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提名公布后,公关就到了攻坚阶段,几乎所有获得提名的电影都马达全开,各种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甚至连学院附近的商业场所也都成为公关的战场。学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墙纸都被换成了各家海报,确保就近用餐的评委们,在吃饭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电影。
张然和《正义天使》公关团队自然也是火力全开,游说团以猛烈之姿,对那些可能争取的评委进行疯狂游说。张然和几个主演则轮番上阵组织放映会,并与评委进行现场交流。因为按照学院规定,电影制作人员一个人最多只能参加两次这样的和评委有讨论互动的电影放映会。邓文迪也按照张然的要求组织了一场家庭派对,不少好莱坞业内人士应邀出席。张然和张婧初自然也出现在了派对现场,与到场嘉宾亲切互动。
《正义天使》的公关是卓有成效的,几天之后制片人工会颁奖典礼在比弗利山庄落下帷幕。《正义天使》笑到了最后,夺得了最佳电影制片人奖。
广播影评人协会、金球奖,制片人工会,以及英国电影学院奖这四大风向标中,真正能够影响奥斯卡走向的就是制片人工会和英国电影学院,因为制片人公会手中有将近一千张奥斯卡选票,而英国学院奖手中有差不多五百张选票。
在拿下制片人工会奖后,《正义天使》夺奖呼声直线上升,包括《娱乐周刊》的多家媒体都将电影视为最佳影片的最有力竞争者。在博彩网站上《正义天使》的赔率也迅速超越《爱乐之城》和《月光男孩》成为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头号种子。
在奥斯卡最后的攻坚阶段攻击和诋毁对手是特别常见的策略。当然,由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会像美国大选那么狠,直接喷对手。奥斯卡公关时攻击和抹黑对手,往往是来自第三方。比《拯救大兵瑞恩》在最后公关的阶段,英国的二战老兵土跳出来,质疑影片开场奥马哈海滩场景描绘不实。在这一连串的攻击下,最终《莎翁情史》爆冷获得了最佳影片。再比如2003年哈维力推《芝加哥》时,坊间突然开始炒作《钢琴家》导演波兰斯基的个人污点,最终《芝加哥》获得了最佳影片。
今年也是如此,在奥斯卡提名公布后不久,华人演员吴恬敏在fly和脸书上把凯西2010年的性侵案踢爆,斥责他这种政治不正确的演员根本没资格提名奥斯卡。
2010年,卡西-阿弗莱克被起诉对《我不在那里》剧组的两位工作人员性.骚扰,涉嫌强.奸。那时候卡西-阿弗莱克名气小,加上阿弗莱克家族有钱打理公关,很快与两位受害人庭外和解,当时媒体也没怎么报道。
在卡西-阿弗莱克的性骚扰丑闻被捅出来后,整个舆论一片哗然,抵制的呼声此起彼伏。在fly上有人发起了抵制卡西-阿弗莱克的话题,短短一天时间就得到了20多万网友的支持。
去年年初圣丹斯电影节时,内特-派克的《一个国家的诞生》口碑大爆,被炒成年度奥斯卡大热门,还天价卖出了北美发行权,影迷们各种期待想看。不过后来导演涉嫌强奸丑闻,他的“政治不正确”让这片子的口碑一路滑入低谷,并最终从颁奖季彻底蒸发了。
现在卡西-阿弗莱克的情况类似,很多媒体预测卡西-阿弗莱克的奥斯卡可能悬了!
与此同时,网络上针对《爱乐之城》“洗白”爵士乐的指责同样甚嚣尘上,甚至有人把电影和***当选挂钩:“在经过了一个充斥着对‘白人至上’的怀念的大选季后,大批自由派白人跑去看《爱乐之城》来疗愈心灵,就更显得格外讽刺。”
《正义天使》自然不能幸免,攻击主要来自于学术界,很多专家教授跳了出来,指责《正义天使》某些情节不符合史实,《新闻周刊》甚至刊登了一名为“很好的电影,很坏的历史”的文章,对电影进行抨击。
圣奥拉夫学院的历史学教授罗伯特-恩特曼指出,张然出于某种目的,对电影的部分情节进行了虚构。电影中魏特琳遭到《紫金山晚报》攻击,精神崩溃的情节完全是虚假的。魏特琳确实在1940年4月崩溃了,但她是由于过度劳累,以及大屠杀带来的精神创伤,才导致精神崩溃的。
斯坦福大学历史学教授大卫-肯尼迪表示:“张然的《正义天使》是一部失败的电影,里面充满陈词滥调,里面对东瀛士兵的刻画是简单化、刻板和不准确的。在电影中有大量的虚构情节,比如魏特琳的崩溃。”肯尼迪还认为:“这部电影主导题目是指责和义愤,而不是分析和理解,尽管愤怒是发生在南京屠杀事件的一种道义上有必要的回应,但这是理智上的不足。”
这些指责和抨击出来后,被有心人在网络上到处张贴,网络上一时间“民怨沸腾”,无数“正义”人士跳出来指责《正义天使》胡编乱造,并声称《正义天使》的虚构情节侮辱了魏特琳女士。
电影中魏特琳遭到《紫金山晚报》污蔑的情节确实是虚构的;但虚构是电影叙事的需要。因为在南京大屠杀结束后魏特琳一直在金女大,忙各种琐碎的事,并没有发生大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冲突。如果电影直接跳到1940年写她崩溃,那会显得非常突兀。
