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起(点)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6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五),请到(起)点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_新\思\路\中\文\网_新网址_Www.sLzww.C0m手打小说之家]
胡红伟被冯喆质问的面如死灰,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手将冯喆抓的很紧,那弟兄两个还在咒骂冯喆:“你们早就来了呀!你们怎么不早点让我爸下山!”
“都怪你们!都是你!你这是不作为!”
“不对!老疙瘩说你刚刚故意推倒墙,一定是那时候就将我爸压死了!你这杀人犯!你就是凶手!你要偿命……”
“轰——”
宽宽的壕沟对面断裂的那部分地面瞬间就倒塌了下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人们都更加惊惧的朝山下跑去,有些人甚至就是从山坡滚了下去,刚刚还咒骂冯喆不救自己父亲的弟兄俩也惊慌失措的跑了,眼前的老炮台,在几分钟之内已经土崩瓦解,面目全非。
……
雨还在下着,冯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眼前这座几乎像是被刀劈了一样的山岭。
老炮台有一大半在坍塌中夷为平地,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后店子村支书胡德全已经派人清点了人数,失踪了三个人,但是现在,却没法到事故现场去找人,谁也不想去冒那个险,再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公路上开过来一辆车,接着人群鼎沸起来,冯喆听人们说话的意思是代*县长来探望大家来了,来视察灾情来了。
冯喆动也没动,他的浑身湿透,泥巴沾满了身体,甚至头上脸上都是,真的就像是被如来佛祖在五行山压制了五百年的那只猴子,面目全非。
“乡亲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老百姓……一定排除万难,坚决将人找到……”
“乡亲们,请你们相信,我们有责任,有能力,有恒心,扬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一定……”
“救援队伍马上就到,请乡亲们让开,不要耽误武警指战员们宝贵的时机……”
“县长,你救救我父亲吧!”
“你们镇上的那个人,他贻误时机,他是渎职,是杀人害命!”
“那人是凶手!”
“可怜我那老父亲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放心吧老乡,要相信我们,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冯喆听到那个被人称作县长的女人一路安抚着店子村的老百姓,就要到自己这边来了,他缓缓站了起来。
雨似乎小了些,天空依旧阴霾重重,几个人簇拥着一个年青的女子到了冯喆面前,冯喆认得这些人中有镇上的刘依然书记,公安派出所长唐经天,副镇长刘奋斗,还有司法所的林晓全。
这个女子,就是梅山县代*县长裘樟清?
“赵局长,你指挥武警指战员和公安公安干警救人,务必将那三个失踪的乡亲找到。”
“刘书记,半间房镇工作人员就由你指挥,配合一下赵局长。”
“后店子村支书来了吗?嗯,老支书,你对现场情况了解,你和刘书记一起去,注意安全。”
裘樟清下达了一连串的指示,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县长,市委翟书记马上就到,你看是不是去接车?”
裘樟清点头说:“告诉大家注意安全,一定要将梅山县积极向上的一面展现出来,要注意形象。”
身边的人答应着走了,裘樟清问:“你们镇上派来巡查后店子村的人呢?”
“在,他在,刘再芬……”
一身泥巴的刘再芬出现在裘樟清的面前,裘樟清本来想火,可是看到刘再芬狼狈的模样,甚至近视眼镜片上都是泥水的痕迹,就压抑着,问:“怎么回事?”
刘再芬面对着这个不到三十岁的代*县长,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慌让她一时难以说话,刘奋斗就皱眉:“县长问你话,你倒是说啊?”
刘再芬抽了一下鼻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县长,我们到了老炮台,劝群众离开,好说歹说,可是刚刚开始转移,就遇到了塌方,我,我……”
裘樟清看着刘奋斗说:“让她先回去休息,那个叫冯喆的呢?”
冯喆走了过去,说:“我在。”
冯喆比刘再芬的形象还要邋遢,裘樟清几乎看不清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皱眉问:“你怎么回事?”
我什么怎么回事?冯喆沉默着。
“为什么?为什么老乡说你贻误时机?”
