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喆拿着抹布到洗手间里清洗的时候,尚静从楼下上来,她经过花满勤房间的时候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办公室,而冯喆从洗手间外水管那里拧着抹布出来,就正好碰到牛阑珊。? ??? ?
牛阑珊原本一脸喜气,见到了冯喆就要说话,可是一眼就看到花满勤的房间门开着,她往里面一瞅,脸色就变了,再看看冯喆一副劳动的模样,就皱着眉从冯喆身边走过,连冯喆和她问好也没有答应。
终于将花满勤房间收拾好,花满勤对着冯喆微笑了一下,这一瞬间冯喆现花满勤好像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冯喆走出花满勤的办公室,这时太阳已经升起,远处的阳光有些刺眼,近处的天空却弥漫着灰黑的乌云,天空是阴阳脸,空气有些闷热,没有一丝风,也许今天就会有一场骤雨。
冯喆再次洗了手,推开了自己屋子的门,尚静一如往常的坐在她的位置上,表面上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冯喆心里知道尚静有些不一样,因为,房间的空调开着,冷气“嘶嘶”的往外吹,办公室里比较凉爽,感觉很舒服。
尚静知道冯喆给花满勤打扫卫生了,劳动了就身体热,可能出汗,所以就开了空调制冷,在以往,她是没有这种习惯的。
就是开空调这个小事,表明了一种态度。
冯喆关了门,尚静还是盯着她的显示屏,于是冯喆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停了几秒,看着尚静就说:“你吃了吗?”
可是尚静也同时放弃了看电脑屏幕,抬头问冯喆:“你吃了吗?”
两句话重合在一起,两人的视线交集,冯喆从尚静的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都清楚,自此以后,相互间的关系再也不比往常了。
于是冯喆说:“没有,我怕时间不够,可没想到还来的早了。”
“你呢?怎么也不吃?”
“我不想吃,吃不下,也是怕来晚了。”
冯喆坐下,看着尚静,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早上不想让门外的严然看到自己和尚静在一起了,那并不是简单的不想让严然质疑自己和尚静相好蒙蔽严然,而是因为将尚静和严然相比较,自己心里更容易接纳尚静。
严然单纯,尚静复杂,容易接纳尚静的原因,是冯喆觉得自己其实和尚静很相像,有心理缺陷,准确的说,是有些自卑。
严然很正常,单纯可爱,从那晚的同学会就能看出有很多人喜欢她,可是冯喆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些不正常。
正常和不正常,是难以吻合的。冯喆觉得严然和自己生活差异太大,她是阳光自己就是阴影,她是花园里被精心培育绽放的花卉,自己就是野外荒原中自生自灭的杂草。
严然的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就像两个不能重合的平行空间。
因为生活的坎坷,从来没有人关心自己,所以冯喆养成了自我保护的习惯,而身份卑微的、生活境遇不太好的女孩,能够让冯喆内心产生是同一类人的感触,他觉得会和自己具有一样人生蹉跎经历的女子之间比较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可以很方便的沟通心灵,做事情会在同一起跑线上,譬如像背井离乡以为打自己死人的杨凌和心机重重一直冷脸对人的尚静,这些奇怪的思想方式其实就是源自于冯喆浓浓的自卑感,如同他在大学那样,尽量的不去招惹别人,尽量的远离人群,尽量的不被关注,尽量的减少情感的付出减少被伤害的可能。
严然不是不好,只是,冯喆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和她走到一起,除非就是单纯的想在严然身上耍流氓,而且冯喆可以确定自己要是有流氓的心思付诸流氓行动的话,就能够轻而易举在严然那里获得流氓的结果,可那样,冯喆会觉得自己真的单纯的就成了流氓,而且这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感官在**之后很快的会陷入低谷,而后只能在征服女人的身体中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于心理上的自卑没有一点益处,那很没有意思。
虽然杨凌不知所踪,但毫无疑虑,冯喆知道自己喜欢杨凌,不过自己是不是像喜欢杨凌那样喜欢尚静,他觉得并不是,他是喜欢尚静身体里某些冷静睿智的成分,尚静的复杂让他感到有共鸣感。
冯喆觉得自己如今也许只想和一个女人**,做**上的***显然尚静比严然更适合这个角色,虽然这样想很私欲,但他确定自己不是想现在进行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传奇,再说严然显然是代替不了杨凌的,而事实上谁也代替不了谁,一开始冯喆就没打算接纳严然,严然就像一个路人,虽然这个路人也是很吸引人的,但路人就是路人。
像完美的爱情电影,或者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一样的情感自己给不了单纯的严然,也不可能交付给严然,冯喆觉得严然应该在春暖花开里和人山盟海誓过上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则要于秋风凄雨中与恋人颠仆流离,事实上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一直如此多舛,命运一直就这样安排着,冯喆觉得自己反抗无力,于是既然没打算接纳,就不要浪费时间,让路人从此就是路人。
“六不女干部只怕要找你谈话……”
尚静不知道瞬间冯喆就想了这么多,她刚说了这个,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冯喆一看,是牛阑珊打来的,就对尚静做了一个你料事如神的表情。
尚静就笑了,冯喆揶揄地说:“我不应该给花处长打扫卫生吗?我是牛处长的私人附属物吗?”
