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关于民国年间十位走地仙好手结盟的详情,杜百川并没有对杜沐晴提及多少。
的确叮嘱过。
杜家人凡遇到长驴蹄的孙九爷或门人须好生相待。
此时此刻,杜沐晴听孙盘子说他们一众为广日子敬香,暗自纳奇,心说:“这,这……这种背立倒行的敬香法,明明是为手持拘魂大令的无常鬼所使,他们一众乍用在一个大活人身上了!”杜家古籍描述,先人辞世儿女在茔地丁忧服孝,如果守孝的人中谁谁某某生来便具有阴阳眼,或是头七撞上大破之日容易看见脏东西,多数情况是黑白无常,只要用此倒行之法为鬼差上香便可保平安。
他们怎么用在广日子这个大活人身上了。
莫非广日子是鬼。
杜沐晴想不明白,她爷爷怎么会犯如此低极的错误?
包圆、宋鹏、平四贵、肥毛四人醉在孙盘子的故事里,都把他的经历当成《一千零一夜》来听了,当然听不出里面的规矩不合逻辑。忽然之间,杜沐晴见肥毛仿似有话要说,又好像浑身发抖,蹩的脸红脖子粗,杜沐晴心说:“莫非他也听出来了?”忽听肥毛通通通放了一连串急屁。
这才发现他是让屁给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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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燃尽。
广日子吩咐众人,将骨神果与沾满香灰的五谷吃掉。
未有一人提出异议,取骨神果、金羽草、玉石心这三样圣品之前杜百川已经为众人普及过好处了,即然骨神果是“长生不老药”中的一味,谁不想吃下自已肚子多活几度春秋。
孙盘子心知骨神果这类无上圣品除了能补气增血还能增寿,自从摘下便暗暗惦记着吃一个了,却不知要与沾满香灰的五谷同吃。说真的,孙盘子吃过比这还差的,根本不多想三五口便进了肚子。
依年龄排长次。
从大到小分别是:乔三探、吴飞勾、张六同、黄奇算、张六指、陈石碾、杜百川、吴猴儿、孙盘子、裴敛伤,所以孙盘子被人称为九爷,杜百川被人称为七爷。
广日子率众人上了船。
奇山险峰对孙盘子来说毫无阻碍,可要把他放在水上旱鸭子本色展现的一览无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船,更别说坐了,浩浩的黄河水瞧的孙盘子双眼晕菜。上了船驶出数十里,孙盘子便趴在船沿晕天侃地的狂吐不止,脸色煞白,一个急浪迎头打来,孙盘子一癔症栽进涛涛黄河。
张六指眼疾手快,忙将抛锚的麻绳甩进水里,只等孙盘子抓牢便猛向上拉。
奔流不息的黄河中孙盘子似叶沉落,湍急的河水直往嘴呛。
眼见是不成了。
杜百川抓着麻绳纵身跳下。
吴猴儿水性不佳即便跳河救人也于事无补,干干的在甲板上跺脚,要论水里的本事这些人中当数老四黄奇算了。然而,黄奇算却没有丁点下水救人的意思,他寻思:“我们即然同拜广日子为师,那广日子必定有手段救人!”杜百川被飞蝎蛰伤虽好了个**成,却不能沾水,只要一碰到水便火辣辣的疼,他单手抓着绳子极力探脚。孙盘子乱抓之际摸到杜百川的脚憋着气缓缓上攀,得亏手臂上有功夫。
张六指将他拉上来。
孙盘子倒在甲板上大口向外吐水。
杜百川沾了水背上火辣辣的疼,上了甲板再也趴不起来。
陡然之间,只听通的一声巨响船身大幅度摇晃,紧接着便像驶进漩涡似的三百六十度打转,一时间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十兄弟均感觉自已要被甩出船去,恐惧油然而生,广日子却镇定非常。
“乍回事?”众人纷纷看着河水。
“师父,怎么办?”黄奇算仗着水性上乘孤身趴在船沿,只见以船为轴心一个巨大的漩涡生起。
“完了,完了!”陈石碾撕声大叫,心下却在暗骂:“广日子把我们收为徒弟,干么要带着我们来黄河,这下找上麻烦了,陈爷这辈子算是走到头喽!”
“有为师在定无大碍!”此况之下广日子仍旧气定神闲,好像漩涡根本不值一提。
眼下这个当儿确实骇人,尖叫声安静了片刻,蓦地里脚下一阵发酸发麻,随着一声巨响船身脱离漩涡高高的飞起五丈,通的一声落下,半木半铁的大船差点拍的散了架,涛涛急水直往船上灌。
“不该来黄河的……”乔三探满心骇然。
“走地仙忌讳水路,地仙祖没发难咱们却要葬身鱼腹了!”张六同大喊。
“咱们走地仙人身上沾有恶鬼戾气,是不是九爷刚才把黄河的水神惹了?”裴敛伤大叫。
“师父啊,九爷把兄弟们害苦了……”一直不说话的吴飞勾甩开了哭腔。
话音刚落,通的一声船再次离水飞起,甲板上裂开几条裂缝,透过裂缝人人瞧见水下有个大怪物金闪闪的张着巨嘴,凌牙一颗比一颗锋利,单那嘴便有船一半大,算上身子那就更不敢想象了。
“碰上黄河水妖说啥也过不去了,完了,完了!”吴猴儿的心开始死了。
“适才老九在水下无意中招上了水怪,诸位弟子不必担心,不会有事……”广日子气定神闲的站在甲板上一点都不怕,什么都不抓,说话仍旧抑扬顿挫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都快进水妖的嘴了还没事……”
“唉,因为孙爷咱弟兄们都要折在这里了!”
“这难缠的水怪想赶走得留点东西。”广日子盯着孙盘子。
“留啥?”张六指奇怪的问。
“不管留啥麻利的,快,不好了,水妖又来了!”陈石碾盯着甲板着急忙慌的喊。
“胳膊!”
每个人脸上的肉都硬了,自愿断手断脚真不是心里单单有份勇气便能成,这个当儿更没啥麻醉先进技术,一时间你瞧我、我瞧你,谁也不说话了,均想:“谁掉下算谁吧!”各人的手越抓越紧。
“弟子甘愿断臂!”杜百川挣扎着站起来,大义凛然的说:“师父,弟子自幼在家学中窥得丁点风水秘术,身无降妖斗鬼的本领,九位师兄弟均有一技之长,大师兄的三探之功没有手不成,二师兄的飞勾之法没有手更是不成……”杜百川说到这里,只听一声撕声裂肺的惨叫传来。
甲板上一片殷红。
孙盘子用精钢药铲将自已左臂斩断了。
只见孙盘子打着牙颤,极力捂着断臂,断断续续的说:“承蒙七兄抬爱,两度出手不计生死侠救孙某,这,这……这黄河水怪是孙某所惹,再让七兄枉自断臂为孙某赎罪,我,我……我孙盘子还算人生父母养的么?诸位师兄弟都是成名的走地仙好手,可,可……可孙盘子不是,死便死了没啥可惜!”他硬撑着把话说完,晕了过去。
而后据吴猴儿讲。
广日子将孙盘子的左臂扔入滚滚急流,被那金色水怪一口吞下,不过,那水怪似乎意犹未尽,模样架式像要把整船的人吃掉才肯罢休。广日子摆出一副怒目金刚之态,历声大喝:“给脸不要脸,你当老和尚门下弟子这么容易吃,敬你一臂反而变本加厉,休怪老和尚不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乔三探、吴飞勾、黄奇算三人寻思:“师父你太狂妄了,黄河里的水怪不是吓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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