冯喆不回答裘樟清的话,他的视线在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脸上巡移了几眼,就看向一边。
“为什么有人说你渎职?”
冯喆还是不说话。
“你代表半间房镇到老炮台转移群众,就要为他们生命负责!”
“你怎么可以这样!”
冯喆的沉默让裘樟清终于怒了,她瞪着冯喆,手臂抬起来,似乎想用手指着冯喆,但是又放下去,说:“你给我回去,将情况详细的以书面的形式给我写清楚!”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裘樟清转身离开了,所有人都随着裘樟清走了,冯喆一个人站在原地,雨不知何时停了,原本在老炮台山峦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彩虹,但是这绚丽的彩虹转眼既逝。
救援的场面热烈有序,就在冯喆独自顺着公路往半间房镇上回的时候,几辆车开了过来,裘樟清带着人迎了上去,听称呼是市委的翟副书记来了,随行的还有武陵电视台的记者,那个忙来忙去的记者冯喆倒是认识,好像叫秦致知,以前在省城见过一次,那会她应该是省法制日报社的,小山被杀的时候,她曾在八里铺搞采访,这会却成了武陵电视台的记者。
没人注意冯喆,也没人在意他,冯喆就那样穿着沾满了泥巴的衣服一步步走回了半间房镇上。
天黑了,起了风,冯喆回到老政府院子,进屋洗洗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窗外的风呼啸而过……
第二天早上,冯喆到了司法所,所里没有一个人,他坐在桌前,摊开纸,拿起笔,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门哐当的被推开,胡端走了进来,他看到冯喆后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在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又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李雪琴走了进来,冯喆低头看着稿子,李雪琴等了一会,轻生说:“小冯,我知道你尽力了……老疙瘩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
“你并没有推倒房子,将人埋在里面,对吗?”
冯喆仍旧低着头,李雪琴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死了一个,失踪了两个人,怎么会这样?”
这时,赵曼在叫李雪琴,她答应一声出去了。
办公室复归于安静。
到了中午快下班,桌上的电话响了,冯喆一接听,里面传出了严然的声音:“冯喆,你没有杀人,对吗?”
冯喆沉默着,严然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救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
冯喆将话筒拿在脸前,注视着,似乎从话筒里就能看到严然此刻激动的脸。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严然挂了电话,话筒出现了忙音,冯喆瞧瞧时间,可以下班了,就锁门往外走。
严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半间房的事情?
太阳在厚重的云层后面一会出一会隐藏,像是和谁在捉迷藏,但似乎没人理会阳光的自作多情,每个人都忙忙碌碌。
下午,冯喆还是一个人在所里静坐了半天。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赵曼砰的一声推开门,说道:“县里通知要求在家的同志全上一线,倒老炮台现场开会,快走。”
赵曼没有叫冯喆名字,也没称呼“小冯”,似乎很不愿意和他说话,并且说完就走了,好像是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会沾染上一些霉气或者噩运。
……
救援工作基本结束了,现在已经明确的是在老炮台坍塌事件中有一人死亡两人失踪,县里领导指示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搜救,有一分希望,就要投入千倍万倍的努力。
但是人们心里都清楚,搜寻到失踪者的希望不大。
天气一直就没好,这几天太阳到底都没有老老实实的出来过,乌云一直占领着天空,这会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起小雨,冯喆顺着那天上老炮台的路前行着,一脚高一脚低的,到了那天拉绳子救人的位置时,路就彻底断了,那一截麻绳像死蛇一样的还紧紧绑缚在歪歪的老槐树上,蹦断的另一头垂在那天地陷壕沟的位置,随风摆动着。
眼前地面的断层齐刷刷的展露于冯喆的视线中,即使真的用巨大的刀削斧子砍,似乎也不能做到这样整齐。
