上古生灵最后的家园与庇护。
不过,对于索伦这样的半神而言,圣灵秘境的意义并不仅于此,作为上古岁月留存的痕迹,相传圣灵秘境中隐藏了神性源流的秘密,而这,也正是秘境引人窥视的真正原因。随着索伦对于这世界本源规则领悟的愈发深入,他能感觉到那深藏于圣灵秘境之中的秘密与自己的联系,像是某种预感或者是明悟,索伦隐隐意识到,或许这个秘密关系到自己能否踏出那最后的一步,完成那不朽的蜕变。
因此,对于和秘境守护者的相遇,索伦并非没有准备,只不过他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突遇这一代的秘境守护者伊莱安——秘境的守护者不是永恒不变,这身份以一种密不外传的方式代代传承,但不变的是,历代的守护者都拥有半神的力量。
对于今日的相遇,伊莱安说只是一次偶然,但索伦始终对此抱着一丝疑虑——行走于世间的半神凤毛麟角,而他只是陪女友出来散心,就遭遇了其中最神秘的几个之一,而且还刚巧是自己女友的先祖。不过索伦并没有什么忧心,一方面伊莱安对于他们应该没有恶意;另一方面,索伦自信于他的力量,单以战斗与杀戮而论是要远强于伊莱安的。
下午的时间就在两人棋盘上的较量和闲聊中悄无声息地流过,当芙蓉的皇后第十二次把索伦的国王丢出棋盘时,两人才发觉窗外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擦到树梢了。
少女站起身,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她看了一眼墙边的落地钟,转过头问索伦:“亲爱的,接下来你有什么活动安排么。”
“唔,今晚在体育场内会有一场晚会,主要是欢迎保加利亚魔法部以及决赛双方的运动员,不过同样接待其他的来宾。”索伦一边说,一边用魔法把四下乱跑的棋子收拢起来——这套巫师棋是一套高级货,不过正因如此,索伦使用的棋子对他的糟糕棋艺表现出极度的不满,并且拒绝回到盒子里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少女,“要去看看么?”
“要换礼服么?”芙蓉挑了挑眉毛,既然决定出来露营,她并不是很想参加那种正式却令人拘束的宴会。
“当然不用。”索伦摇头,笑着说:“晚会是非正式的,估计更像是大型派对,随便一些就好。”
晚会在日落后开始,索伦和芙蓉提前了一会到达体育场,却发现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虽然算不上人山人海,但那种气氛已经很热闹了。索伦和芙蓉穿得很随意,情侣装式的休闲款格子衬衫配上宽松的牛仔裤,让手拉手走在一起的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恋爱中的中学生,尤其是少女还把自己的银色长发扎成了一个简单而飘逸的马尾。
体育场内的空间很宽阔,厚实而富有弹性的草地上,大木桌被长长地布置成了几排,上面摆满了各式食物和饮料,虽然不是很精致,但看上去都很可口。会场布置的比较随意,衣着各异的男女巫师四下走动闲聊着,等待晚会开始,几个和大人一同来的小孩子似乎是耐不住食物的诱惑,已经趁着父母不注意提前开始享受桌子上的小点心了。
会场中心搭起了一座舞台,四下有灯光照射在台上,舞台周围的一圈区域摆着一张张圆木桌,索伦注意到相比于其他的桌子,这些桌子上的装饰更华丽,而食物也显得精致得多,几位魔法部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索伦和芙蓉站在人群中,丝毫不引人注意,今晚的主角是即将参加世界杯的两只球队队员,无论是保加利亚队或是爱尔兰队,都有大把大把的狂热球迷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索伦身后传来。
索伦回过身,看到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西服的伊比科斯,在他身后,是几名穿着黑色制式巫师袍的年轻巫师——索伦认的那衣服,那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行动处的制服。
“不错的衣服。”索伦看着伊比科斯,轻松地说,“今晚有任务?”
“没错。”伊比科斯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世界杯决赛期间,魔法部外事部门和执法部门的人要保持全员在位,而且——”伊比科斯顿了顿,“部里指派我们司的人还有傲罗们负责安全工作,直到世界杯结束。”
“啧啧。”索伦表示同情,他四下扫视,在人群中和四周的看台上发现了不少穿着制服的傲罗,他看向伊比科斯,“老实说,我不觉得在世界杯前一天举行大型派对是好主意。”
“唔,也许这能让人们提前发泄一下情感。”伊比科斯说,“你知道,狂热的球迷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部里面不希望明天发生球迷骚乱。”
索伦不置可否地笑了下,不过还是承认魔法部这样安排是有些道理的,尽管他对魁地奇并不热衷,但隐约记得几年前德国人承办世界杯时,球迷们在决赛后闹出了不小的乱子。他看向伊比科斯,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外事人员,“不过,福吉就那么确定,派对上的球迷会比赛场上的球迷更理智?”
