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蝴蝶,翅膀上带着俩眼睛,飞的时候看着就像在抛媚眼,还挺好看的。天籁. ⒉3TT.”
夏北风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只蝴蝶的模样,末了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要是变成~人一定是个美人。”
“是个美人吧……大概。”
飞炎慢悠悠的在下坠的火焰之间穿梭,寻找着那只美丽的蝴蝶:“可惜她喜欢的不是你。”
“我并没有说我想跟她生点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夏北风清了清嗓子,推着手上的龙角指挥方向:“往左边点,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东西反光了。”
飞炎二话不说的照做。
又过了片刻……
“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夏北风仍旧有些不甘心的小声念叨着:“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飞炎:“……”
“她变成~人之后是什么样,有多漂亮?哪个类型的?”
黑龙摆了摆尾巴,将一团下坠的火球挥开,眼尖的看见了下方正在密集火团中艰难挣扎的蝴蝶。
“你们以前认识吗?一会给我介绍一下怎么样?”
黑龙加快了度,向那只似乎随时都能被火焰吞没,烧成灰烬的蝴蝶靠近。
“她喜欢谁?我看你们那一群也没有一个靠谱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说不定早就变心了吧!”
急下坠的火球带起一阵又一阵狂风,吹得两片脆弱的蝶翼起起伏伏。
就像被卷进风中无处可依的落叶。
“啊,对了。”
身下的黑龙还在加快度,夏北风被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得喘不过气,却还不忘问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位蝴蝶姑娘,有名字吗?”
鳞片怒~张的黑龙裹挟着呼啸的狂风从空中掠过,吹散了暴雨一般的火焰,擦着绿色的蝴蝶身边飞过。
“有。”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这条狂暴的黑龙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夏北风伸手,一把捞住了在空中徘徊不定的蝴蝶。
“绿娆。”
那两个字被飞炎轻轻说出来的时候,听上去就像是正在谈论着一个极其脆弱又珍贵的珍宝一般。
因为轻轻一碰就会损毁,导致连提及它时都忍不住特地放轻了声音。
“好名字。”
夏北风摊开了双手,让那只被他捧在手中的蝴蝶缓缓展翅,低垂着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手中的小动物:“这名字跟你简直就是专门为你而生的,给你取名字的人当时一定很认真的想过了。”
蝴蝶颤颤巍巍的挥动了两下翅膀,迷茫的在他的眼前盘旋了几圈,缓缓地落在了飞炎的背上。
“巫王大人让我转告你们。”
身形纤细的少女斜坐在龙背上,低垂着脑袋,小半张脸都被长挡住,只露出了一截尖尖的下巴,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怜惜。
“想从这里出去,要先把镜子找到,然后就能顺着找到给你们搞鬼的人。”
怎么又是镜子!
听到这话,夏北风只觉得一阵头大。
“之前在医院里就让我找镜子,我找了半天,最后你们知道找到的是什么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衣兜里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玻璃碴,语飞快的抱怨道:“就这么大一点玻璃碴,他也能管这玩意叫镜子。医院里那地方还不算大,我找它找的差点眼睛都吓了,可是这里……”
他缓了口气,低头望着下方无边无际的水面,伸手一挥:“他知道这地方多大吗!让我们在这找一块镜子……这得找到哪辈子去。”
“那是你们的事情。”
绿娆晃着腿,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用行动表示了什么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正我话是带到了,该怎么找你那是你们的事情。”
夏北风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那小蝴蝶之前被狂风吹得一副随时都能散架的模样,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会儿说起话来居然这么毒舌。
“喂!”
他轻轻的敲了敲飞炎身上坚硬的鳞片,贴在它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姑娘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口气这么冲?”
“并没有,我们俩关系挺好的。”
飞炎向下俯冲,对着已经彻底成为一团火球,看不出原样的夏奕飞去:“她一直都只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而已。”
为什么啊!
夏北风惊讶的转过头去,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小姑娘。
这位姑娘我怎么得罪你了吗?
就算是得罪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彻底不记得了。
所以你也该忘记了吧。
名叫绿娆的蝴蝶精开始低头研究起指甲。
她手上的每一枚指甲都画着不同的花朵,姹紫嫣红的连成一片,却不显杂乱,排在一起就像一副长轴画卷。鲜花错落有致的各自开放,又交相辉映,带着某种别样的韵味。
“好看吗?”
绿娆漫不经心的问着,翻转手腕变幻各种角度来欣赏自己手上指甲上的图案。
“好看。”
夏北风不住的点头,自内心的赞叹道:“谁给你画的,看着跟真的一样。”
“好看的话就不给你看了。”
小姑娘笑嘻嘻的将双手缩回了袖子里,仰起脖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什么叫看着跟真的一样,这就是真的。画不出来的。”
夏北风:“……”
他鲜有被异性嫌弃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虽然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因为许多“历史遗留性问题”,却依旧忍不住有些不甘心。想再努力地撩一下,却怕又碰上一鼻子的灰,只好暂时先把这点不合时宜的心思放下,专心致志的去找别人撒气。
这个十分倒霉的“别人”正是还在被火焰包围的夏奕。
“我说下面那条狗子。”
他趴在黑龙背上,大声的冲着下方的火海中喊道:“你还活着吗?没死的话吱一声。”
蓝幽幽的火焰十分稳当的漂浮在水面上,缓缓的扩大着燃烧面积,不急不缓,稳扎稳打。
夏奕在这片火焰中露出了一截蓬松的长尾,愤怒的冲天空晃了晃。
“看来还活着。”
夏北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飞炎的头顶:“那就先不用管他了。”
飞炎听话的转身飞走。
“你们都不管他的吗?”