不光拍电影这样,写魏特琳的小说也会遇到这个问题。在大屠杀之后和魏特林自杀之前这段时间,没有大事发生,怎么把故事讲好,让人继续读下去,就必须有新的故事和新的戏剧维持冲力。有个英国作家在遇到这个问题时,虚构了魏特林跟一个已婚的中国男人的恋情,但那个男人有家有事业不能理她,最后她要死要活的,精神崩溃了。但这样虚构让人难以接受,因为魏特琳的经历非常清白,写她跟已婚男人纠缠不清太不负责了。
哈金写《南京安魂曲》时,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虚构了《紫金山晚报》对魏特琳的污蔑和攻击,以及和丹尼森夫人之间的冲突。张然觉得虚构汪伪政权污蔑和魏特琳是符合逻辑的,因为东瀛人一直将魏特琳他们这些外国人当成眼中钉,拉贝正是被东瀛人施压,才被德国政府召回的。魏特琳他们在南京百姓心中的威望非常高,大家都非常尊敬他们;而他们的存在对汪伪政权的合法性是一种否定;攻击魏特琳他们,削减他们在老百姓心中的影响力,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于是,张然向哈金付费,采用了魏特琳遭到污蔑这一情节,同时虚构了美如这个角色,这样故事的悲剧意味和冲突更加强烈。
张然非常清楚在电影上映后,肯定会有人拿这个来攻击《正义天使》。只要跟真实历史和真实人物挂钩的电影,在冲奥期间总是会遭到这样的攻击。比如有人指责《国王的演讲》国王口吃治疗,不是在几个月之内发生的,而是历时十年。比如指责《逃离德黑兰》明明加拿大人才是主角,但在电影里却变成了美国人。
张然没有对那些抨击《正义天使》不符合史实的专家教授进行回应,电影毕竟是电影,不是历史书,电影创作有自己的规律,不可能跟真实历史一模一样。张然一直认为在符合大的历史背景下,在不违反人物性格和逻辑的情况下,对某些细节进行虚构是可以的。
张然非常清楚这些专家很多是支持东瀛人的,有部分人当初就抨击过张纯如的《南京大屠杀》。长期以来,东瀛跟美国的大学、中学都有很密切的往来,他们在学校捐献奖学金。这些专家教授们得到东瀛人经费的支持,自然会为东瀛人说话了。
张然相信这些指责对《正义天使》冲奥会有影响,但对影响不大。不过张然还是暗中派人在暗中分析这些专家教授的著作,找他们著作中不准确的地方,或者有瑕疵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张然不像张纯如那样孤军混战,有足够的金钱,你们可以挑我的毛病,我可以拉一帮人来挑你们书中的毛病!
那些抨击《正义天使》的文章迅速被转发到国内,引发了众多公知与精日的狂欢,他们将罗伯特-恩特曼等人抨击张纯如的文章都翻了出来,指责张纯如不专业,说张纯如的书学术价值不高,甚至有专家教授跳出来指责张纯如书中的一些错误给了东瀛右翼否定南京大屠杀的口实,是在给南京大屠杀研究添乱。
张婧初看到这些言论后非常愤怒:“张纯如不会中文和日文,书中出现差错是正常的,而且这样的著作有错误很正常,附上勘误表就行了。说张纯如的书这不好,那不好。《魏特琳日记》和《拉贝日记》躺了那么久,为什么那些专家教授没发现,偏偏是张纯如发现了?”
张然笑了笑,安慰道:“战士受伤倒下了,苍蝇飞来了,盈盈的叫着。是他最先找到了战士的伤口,然后招来了更多的苍蝇。他们一起盈盈的叫着,这样全世界人都知道了战士的缺点。的确,苍蝇是没有缺点的,谁会去仔细研究苍蝇呢?然而,苍蝇们却自以为意。可惜,战士即使有缺憾也是战士,苍蝇再完美无缺也只能是苍蝇。我们没有时间搭理这些苍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奥斯卡,借助奥斯卡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了解真相!”
话刚说完,张然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宣传总监普雷姆-吉尔打来的。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普雷姆-吉尔焦急的声音:“张先生,我刚刚接到了一个消息,东瀛人在暗中组织了一支50人的游说团,在暗中游说评委,让他们不要投票给《正义天使》,我们的麻烦大了!”
张然知道东瀛右翼肯定会搞小动作,阻止《正义天使》拿奥斯卡,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玩得这么绝,会组织游说团,让评委不要给《正义天使》投票。这一手玩得太绝了!张然沉吟了几秒钟后,断然道:“没办法,现在只能打***这张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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