淫雨霏霏,由于半座山头都塌陷,因此视线就极其的开阔起来,冯喆看到裘樟清站在不远处一个高地上对围着她的人说着什么,手还指指点点的,一刹间,两人的目光有些交织,裘樟清的视线似乎在冯喆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开始做指示。
山下的滑下泥土几乎被彻底的挖掘移位,但是没有见到有人的踪迹,本来县里布置工作重点是严防死守房河大坝决堤的,可是大坝丝毫没有险情,老炮台倒是出了事情,祸出突然,灾难总是防不胜防。
世间事总是不由人。冯喆准备顺原路返回,裘樟清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冯喆站在歪脖槐树下注视着裘樟清。
“这里很危险,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去。”
裘樟清显然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就是前天在山下被自己训斥的那个土行孙一样的泥猴子。
“你赶紧下去!”随着裘樟清的眼镜男像是县府办公室的,他皱眉也喊了冯喆一句,转过头对裘樟清说:“县长,你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这个跟在裘樟清身边眼镜男子三十多岁,看上去文质彬彬,他并没有再理会冯喆,看出来他也不知道冯喆是谁。
“让司机去买点包子来,车上还有矿泉水,随便解决一下……”
眼镜男说:“县长,那怎么行,身体重要……”
裘樟清不等眼镜男说完:“千防万放,没想到在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地方出事。”
“县长,这次纯粹是意外,半间房镇的依然书记说了,这里前年出现过一次山体滑坡,但是当时没有人员伤亡,于是半间房镇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做了很多工作,才将后店子村搬迁到了新村去,在这一点上,半间房镇的领导集体还是有远见卓识的。”
“事故就是事故,出了事情就要分析原因,承担责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一万个功绩也会被一次小小的失误抹杀!”裘樟清看着山下说:“后店子村基层的工作还是有瑕疵的,基层组织老龄化,几年了都没展新鲜血液,这就很说明问题,有了事情执行能力低下,为什么这样?如果后店子村组织里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在塌方事故中就不会是在山下遥控指挥。”
眼镜男听了不说话,裘樟清又说:“思想意识层面从来就要紧抓不懈,不然就会失去阵地,那天我批评的那个人原来是司法所借调来的,我们县基层力量薄弱由此可见一斑,体滑坡是只是一个事故,但是要从这中间吸取教训,深刻反思,自我检查,自我检讨,看看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地方有缺陷,亟待改进完善,这才是重要的。”
“平时看不出来,每每都是最关键的时候才烈火出真金,那个司法员不但自己不救人,畏缩退后,还阻挡大家不去救人,贻误战机,则是冷血,这种人要坚决的予以问责,警示我们的同志以此为戒。”
裘樟清说着,目光再次看见了冯喆,就问:“年轻人,你怎么还不下去?”
裘樟清其实比冯喆大不了几岁,却老气横秋的对冯喆说话。
冯喆刚要回答,忽然的就觉得脚下松动,眼前的裘樟清猛地比自己挨了半截,往山崖下直直掉了下去。
冯喆大惊:“危险!山体滑坡!”
冯喆警觉的早,但是已经晚了,裘樟清已经尖叫一声身体往下坠落,冯喆一眼看到了那耷拉在断层处的半截绳子,身子就扑倒,一只手刚抓住绳子,他脚下的那一块土壤也都滑下了山坡。
说时迟那时快,裘樟清眼看着就要从山顶坠下,冯喆一手抓绳子一只手就抓到了裘樟清的手腕,冯喆很清晰的听到了裘樟清胳膊脱臼的声音,大声喊着:“赶紧救人,你在干嘛!”
冯喆的这一句是冲着眼镜男喊的。
眼镜男一直站在裘樟清身后听着她说话,距离陡峭的土崖远,所以这会反而是安全的,他看着冯喆爬在那里一手抓着绳头一手抓着裘樟清的样子,似乎吓呆了,等冯喆吼叫,才清醒了一些,可是他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来救援两人。
裘樟清脸色惨白的,全身悬挂在土崖壁上,脸上冒出了冷汗,那只悬空的手紧紧抓着土崖上的凹凸处,脚在下面乱蹬,减轻着身体的重力。
“拉绳子!快!”冯喆又吼了一声,眼镜男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歪脖子槐树,全力拽着绳子往上拉,但是基本没有什么效果。
冯喆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出汗,裘樟清这会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倒是清醒了很多,忍着疼痛,嘴里喊道:“钱主任,快打电话叫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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