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邃神色惊奇道:“你是说众神之所以能战败众母,并不是因为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超过了众母,而是借助大地碑,才得以胜过众母?”
纪瑶解释道:“也不全是,到了众母的级数,没有任何宝物能完全压制她。不过按照我们成仙地的记载,众神确是借助大地碑的威能,镇压凝固了一切,使得众母在那一刻受到影响,出手慢了一瞬,再加上众母当时似乎刚迎战过某位大敌,本就有伤在身。这些条件结合在一起,由多位神王连同众神共同出手,才导致众母落败。”
方邃莫名的想起了拉。
纪瑶所说,众母是因为刚迎战过大敌,有伤在身,才最终败在众神手中,这个‘大敌’很可能就是拉。
众神应该是发觉众母因为迎战拉受伤,才敢趁势反叛,成功封印了众母。
方邃心中思虑不停,同时迈步前行,但觉越往大地碑所在方向接近,虚空中充斥的压力越大,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磅礴气机,令人不由得生出神魂颤抖的畏惧感。
方邃恍然而悟,这股气机很可能是众母在这里被众神战败封印,因而遗留不散的一丝怒意和怨气。
随着不断接近,前方的薄雾分拨开来,那仙魔大陆最中央,耸入云霄的大地碑显现出了真容。
它通体呈黑褐色,与大地同色,看起来就像是一道巨壁,穿入苍穹之外,高巍的惊人,横向也是难见边际,恢弘无匹。
纪瑶莲步轻移,与方邃齐头并进。边走边道:“我们现在距离地碑有三千丈距离,映合大道之数,从这里再往前,每走一步,就会增加一座山峦的重力,压在你的身上。而时间流速也会逐渐减慢,最终若是想要靠近古碑,不但会面对不可抵御的压力。还会面对时间静止的情况,那种感觉等同永生,也等同永恒死亡,一切都会在时间的静止里凝固不动,非常恐怖。
所以咱们两个不能一起过去,否则一旦陷入时间静止中,会很危险。我在这等你。你若是遇到危险,我好牵引你出来。”
√√,
纪瑶说着话,停下了脚步。
方邃点头答应,双目注视那一方巨碑。
但见碑上有些位置可以见到流淌的血滴,触目猩红,并且有一道道龟裂的痕迹密布碑面。
原来这巨碑竟也遭到过破坏,并非完好无损。
方邃皱眉道:“碑上血迹,不会是众母的吧?”
纪瑶好整以暇的道:“有众母也有其他神祇的血。你现在离得远,等你再靠近些。会感觉到那些血液里蕴含的威能。地碑上的裂痕和破损,也是众母造成的。”
方邃想了想,又道:“宇宙的规律通常都是危险越大,收益越大,靠近地碑会遭遇莫大的危险,那好处是什么?”
纪瑶象牙般光洁无瑕的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每经历一次接近地碑的过程。神魂和身体就会双双受到压力的锤炼,变得更为凝练坚固。单是这个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而好处还不止此,具体如何,你自己走过去试试就知道哩。”
众母被封禁的地方。方邃自然要上前去看个究竟,纪瑶话落后,他笑容灿烂的呲呲牙,动作飞快的探头亲了亲纪瑶的脸蛋儿,这才得意洋洋地转身,往地碑走去。
按理说,以方邃如今的神通,别说是距离地碑三千丈,便是一方浩瀚无垠的大陆,他也可以在一步间跨越。
然而当他真正前行后才知道,古碑三千丈范围内,一切都是异常的,完全无法以常理测度。
方邃真正跨入地碑三千丈范围内,倏地感到压力暴涨,轰的一声,竟然真有一座大山破空出现,压在他头顶。
这还不止,他的意识里也感觉到重力如山,连念头的运转速度似乎也受到影响。
而且空间规则异常,根本没法缩减虚空,一步跨出,走出的距离如同常人,只能本本分分的往地碑靠近。
轰!轰!轰!
