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离开了长安城,那就相当于自己主动放弃了去争夺。
藩王无天子圣旨,不能随意回长安。
到时候,就算是在放低有千好万好,回不得长安,接触不到朝堂中心,又有什么用?岂不是将长安之中的种种优势,都拱手让出去了?
若是留在长安的话,不管怎么,还是有机会做些事情,争一下子的。
难不成,殿下已经放弃了争夺太子的心思了吗?
他是做从属的,尽心尽力的为主子谋划是他的职责,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不敢问,只能由主子提起,他们才敢话。
“王觉得,留在这长安,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私底下,都倍感尴尬。”李象道:“倒不如离开长安,至少心里能安稳一些。”
“但是若是殿下离开长安的话,形势对殿下会更为不利,如此做的话,无疑是放弃了长安之中所有的优势。”
“可是即便是留在长安,还能做什么呢?”李象道:“父皇让李厥跟在齐国公身边,拜齐国公为老师,齐国公身就已是官至太子太傅,如此一来,父皇的意图已经是很明显了,父皇是打算要立李厥为太子了,王,已经没有机会了。”
钱庄的事儿,不仅仅让许多人丢了性命,更是堵上了李象通往宫太子之位的道路。
他身边儿现如今已然没了什么可用之人,也没有了攀附他的官员,如同一根独木。
至于他先前苦心往庄子上去跑,想要熟络书院里的人,想要与玄家拉关系,现在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玄家以往是不站队的,但是现在,李厥成了玄世璟的弟子,有了师徒的名分,玄家也就不得不站队了,站在了李厥那边。
玄世璟在朝中,在自家父皇眼里心里是个什么分量,这一点,李象清楚的很。
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心里,才没了底气,失了信心。
自从窦孝果跟玄家大姐的婚事定下之后,玄家与窦家这两家,算是捆绑在了一起,也就是,将来窦家肯定也是支持李厥的。
在这样的情势下,李象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若是没有钱庄的案子,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因为这件案子,再加上他在宣政殿被自家父皇质问的事,让李象的名声,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殿下这是想要放弃了吗?”王府的从属心翼翼的问道。
李象叹息一声。
他不想放弃,但是又不得不放弃,心中埋藏着一份不甘心,但是没用。
“明日我便进宫,与父皇商议去封地的事儿,长安这边,我暂且不打算留在这里了。”李象道。
话一出来,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李象叹息一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与其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倒不如干脆利落一些,就算去了封地又怎样,封地又不是一成不变的,要是以后自己的封地能够离着长安近一些的话,那不准就比在长安要划算的多。
李象完之后就走了,留下他的从属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在长安这几年,战战兢兢,想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到最后,没想到却是落到这样一个结果。
要是钱庄的事情没有闹的这么大,围绕在王殿下身边的那些官员不出事儿的话,他们有人,有钱,有势力。
李厥有什么?无非占了一个嫡子的名头。
用些手段,让李厥不讨陛下的欢心就是了。
李厥刚刚成婚,在成婚第三天之后,就像往常一样,开始往宫外跑了。
原是不用着急的。
玄世璟虽然答应过李厥,带着李厥到庄子上好好转转,但是毕竟人家才刚刚成亲,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没想到着急的是李厥自己。
“怎么不留在宫中?你可是刚刚成亲,怎么,新王妃不讨你欢心?”玄世璟坐在书房之中,手捧书卷,头抬都没抬起来。
“老师莫要打趣生了,老师又不是不知道,生的婚事,生自己,做不得主的。”李厥无奈的道。
“木已成舟,虽是陛下的旨意,但是人家姑娘已经成了你的王妃,就算你心里没感觉,也要尊重人家,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玄世璟道:“治家一点儿都不比治简单,家和才能万事兴,这道理,为师也希望你能明白。”
“是。”李厥拱手应声。
其实王憍梵的容貌是美丽的,自家父皇和母后不会为自己选一丑妇,八字和容貌都过了关的,才会被召进宫来。
但是李厥觉得,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总是缺少了点儿什么西。
或许是因为这桩婚事,实在是有点儿仓促吧。
李承乾决定的突然,礼部办事也足够麻利,到最后算婚期的时候,钦天监的人一算,好日子就在最近啊,过了最近,要想再等这么个良辰吉日,那就得等到明年了。
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宫中就抓紧准备了起来,赶上了这个好日子。
皇家子弟成亲,规矩甚是多,挑选日子,也是尤为重要。
不然的话,为什么宫中要有钦天监的存在呢?可不仅仅是观察天象,制定农历的。
“老师,您先前不是,要带生到山县庄子上去一趟吗?”李厥见玄世璟依旧在认真看书,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能自己主动开口了。
李厥不是没有去过庄子上,只是那次去庄子上,他仅仅是在市集上溜达了一圈儿,吃了一顿饭而已。
就是那一次,他遇到的安安。
“用不着这么着急,你宫中都安排好了?”玄世璟问道。
“安排?作何安排?”李厥问道。
玄世璟合上书,叹息一声:“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你了,你已经成家了,难不成你要去何处,都不安排一下你家里吗?你可是才刚刚成亲。”
若是去庄子上,必然是要在庄子上住上几天才能回长安的,李厥新婚燕尔,难不成不跟鄂王妃打声招呼,一走就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