冯喆说着就揭起了话筒,里面传出牛阑珊严肃的声音:“小冯,你过来一下。”
放下话筒,冯喆站起来:“那么自信,怎么不说小尚?就知道是小冯接电话?”
经过了昨夜,尚静见自己和冯喆沟通毫不费力,心里更加喜欢,瞧着他说:“你是在说自己一直勤劳,还是在埋怨我的懒惰?”
冯喆说:“我是在褒扬小冯同志的积极,自我勉励——小尚难道不在小冯临行前嘱托几句?”
“嗯,好吧,风萧萧兮易水寒……”尚静说着又笑,冯喆点头说:“借你吉言,”就走了出去。
牛阑珊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份报表,眉头蹙在一起,冯喆进去,本想叫一声处长,但还是没吭声。
故作没事和讨好的阿谀,没有意义,牛阑珊不会因为那样该说的话就不说,还可能更加看不起自己而变本加厉。
“小冯,你怎么回事?”牛阑珊抬起头问:“你做的这个老干部统计表格,内容很不完善嘛。”
冯喆看着牛阑珊,等待着她进一步说明,可是牛阑珊却不讲了,她将那份表格往桌上一放,靠在椅子上,仿佛很生气。
可是冯喆也不说话,牛阑珊喝了一口水说:“处里一再强调,无论现在是居住在五陵地区的老干部,还是不在五陵居住的老干部,都要完全的统计,你怎么不按照领导的意图做事?这样很危险!这样是要出纰漏的,你这样,处里接下来的工作,怎么能进行?”
今年开人大政协会议的时候,梁志国批示了几项对司法局老干部的政策,比如说给老干部们体检,比如说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局里负责组织老干部们到天门山旅游一次。其他的几条都兑现了,但是由于种种的客观原因和条件约束,这条旅游的工作任务一直就没有落实下去,而且原本答应老干部们是春游,如今已经到了夏季,局里还没有动静,有些老干部们意见就很大,说局里是过河拆桥,两会开过了,老干部们就没用处了,就不再重视老干部的作用了,怨声载道,负面情绪很大。
对于组织老干部旅游的事情,是政治部主导,老干部处负责落实的,可是过完年到现在,司法局老年干部处的事情层出不穷,主要几个领导先是牛阑珊被跳楼、住院、病了,下来花满勤被停职反省、请病假,后来吕操也病了、神经了、出院后再次病入膏肓大闹司法局,三个领导就像是争先恐后比赛看谁会折腾一样,所以实际上老干处真正在工作的,也只有冯喆和尚静两个人,老干部们旅游的事情,就无法实施下去。
“小冯啊,工作中马马虎虎的态度,是要不得的,做事情要抓住主要的事项嘛,你三心两意,得陇望蜀,想要两全其美,那怎么能够?”
牛阑珊说话的暗示性太明显了,意思就是冯喆不能即对自己服务,又去讨好花满勤,你想左右逢源,那不成!
冯喆点头说:“处长批评的对,我一定虚心认识错误,认真改正错误,接受领导正确的高瞻远瞩说服教育,今后将工作做好。”
牛阑珊的脸色缓和了一下,问:“总体来说,名单没大错,但是,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冯喆过去一看,见牛阑珊在老干部的名单上划了两个框框。
一看名字,冯喆就知道了缘由,刚才牛阑珊说的那些话南辕北辙,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准备解释,有人在敲门。
冯喆就看了牛阑珊一眼,牛阑珊问谁呀,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冯喆一看,认识,这女的叫小娜,就是梅山县企业家马光华的专职秘书。
小娜一进门看到冯喆,脸上生动起来,就带着笑,说:“小冯哥哥,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工作顺利啊。”
小娜一张口,冯喆就想人的秉性是改变了的,“小冯哥哥”这样的称呼怎么能在机关里随便的叫,再说自己和她很熟吗?怎么一进门不称呼牛阑珊,反而叫自己,自己比牛阑珊的职务大吗?这可是牛阑珊的办公室,也许小娜性格率真,可是这样做真的不好。
冯喆对着了一声:“你好,”继续的将牛阑珊桌上的名单拿在了手里。
牛阑珊这时问:“有事吗,小娜,大早上的来。”
小娜身上散着一股香味,冯喆记得上一次在吃饭的时候闻到小娜身上的味道特别浓,这会倒是清淡了些,像是月季花香,心说这一点上这个女人倒是会审时度势,大夏天的搞得香气四溢闻风十里,谁能受得了,看来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用教都有因地制宜的随机应变的天赋。
小娜笑着甩了一下头,说:“大姐,昨天闲逛,在大世界那里看到有一款帽子,我一看就喜欢了,可是怎么戴,都觉得不适合我,怎么说呢,这帽子的气质是我驽驾不了的,可是我又实在喜欢,舍不得错过,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大姐你。”
着从手提的袋里掏出一顶女士帽子,笑着说:“所以呢,我就买回来专程的送给大姐你了,咱们不能让别人将美给独占了,那我可真是要气得不行……你戴上我瞧瞧。”
原来小娜和牛阑珊已经这样熟悉了,都叫上大姐了,这个小娜虽然有时候说话粗俗,可是办事的方式却很合牛阑珊的意。
牛阑珊看到小娜大早上的一上班就给自己送东西,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说着不要吧,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冯喆就退后一步,小娜将帽子戴到牛阑珊头顶,左右的摆弄,牛阑珊就说:“可惜没有镜子。”(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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