方邃每一步踏下,破空出现,向他压来的山川便会增加一座。
他催动体内力量,化出托天之力,撑住一座座凭空显化出来的山川,步履沉重地踏在大地上,一步步往地碑接近。
周边的大地缓缓晃震起来。
而这大地的晃震宛如鼓槌在敲击,随着大地的晃动,那前方的地碑也开始轻颤,整个碑面涌动着缕缕厚土之光。
碑面还有规则的符号迸发出来,化成一座座古老的大陆,在缭绕着碑文游走闪烁。
方邃终于发现,原来凭空显化出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座山峦,就是从碑文表面迸发的这些符号衍化的大陆里飞出来的。
方邃每接近一步,地碑化出的大陆里就多飞出一枚符号,形成真实的山峦,落在方邃上方,重力叠加。
继续前行,凭空压向方邃的山川越来越多,他的身躯逐渐下弯,后背压着一座座大山,对比之下,方邃渺小如蝼蚁。
在背负着重山前行的过程中,他又发现更多的奇异情况。
从远处看,那大地碑坐落在一片平原上,周边一马平川,碑下有几株如翡翠神玉般的小树,虽然枝繁叶茂,却异常矮小。
然而当方邃真正往地碑接近,他才发现那地碑周边的地面,并非一马平川,空无一物,而是存在着不少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都被庞大的难以想象的压力,压得缩小了无数倍,巨木成为小草,山峦成了小石子······所以在稍远处看,这一方平原上只有一座巨碑孤零零的矗立着,除此外再无他物。
只有当方邃深入其中,才得以看清这些东西的存在。
随着前进,方邃发现自己也在无尽的压力下迅速变小,他运转力量,护持全身。这种缩小的趋势才停止下来。
而在他变小的同时,相对应的,在远处看时,地碑下的几株小树却在变大,每前行一步,那树就高上一倍。转眼间已经巍峨参天。
方邃心中升起一种明悟:这些树受到压力影响,在远处看很小,实际上大的不可思议,可以托举星辰。这里的一切都在地碑的压力下产生了变化,规则扭曲,无限缩小,不能以常理揣摩,地面上的一块不定扔到天上就是一颗庞大的星辰。
方邃如今的实力。已然迈入当世翘楚行列,仅次于太阳子和纪瑶等寥寥数人,但是以他的实力仍然不足以真正靠近大地碑。
方邃迈步前行,走出百步以后,他背上百山相连,出现了一座山脉。
等到方邃迈出千步时,他背负的无数山峦演变成了一方大陆,方邃的背脊深弯。举步维艰。他忽然目芒遽盛,轻喝了一声。本命甲胄着身,方邃的身形随着甲胄,倏忽间增长,变成了一尊万丈巨人。
这尊身着冥地甲胄的巨人托着一方大陆,继续前行,数步之后。那大陆又衍生成一个庞大的世界虚像。此后一座又一座世界的虚像叠压,重力连续增加,方邃因为显化本命甲胄而长大的身形,又被压回了常人高度。
他仿佛在背负诸天世界而行。
更恐怖的是,他开始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变化。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如蜗牛爬行,方邃一步迈出,感觉中居然需要长达数日才可落地,跨出丈许的距离,用了将近寻月的时间。
这种时间流速无限减缓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
随着前行,这种时间减速变慢的感觉成倍增长,愈趋强烈。
可以想见,继续前行,再走出一段距离,就将进入纪瑶所说的时间静止之中,万物凝固不动。
此时距离大地碑还有超过千余丈距离,但按照一步跨出去,在方邃感觉中要好多时日,甚至寻月时间来计算,这千丈距离,根本就是漫漫长途,永远也到达不了。
大地碑三千丈之内的范围,确是太过恐怖。
在三千丈外旁观的纪瑶眼中,方邃每迈出一步,还是正常时间,但在深入到地碑千丈范围内的方邃感觉中,他一步走出,时间不断变长,他又走出数步后,每跨出一步,居然夸张的需要四五年之久才可完成脚步从抬起到落地的过程。
这种时间上的缓慢,其中的痛苦简直不可想象。
最可怕的是,压力还开始影响方邃的念头,他的思维速度也在变慢,方邃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要变成老年痴呆,一个想法的变化都要好几年,这他妈太蠢了。
“喂!方头儿,加油啊。快跑,你的速度慢的像乌龟爬啊。”
魔教众人在半途驻足,各自聆听古经后,此时又相继赶了过来,和纪瑶站在相同的位置看热闹,听过纪瑶解释了方邃面对的处境后,这些家伙哈哈大笑,站在一起扎堆起哄,没心没肺的乱喊。
他们喊出来的声音只是几句话而已,但是最终传到方邃的耳朵里,由于时间变缓的原因,这几句呼喊声,足足在他耳边响了好几年······方邃转动一个自己要发疯的念头,又过去好几年。
方邃心中大怒,忖道想要接近大地碑,根本不是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够做到的,也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服的事情。
下一刻,方邃狂吼一声,恍如晴天霹雳。
他眉心飞出一艘神船,金光披靡,船头环绕十****日,神话无限。
方邃一步跨出,登上船头,霎时间周围压力和背上驮负的世界虚像,全被太阳船承接了过去,时间的流速减缓也被推到了船外,方邃顿觉一身轻松,险些没唱上一曲来表达自己的欢愉。
“我去,方头儿,你丫耍赖啊,还把太阳船祭出来了,你要不要脸了还?”
过东山进入这处断层位面后,聆听神魔传承古音,收获显然不小,这货露出最近一段时间难得的高兴情绪,和其他人一起在后方大喊大叫。
方邃轻嗛了一声,太阳船直接化出一座太阳焰海,焚烧着虚空中的阻力和规则,如飞前行。
不过纵然是以太阳船的神异,也做不到无视大地碑这件曾经对众母产生影响的神物散布的力量,在大地碑的压制下,太阳船虽然飞行迅速,实则在周边近乎时间凝固的规则限制下,看似很快,却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
足足小半日过去,方邃才借助太阳船,靠近到地碑三百丈左右的位置。
此刻方邃抬头看去,立时睁大了眼睛,发现那碑上异象连生,情景奇妙的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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