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的大,就用鱼来形容,玄家的商船,自然是条大鱼,一条肥硕的大鱼。
看来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动手了,不知道自家公爷那里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
无论如何,常乐知道,即便这里的人当中有海寇,他也不能耽搁下去,抓海寇是水师那边的事儿,而他自己的任务就是为公爷找到泉州官府暗通海寇的证据,为了“账”两字,常乐也要继续跟着师爷,返回县衙之中。
很可能师爷回到县衙就会着手处理账。
因此,常乐没有在这几处草棚中间多耽搁,师爷离开之后,他也跟着离开了。
草棚之中自然有见到常乐的身影的人,但也若是认得师爷的人,也只是将常乐认成了暗中保护师爷的护卫罢了,没有多吱声。
也得亏他们没吱声,不然常乐可就暴漏在那师爷眼前了,毕竟这地乱糟糟的都是人,还有可能都是他们的人,常乐躲都没地儿躲,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但是常乐的冒险,也得到了回报,至少知道与海寇通信的人,就在这泉州城中,就在这泉州城的草棚里,打扮的跟个乞丐似的,也不引人注目,若是不知道这些情报,即便是派军队来搜寻整个泉州城,都找不到他们吧。
停靠在泉州水师营地的扬州水师将士,在刘仁愿布置好了陷阱之后就一直准备着,连船都不下了,一旦有情况,他们就会立马扬帆起航。
以扬州水师的速度,从水师营地到玄家商船停靠的地,速出发的话,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赶到那里,刘仁愿这次也下了决心,坚决不能让海寇给逃了,一旦让他们逃了,下次再下套,人家可就不上钩了。
常乐依旧在泉州城中紧跟在师爷的身后,一边儿跟着师爷,还要注意不能被人发现,从上午吃过一顿饭之后,一直到傍晚天黑,常乐再也没有吃过一口西,如今腹中空空,饿的难受,但还是要盯住这个师爷。
海边儿那边儿针对海寇下的圈套已经开始奏效了,若是自己这边找不到证据,抓不住破绽,那么海寇是解决掉了,但是同时,也会让泉州府的官员都逃掉,将官府与海寇之间联系着的这个弦给断掉,自家公爷再想收拾泉州府的这些官员,也就无从下手了。
到最后结果是什么?等到公爷和水师离开泉州之后,还会有新的海寇继续在泉州为非作歹,泉州成了冯智均的一言之堂,泉州沿海的百姓继续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每天睁开眼睛,不定等来的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
常乐蹲在县衙,终于等到了师爷再一次的行动,在县令的授意下,师爷独自一人掌着灯笼朝着县衙之内的书房走去,常乐则是直接上了房顶,监视着师爷的一举一动。
师爷进了书房,将灯笼里的烛火取出来,将书房里的油灯掂量,之后熄了灯笼,开始在书房之内活动,从书房之中书架的底下的暗格之中拿出一锦盒,将其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里面装着的,正是常乐心心念念的账。
很显然抄账这活儿师爷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轻车熟路的将账翻开,自己坐在书案前,开始研墨书写。
师爷是听从县令的吩咐,将这账抄写一份,给自己留个后手,等到将来即便是府衙将真正的账要走,自己手里也有个筹码,府衙的人想让自己这些人当替罪羊,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也就是,这誊录下来的账,是县衙官员的保命符。
岂不知,玄世璟早就知道他们有海寇有往来,这保命符如今却恰恰成了催命符。
过了今天晚上,事情就会有个了结,所以即便是今晚常乐偷走了账,明日一早,县衙的人发现账不见了,这也无济于事了。
这账就是证据,重中之重的证据,有了认证物证在前,泉州城官府的这些官员还能如何反驳?
若是账不够,玄世璟船上还有三箱子赃物呢。
玄世璟就不信了,那些西就是从冯家出来的,没有一件两件甚至一成两成三成五成都是海寇劫掠来的。
只要是从海寇手里接过来的西,这账上应该都有记载。
海寇抢的可不仅仅是沿海的村庄,还有在海上的商船,百姓家里搜刮不出多少西,这大头,还是过往的商船。
冯智均养海寇的举动,表面上泉州城是富庶的,其实暗地里,泉州城是来穷了。
因为海寇的缘故,多少商人都不在往泉州这边走了,一旦来泉州,十有**肯定要遇上海寇,海寇如此猖獗,而这边也没有足以让人能够抛却性命的利润,又是何苦呢?
所以一来二去,泉州和福州两地海面上的商船是一天比一天少了,自玄世璟到泉州这么长时间,就没听过海面上有什么商船来往,整个大海附近,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海边儿也不复以往的繁荣,命都保不住,谁还整天热情满满的去出海?
一直到一更天的功夫,师爷才合上账,起身点了灯笼,熄了书房里的灯火,离开了书房。
常乐在房顶上趴着,见师爷走远之后,这才放松下来,默默的打了个哈欠,从房顶上下来,轻轻推开书房的房门,进了书房,摸黑将账的原收入怀中,随后趁着夜色,离开了县衙,直接出了泉州城。
好在泉州城晚上是没有宵禁的,城门也是开着,城门边上,也不过有六个守卫罢了。
一般人晚上出城,守卫也只是随意问一句罢了,常乐骑着马出城,守卫连问都没问。
大晚上骑马狂奔的,基上都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吃军粮的大头兵惹不起的人物。
而且常乐也没有停下来让他们检查的意思,强行上前拦截,还不得被马给撞伤了。
如此,常乐骑着快马,与泉州城渐行渐远,消失在城门口守卫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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