绿娆惊讶的瞪着身边的男人:“他可是……”
“反正也死不了。”
夏北风无所谓的摆摆手:“想管你去管,别带上我们俩。”
“好。”
那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从黑龙背上一跃而下。
绿色的蝴蝶翩然飘落,眨眼间便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
“她倒是还挺有意思的。”
夏北风低头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火焰,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倒是知道夏奕死不了,这小姑娘不会被火烧死吧。”
“狗子会护着她的,你不用操心这个。“
飞炎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正好给他添点麻烦,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有什么不平衡的?”
夏北风将玻璃碴捏在手中,举过头顶认真的观察着:“哦,你是说他早就现这里被圈住了,但是还假装没事一样的带着我们绕圈子是吧。”
“没错。”
飞炎咬牙切齿的说道:“连你都现了,他居然还在那装傻,不好好收拾他一下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我觉得他应该是觉得我们都应该已经现了,所以干错就没说吧。
话说回来,那么长时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也不能怪人家吧。
夏北风暗自想着,情绪复杂的拍了拍飞炎的头顶。
“你啊,让我说点什么好!唉!”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飞炎没好气的说道:“你手里的那玩意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吗?”
“好像……有点。”
夏北风闭上一只眼睛,将玻璃碴在手里转来转去,变幻着角度将它的每一个棱角都记在心里:“我有个推测,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要找个地方试一下。”
“什么地方?”
“风小的地方就行了。”
他将玻璃碴握在手心,感受着其中的棱角,轻声的自言自语:“如果我们要找的东西和它是一块玻璃上出来的,那我说不定能找到。”
飞炎没做声,带着他在空中徘徊了几圈,最后挑中一个地方缓缓落下,停留在了水面上。
“这里行了吧。”
它不耐烦的哼哼了两声,最好快点,在一个地方停时间太长说不定就要被他现了。
“明白。”
夏北风点点头,伸手在它的鳞片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我下去试试,你在这等着我。”
“别淹死了啊!”
飞炎转过头,看着背上的男人“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语气不善的表达着别扭的关心:“反正到时候我是不会下去救你的……这水太凉了。”
夏北风在水中徘徊了两圈,适应着冰凉的水温。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尽管到处都燃烧着火焰,却也没有带来丝毫暖意。至于火焰下方的水——冰块都已经有脸盆大小了,根本不是人类可以长时间存活的地方。
浮满冰块的水迅的汲取着他的体温,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末端开始失去知觉。
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粒玻璃碴,在他的手伸入水中的一瞬间,那玻璃碴便开始生了变化。
先是变成一块略大一些的玻璃碎片——形状跟之前在医院楼梯间里现的那个困住自己的罪魁祸一模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它又增长了一截,变成了半块破碎的玻璃。
半圆的形状,断裂的部位层次不齐,已经多少可以猜出它原本的模样是个什么东西了。
镜面之上隔着一层清澈透明的水,除了极细小的冰渣之外,水中没有一点杂质,一看就是个不适合活着的生物存活。
镜子里映照出一个胡子拉碴,满脸疲惫的男人。
该刮胡子了。
夏北风对着手中来回的转头,观察着自己的模样,一边看一遍心疼自己。
黑眼圈那么重,眼睛里全是血丝,也不知道回家之后睡多长时间的觉才能补回来。
“我以前没这么容易累的。”
他靠在黑龙的身边,叹息道:“你不知道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多抗折腾,两三天不睡觉都活蹦乱跳的,现在真是老了啊!”
手中的镜子从半圆变成了完整的圆,套着一层冰冷的金属外壳,绿色的花纹看上去充满了时代感,放在现在这个年代一定会被人说成是老气横秋。
但是当年,好像还挺流行这种图案的来着。
好像我妈也买过?
“你在我面前说老了?”
飞炎语调诡异的向他问道:“你还记得我今年多大了吗?”
“不记得了,肯定比我大就是了。”
夏北风说着将镜子从水中捞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端详了一会。
“这玩意在那时候还挺贵的吧。”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人类的事情。”
黑龙愤怒的低吼了一声:“请问你还记得我被你弟弟关在水井里多少年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没出生之前生的事情。”
夏北风得意洋洋的笑着,冲它晃了晃手中的镜子。
镜面上映照出薛晴近在咫尺的脸。
“你……”
飞炎盯着镜面上小幅度晃动的画面,心中越的震惊:“你都记得什么?”
“我也不知道。”
他飞快的爬上了黑龙的后背,用镜子敲了几下它的脑袋:“走吧,都看到人了,地方八成也能找到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飞炎情绪激动的吼着:“你到底都记得什么!”
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它离开水面之前还张嘴吐出了一口火焰,吹得平静的水面一阵波动。
“记得一点吧。”
夏北风仰头望着天空中不断坠落的“流星”,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记得我们以前总一起出去闹事,你跟夏奕总是吵,但是感情其实挺好的,还有小天……嗯,他基本上也就每天呆在屋里睡觉了吧,没什么好说的。”
身边的火光掠过时几乎连成一片,急飞行时带起的风呜呜的响着。
然而在飞炎出声之前的那几十秒里,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的错觉。
每一秒都漫长的仿佛走完了一生。
心脏急跳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上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着什么,却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紧握着手中的镜子,就像一个等待着宣判的杀人犯一般惴惴不安。
“你说的一点都不对。”
飞炎吐出了短短的一句话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漫天的焰火之中,再也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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