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道临斩钉截铁的回答,楚梅悄悄松了口气:“对了,你打算把这么多欧洲人安顿在哪里?如果都安置到宝山卫,绝对会引起大明社会的强烈反响,恐怕连金陵城那些长辈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你想过没有?”
朱道临笑道:“放心吧,除了巴加斯等有限几位高级将领的家眷和女朋友之外,绝大部分欧洲人都会留在台北和淡水,所有学者、教师和部分技师暂时安置到温泉镇新落成的学堂,和你一起建设东方大学城和五个计划中的实验室。”
“那些建筑师还要协助你修改温泉行宫的设计图纸,好在台北东郊大山脚下的水泥厂已经竣工正在试产,估计两个月后达到月产水泥五万吨的设计要求,加上已有的八个砖瓦厂、五个大小林场和三个采石场,基本能满足建设需要。”
“剩下的所有工匠都会在瀛洲府衙的安排下进入淡水造船厂、南山纺织印染厂、瀛洲枪炮厂和在建北岸机械厂等重要工厂,将士们挑剩的女孩将会进入学堂学习语言,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分配。”
“这么干会不会影响不好?毕竟不是牲口,而是人啊!”楚梅明知道身处于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可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朱道临只好安慰道:“其实,对这些可怜的欧洲姑娘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幸运,此时的欧洲战火纷飞,到处都是无法抵御的灾难和疾病,这些远渡重洋历经生死到来的姑娘但凡有点活下去的希望,就不会成为任意买卖的商品,到了我们这里远比在其他地方要幸福得多。”
楚梅幽幽一叹:“我也知道,可是……唉!不说。说起来难受,只是你也要慎重些,毕竟这些人都是外族,而且一来就这么多,要是传到大明的话,对你的声誉会有很大影响的。”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再说我相信我们这个善良勤劳的民族拥有宽阔的胸怀。拥有海纳百川的包容性,远在汉唐时期大汉民族都与外族通婚了,我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朱道临拉着楚梅的手往外走。
楚¢℉¢℉,梅顺从地跟随而行,到了门口再次停下来问道:“你不会想要改良人种吧?”
朱道临禁不住乐了:“你这小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啊?就这点儿人口,何来改良人种可言?哪怕再来十万欧洲女子,放到我大明帝国土地上也很快会被掩埋,被汉化。”
“华夏民族几千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就连秦始皇、唐太宗李世民这样的千古一帝也不是纯粹的汉族血统,更不用说元朝统治的近百年数以百万计的西域各族人融入了。最后不还是一个整体认同的华夏民族吗?”
“说的也是啊!唉,不管你了,明天开始我就要接收我的人马,相互熟悉之后立即开始大学城的修建,还有你那五个重要的实验室,我真担心你带来的大批实验设备他们都没见过。”
“这就要仰仗你了,不过你得严格按照程序办,五年之内决不能把超出这个时代太多的科技资料拿出来。否则会乱套。”
“你不怕这些欧洲学者弄懂之后逃走吗?”
“哼!由不得他们了,到了这再想走就难了。哈哈……”
……
……
荷兰远征舰队七十艘战舰和近万军队抵达巴达维亚的消息传到闽省,引发强烈震动和恐慌,闽省各级官员和八百万军民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各种奏章和告警求援信函如雪片般飞向金陵、京城和大明各地。
首当其冲的郑氏家族彻底乱套了。
此前郑氏家族的一群家老和军中不少将领担心与朱道临结盟会引来东南世家门阀的反对和排斥,对郑芝龙兄弟的仕途和获利巨大的海贸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所以朱道临按照约定陆续交付的2。000匹战马、80门翻新火炮并陆续撤走瀛洲岛南北各地的军队之后,犹豫不决的郑芝龙并不急于派人前往淡水港签订盟约,唯独对源源不断从大明江北和山东地区迁移到瀛洲各地的一批批移民感到着急。
可瀛洲岛上的郑家势力先后被荷兰人和渔翁得利的朱道临驱逐殆尽,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只能忍气吞声。暗暗做出放弃瀛洲岛的决定,只能成倍加强澎湖列岛的防御力量,将海峡水道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等收到巴达维亚方面传来的惊人消息时,郑家上下这才猛然惊醒,立即派遣郑彩率领十余名家老和文武亲信乘快船赶赴淡水港,企图以最快速度与朱道临签订盟约,共同抵御荷兰人的报复。
可事到如今,早就恨不得灭掉福建地方势力的朱道临和麾下文武哪里还给郑家机会?
郑彩等人虽然获得瀛洲府官员的热情接待,但始终听不到一句准话,反而在“为何在约定期内迟迟不来签约”的询问下有苦难言,朱道临更是影子都见不着,早在数日之前已经离开瀛洲返回金陵。
郑彩等人无比苦涩,虽然赶来之前已经有了最坏打算,可事到临头仍然难以承受。
好在瀛洲知府汪照寰等人虽然以诸多借口拒绝签约,但答应只要郑家愿意一手钱一手货支付现银,可以继续向郑家出售价值600万两白银的武器装备和现有八艘500吨级战舰。
无法拿主意的郑彩立刻派人赶回泉州禀报,自己则继续留在淡水港。
五天过后,郑彩终于接到家主郑芝龙派人送来的一船白银和亲笔信函,咬紧牙关向瀛洲府购买现有的8艘半新旧战舰和金陵枪炮厂制造的15,000支燧发火枪,并紧急预定300门最新式的120mm和150mm口径舰用长管熟铁炮、120万斤金陵固山铁城制造的火药、10艘800吨级远洋武装商船和大批锁子甲,交易总额达到惊人的950万两白银。
更让郑彩等人痛入心扉却又无可奈何的是,他们在淡水港停留的五天时间里,眼睁睁看着葡萄牙人和阿拉伯人的十余艘远洋货船徐徐而来靠泊淡水港,港口的八台吊机同时开动,数以千计的码头工人从船上卸下近万包棉花和羊毛,以及数百万斤铁锭、铜锭、锡锭和各种香料,然后将堆积如山的天枢阁丝绸、瓷器、各种机器、镜子玻璃和前所未见的一箱箱香水等物搬上船。
仅四天时间,高悬星月旗的满载船队再度启程,赶赴满是金银、富得流油的西洋各地。(。)u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