“这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了。”伊比科斯苦笑,“能调用的人员数量太紧张了,要知道,这里有近十万球迷,而我们只有不到三百名工作人员负责安保工作。”他看了一眼索伦,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而且,大人,部里面刚刚得到线报,有人想在世界杯期间给我们找麻烦。”
……
第二节
索伦皱了皱眉,他不动声色地在两人周围设下绝音咒语,“知道是什么人么?”
“不清楚。”伊比科斯摇了摇头,“实际上,消息并不精确,而且最初的来源也不是很可信,据调查科的那群狗鼻子说,消息是翻倒角巷的那群渣滓提供的……”说到这,伊比科斯不屑地撇了撇嘴,“您也知道,这类消息每天我们都会收到一堆,而且大部分都被证实是些毫无价值的鬼话,不过这一次部里很重视。”他看着索伦,慢慢地说:“据说,这一次和食死徒有关,似乎他们在策划袭击事件。”
“食死徒。”索伦嘶嘶地说,把眉毛拧得更紧了,他沉吟片刻,自言自语似地说:“如果确有其事,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正是问题所在。”伊比科斯说,“也许是有人想制造事端,打英国魔法部的脸;也许是一群狂妄的老疯子想搞了一次愉快的小聚会,顺便缅怀一下过去的时光;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索伦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这让一旁的芙蓉有些不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伊比科斯看到索伦的笑容,心里不由一紧,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问道:“大人,如果他们真地动手,我们该怎么做?”
实际上,伊比科斯此刻感到很纠结,因为他拿不准索伦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果届时真的有食死徒制造事端,考虑到过去几年间索伦对付食死徒的一贯手法,伊比科斯很担心索伦会在这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们静观发展,”索伦轻松地说道,他看着伊比科斯,一字一句的说:“如果真的有人闹事,就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嗯?可是,这样一来……”伊比科斯皱起眉,索伦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不过也让他摸不透索伦的意图。
“我知道你的顾虑。”索伦悠闲地说,“世界杯期间出了事,英国魔法部颜面扫地,巨大的压力下,必然要有人为此负责,而考虑到各部门的职责,首当其冲的便是国际魔法合作司还有傲罗办公室。”
“您的意思是……”伊比科斯若有所悟地看着索伦,压低了声音。
“没错。”索伦笑了一下,接着说:“巴蒂克劳奇,那只老狐狸联合那群傲罗总是给我们找麻烦,如果这一次世界杯搞砸了,估计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工夫和我们做对;至于你们,虽然也会受牵连,但顶多也就是多写几份检查报告的事。”
伊比科斯微微点头,不过眼神中仍就透着一丝顾虑,“可是,这毕竟是国际性赛事,如果事情搞得太大,必然会在国际上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我担心,在国际巫师联席会议上,我们会很被动。”他犹豫一下,不确定地说:“我怀疑,这次的事可能是一场政治阴谋。”
“哼。”索伦不屑地冷笑一声,他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伊比科斯,在联席会议上,那些小丑翻不起什么浪花,无论何时,决定权力与地位的都是绝对的力量,而非这些面子上的琐事。”
“虽然巫师公约限定半神不得插手政治,不过……”索伦看着伊比科斯,语气里透着强势,“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我,甚至是伏地魔,只要我们这些人还在,英国在联席会议中的地位就不会动摇。在半神的力量面前,那些政客们的聒噪根本毫无价值。”
“我明白了,大人。”伊比科斯微微颔首,恭敬地说,“如此,我们只需安心等待了。”
体育场里的人越来越多,喧嚣声把整个场馆的气氛烘托的格外热闹,索伦看着亢奋的人群,眼中透出的光芒却愈发冰冷,听到伊比科斯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好机会,魔法部得到的消息会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向食死徒,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我们都不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无论是迫于压力,还是为了消除隐患,魔法部都会对食死徒的余党动手,尤其是克劳奇还有傲罗们,即使是为了报复,他们也会和那些食死徒恶斗。”索伦侧对着伊比科斯,语气平静,却透着森冷的恶毒,“我要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在争斗中流干自己的血,所以……”
索伦看向伊比科斯,冷厉的眼神让他不由得低下了头,避开索伦的目光。场中的人群大声欢呼着,就在刚才,保加利亚队和爱尔兰队的运动员在魔法部官员的陪同下走入了会场,正在向人群致意,鼎沸的人声中,索伦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在伊比科斯听来却如此清晰。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流血事件,我们需要有人在骚乱中送命,如果那群制造骚乱的人做不到的话,”索伦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泛着森冷的阴谋气息,“那我们就替他们做!”
场馆里,人们已经开始尽情享受这盛大的晚会,成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着有趣的话题,而孩子则在餐桌间追逐嬉戏,一边享受着各式美味——欢笑与歌声在会场里回荡,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欢快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