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见陛下。”王右使站在了宣政殿中,虽然是主动来见李承乾的,但是真当站在了这里,站在了皇帝的面前,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王胜是他弟弟,当初王胜去沂州城,带着人去刺杀玄世璟,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他在长安城里,还给王胜打了掩护,不然又怎么会让百骑司的人抓住把柄,把欺君之罪的名头直接给坐实了呢?
只是现在他心里忐忑的是,虽然王家现在头顶着欺君之罪,但是陛下并没有对王家有什么动作。
可是在他看来,正是这种没动作,才是最可怕的,若是有动作的话,至少可以想办法化解这场祸事,可是皇帝安稳不动弹,让他们如何想办法?
王家现在是处在被动的状态下的。
王胜被百骑司的人活着带回了长安城,还是被关在了宫中的牢房里,他们就算是有心想要见他一面,但是人在宫中,如何能见得到?也不知道王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因此,王右使心里一横,干脆就进宫,亲自来探探风声了,至少在皇帝面前,皇帝有个什么态度,他也能揣摩一二。
“王右使无须多礼,来见朕,有何事要禀报啊?”李承乾低着头,不动声色的问道。
“臣”王右使嘴中一个字出来之后,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臣下是来请罪的。”
“哦?请罪?”李承乾听他这么,这才抬起了头:“王右使是来请什么罪的?朕好像,有些不记得了,怎么王右使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李承乾直接来了个装糊涂,反正不管王家人怎么蹦跶,这一次,认证物证都已经齐了,狄仁杰的折子也已经放在了他的书案上,什么多阻挡不了李承乾收拾王家了。
就算是现在来请罪,那又怎样?知道自己有罪就好。
王右使跪在宣政殿之中,跪下之后,目光也偷偷的朝着上面看,想要看李承乾的表情,但是李承乾坐在上面,什么表情都没有,让他心里更是没有底气了。
也不能怪他不够沉稳,王家出了这样的事儿,王胜又被关在了宫中,眼见着王家在倾颓之际,他能淡定的了吗?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王家会像现在的郑家一样,甚至,比郑家还要凄惨。
“臣下为臣弟请罪,为臣之王家请罪,臣为人兄长,不能管教臣弟,让臣弟私自离开长安,到沂州城犯下了如此天大的过错,虽是臣弟之错,更是臣管教不严之过。”王右使道:“臣的弟弟犯下如此过错,不可饶恕,臣无法厚颜为他请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将他依照大唐律法,判其死罪。”
“嗯,王右使口齿清晰,大义凛然,如此大义灭亲,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李承乾看着跪在下头的王右使,脸上露出积分笑容。
他对王右使的这句话,也并非夸奖,二是讽刺,只是在跪在地上的人听来,就权当他是夸奖吧。
“只是,关于王胜,朕心里自有打算,就不劳烦爱卿费心了,至于爱卿的话,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李承乾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儿的话,就退下吧。”
“陛下。”
“临安,送王爱卿出宫。”李承乾道。
“是。”临安应声道。
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王右使的身边儿,临安和颜悦色的看着王右使。
“王大人,请吧。”
王右使抬头看了一眼李承乾,又看了看临安,这才站起身来,对着李承乾躬身拱手:“臣告退。”
临安将王右使送出宣政殿之后,王右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临安:“不劳烦公公相送了。”
临安笑道:“这可不成,陛下的旨意,让奴婢送王大人出宫,奴婢可不敢违背陛下的旨意,王大人,请吧。”
王右使心里的确是存了私底下向宫里的人打听王胜的消息的心思,但是看着身边儿跟着的临安,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乖乖的出了皇宫。
临安将人送出了皇宫之后,也迅速的回到了宣政殿之中。
“陛下,奴婢已经将王大人送出了宫外。”临安在李承乾身边儿,低声道。
“嗯,他有什么没有?”李承乾问道。
“王大人谢陛下让奴婢相送,不过在出了宣政殿之后,他好像是想要支开奴婢。”临安如实道。
“这离着上次宫中清理人这才多久,就又有人想要把手伸进皇宫之中了。”李承乾笑道:“临安,不仅仅是朝堂之中的人让朕费心,这宫中的人,也是让朕有些失望啊,你是朕身边儿的人,是这宫内的大总管,有些事儿,就算朕不,你也可以去做,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了。”临安躬着身子应声道。
李承乾是怀疑王家人是不是在宫中又买通了人,毕竟王胜被关在宫中,王家的人也着急,所以,他才示意临安去查宫中的人的事儿,要是找出了宫中人与外头的人私底下有来往的话,临安可以做主处置。
这皇宫,是皇帝的家,家里被安插了其他家的人,这可还行?
别是皇室了,就算是大臣的家里,有了其他人的探子的话,他们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自古财帛动人心,皇宫这么大,宫人这么多,难免有人挡不住财帛的诱惑啊,曾经李二陛下在宫中清理过一些人,但是时间这才过去多久,就已经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李承乾将桌子上的一摞奏折拿开,被压在最底下的奏折呈现在他的眼前。
大理寺狄仁杰上奏的奏折。
上一次李承乾让临安宣召狄仁杰到宣政殿之中来,就是让狄仁杰去整理王家的罪证,整理好认证和物证,相关的人,除却王胜之外,都关在了大理寺当众,一部分是关押,一部分也是保护,另外这些物证,都已经送到宫中来了,折子也是一式两份,一份送到李承乾这里,另外一份这是留存在了大理寺之中,以做存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