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临安应了声,让宣政殿里的内侍去找箱子去了。
到最后,一个箱子竟然都装不下这些弹劾来俊臣的奏折,李承乾心里也是无奈叹息一声。
都帝王是孤家寡人,的一点儿都没错啊,但凡有朝中有几个能理解他的,他心里也不至于这般郁结。
理解他的倒不是没有,但是,因为当中的利益关系,即便是理解,也不会赞同李承乾的做法,玄世璟倒是赞同李承乾的做法,但是他现在不宜露面,而且,孤木难成林,朝中大势之下,就算是有个明白人站出来话,大部分人也都会选择不听的。
陛下能够纵容来俊臣今天这般对待郑家,那将来是不是也就能纵容来俊臣去对付他们了?随意的攀诬指控,闹得整个大唐的官员人心惶惶,整个长安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所以,来俊臣必须得被制裁。
他们上奏折,参奏来俊臣,也无非就是想让李承乾罢了来俊臣的官,还没有想让来俊臣去死。
朝堂上的事儿,玄世璟也知道,玄世璟觉得,等到郑家的案子结束之后,朝中就会有不少人想让来俊臣去死一死了。
来俊臣肯定不想死,所以,来俊臣与朝中官员之间的斗争就会开始,而李承乾,高坐在皇位之上,看着来俊臣与群臣相斗,借着这个机会,裁撤一些原不适合待在朝堂上的官员。
到底,来俊臣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个工具而已,在旁人眼里,这个人可怕,但是在皇帝眼中,无非就是一只随随便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蚂蚁。
因此,大臣着急,皇帝不着急,朝堂上的局面开始逐渐的演变成,大臣一边儿防范来俊臣,一边儿跟皇帝角力。
所以李承乾才会觉得有些累。
当初答应于志宁的事儿,随着日子的流逝,来俊臣的出现,也该要实现了,所以,现在也不能把于志宁给牵扯进来站在皇帝这一边儿,李承乾也没有这个意思,所以朝堂上,基上李承乾是不会再让于志宁站出来了。
好歹是他的老师,人家想要求一个安稳的晚年,那就成他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
“临安,现在庄子上有什么动静没?”李承乾问道。
临安知道,庄子上,的就是齐国公玄世璟那边儿。
“没有,这几天齐国公一直都在院待着,似乎都是在陪着太上皇。”临安道。
“看来,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朝堂上出什么问题,真不知道,他是有信心呢,还是心理根不在意。”李承乾无奈道。
“依照奴婢看来,齐国公和太上皇,必然是对陛下有信心的吧?”临安道:“不然的话,太上皇岂会让齐国公这么安稳的待在庄子上?”
李承乾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道:“也是。”
这样来,他也就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了,至少,他还有后盾呢。
至于朝堂上的风风雨雨,若是一个君王连这点儿风雨都面对不了的话,就算给他十个皇位,他都坐不稳。
尽管满朝风雨,尽管来俊臣自己也是有些心惊胆战,但是十几天过去,来俊臣依旧安然无恙,估计朝臣们奏折也写累了,干脆就跪在了宣政殿外头。
御史台的人这么一跪,来俊臣心里也有些慌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陛下会怎么处理呢?
这么多人在宣政殿外头跪着,恐怕陛下也不能视而不见吧?
不行,郑家的事儿得抓紧了,赶紧办完了,之后这些朝臣就无话可了。
虽朝臣是在给李承乾施压,但是来俊臣这边,无形之中,也感觉到的如同泰山一般的压力,那些人虽然没有来找他,可是跪在宣政殿外头,可都是冲着他去的。
牢房之中,原在关在里头的郑家人有六十多个,经过这十多天的审讯之后,活着的,也就只剩下了二十来个,这二十来个,大多都是女眷,受刑比较轻,不至于要了她们的命,到最后交差的时候,总不能一个都不剩吧。
牢房之中,每天都有死尸被抬出去,草帘子一裹,往牛车上一扔,就拉到长安城外的乱葬岗上,差役心情好了,就挖个坑给埋了,要是懒得动弹了,就直接把尸体从板车上抬下来,随便一扔,驾着车回去交差也是有的。
尸体在乱葬岗不埋,大多也都成了野兽的腹中餐了。
两边都很迫切,御史们迫切的希望看到来俊臣被罢官发配,而来俊臣迫切的想将这件案子结案,堵住御史们的嘴。
来俊臣这边儿,也每天将审讯郑家人,从郑家人口中得到的供词送到宫中。
他迫切的要让李承乾知道,他是在做事的,而且,做的都是实事,有成果的事儿。
李承乾在宣政殿之中,翻看着来俊臣呈上来的郑家人的口供,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该有的都有了,而钱庄的案子,比百骑司查的,更要细,毕竟,这可是从当事人口中套出来的消息。
至于来俊臣在他的署衙之中严刑逼供郑家人的事儿,李承乾也知道,署衙之中,也有混入百骑司的人。
或许来俊臣知道,或许不知道,总之,李承乾想要知道的,百骑司都给他打听回来了,至于来俊臣怎么想,这一点不在李承乾的考虑范围之中。
“陛下,外头的大人们还在跪着呢。”临安从殿外走了进来,躬着身子道。
才他是受李承乾的吩咐,出殿外查看的。
“他们跪了多长时间了?”李承乾问道。
“从今儿个早上开始,都已经有四个时辰了。”临安道。
“情况可还好?”李承乾继续问道。
“回陛下,有几个年纪大的大人,有些受不住,晕倒了,奴婢让人将他们送去了太医院。”临安心翼翼的道。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没了后话。
临安还躬着身子等着李承乾吩咐呢,结果等了良久,都没见陛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