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伙子身体不错,也就是受了寒才感冒,也没高烧和炎症,”医生解释道,“体温高,这是身体免疫系统自我治疗的表现。这种感冒,你要看个千儿八百也能看,你要不花钱也没问题。”
“这里头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感冒没有特效药,现在所有的感冒药都是缓解感冒症状的,吃药治不好感冒,全靠自身免疫力,好得快的三五天,好得慢的十天半个月,”医生道,“这大过年的如果不上赶着去那儿玩儿,就老老实实在家休息,伙子身板儿好,来阵低烧再休息两天一准儿康复;想要立竿见影我这边儿打针挂水全套伺候,都是进口货;要吃药我也给你开。不过打针挂水吃药的副作用你们自己清楚。得!能解释的我都解释了,病人和家属你们自己选吧。不过我是建议你们回家休息,正月初一谁乐意住院哪?而且过年各种病人都多,医院床位不定还紧张……”
帅兵恹恹道:“我了没事吧?还是回去吧,睡一觉不定就好了。”
秦月想了想之后头道:“好吧!”
“那好,这是刚刚给你检查的情况记录,这是得出的结论,这是处理方案,”医生在诊疗记录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推到帅兵面前,“这里签字就行。”
帅兵爽快地签了字,和秦月一块儿回宾馆。一路上,秦月问道:“感冒发烧就不能大鱼大肉了啊,等会儿到了宾馆我会给你专门安排清淡的蛋花粥,你还想不想吃别的东西?对了,还有水果!补充维生素的!大苹果两个,必须吃下去,明白?”
帅兵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面快速倒退的景物出神。回到宾馆之后,帅兵没脱衣服就在床上躺下了。秦月见帅兵睡了,也就起身离开。期间高桂枝先来看了儿子,知道只是感冒,也就放了心。苏承宇来探望了一下帅兵,邱芸虽然想来,但却被苏承宇拦住了。她是一个孕妇,贸然来见一个感冒病人,被传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承宇也不敢多呆,他倒是不怕生病,只是他可不想带着感冒病毒回去害了自己姐姐。苏承宇离开之后房间里也就安静下来了。帅兵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觉得身体有些冷,于是便裹紧被子蜷着睡觉。不多时秦月端着粥进来,看到的却是帅兵在床上缩成一团发抖。
“坏了,不会是高烧了吧!”秦月慌忙放下粥,伸手摸了摸帅兵的额头,果然很烫。秦月第一反应就是想叫救护车。不过冷静下来之后秦月发现帅兵的额头虽烫,但已经隐隐开始出汗了。于是连忙跑进卫生间,挤了一把冷毛巾,替帅兵覆上,然后看着还觉得不够,又去卫生间把洗澡用的大浴袍用冷水泡了,然后拧干,拿出来帮帅兵解开衣服裤子,整块大毛巾全都裹到了帅兵身上。
帅兵常年锻炼的身体果然不是盖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会儿额头就不再发烫。秦月收好毛巾,把空调温度调高,然后就坐在床头看着帅兵。看到那张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痛苦的脸,秦月也觉得有些心疼,忍不住抚了抚帅兵的脸庞。
帅兵心里装着石秀珠即将离开的事,一回房就打不起精神,最后病恹恹地睡下了。迷蒙中,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到处都是彻骨的寒。没有出路,没有方向,周围一片迷茫,他就在这冰天雪地中,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迈步前行。就在他觉得自己快到倒下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匹雪白的骏马。
这匹马很美很美,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在风雪中白得几乎透明。帅兵扑过去,搂住马的脖子,立刻感觉到一阵温暖。骏马躁动地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就被安抚下来。帅兵翻身上马,拍拍马臀:“带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骏马立刻奔驰了起来,帅兵感觉到全身无比地快意,就连吹到身上的寒风都变成了暖风,似乎让身体都要融化了。骏马跑了一阵,帅兵觉得自己累了,马也累了,就伏在马背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次策马狂奔。也不知道停了多少次休息了多少次,骏马带着他终于冲出了冰雪的包围,来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原上。
在这一刻,帅兵终于心头一松,从马背上摔下来,重重地倒在了厚重的草甸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帅兵觉得自己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脚趾头都懒得动。好不容易睁开眼,帅兵看到自己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已经冰凉的粥。一阵尿意袭来,帅兵想要起身,却“哎哟”一声倒在了床上。
全身酸痛。虽然以前也经历过高烧之后的全身酸痛和无力,但帅兵没想到身为男人之后的第一次生病会这么痛苦。勉强休息了一阵之后帅兵挣扎地起身,披好睡袍之后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进了卫生界“解决问题”,然后又扶着墙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又休息了一会儿,帅兵才记得找手机,上面好几条消息,都是问候自己病情的。挨个儿回复了之后,帅兵觉得自己只能这么躺着了。侧头再看看那碗粥,帅兵的肚子立刻就叫了起来。不过粥很凉,帅兵也不敢随便乱喝,只能打了电话餐。
这边客房服务的效率不低,餐之后不久就送上来了,这时候帅兵也已经能动,下床开了门给了费,没等送餐的服务生离开就把的两碗粥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礼送目瞪口呆的服务生离开。
两碗粥下肚,帅兵觉得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又回来了,再自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状态,嗯,鼻子不塞了,喉咙也不疼了,除了身体有些发虚之外,其他一切正常。算起来自己大年初一只吃了顿早饭就病了,到这会儿真的把自己给饿得不轻。
洗澡,穿衣服出门。帅兵记着昨天秦月起石秀珠要离开的事,连忙就打秦月的电话。秦月接得也不慢,但一接通就直接向帅兵咆哮道:“你这个家伙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照顾了你一夜,好不容易才睡下,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帅兵挨了秦月这一顿“削”也不敢多,连忙到了歉挂电话。随后又给石秀珠打电话,头两通无人接听,第三次拨打终于通了,背景是一片喧闹与杂音。
“喂!”估计是在什么嘈杂的场所,石秀珠话的声音也很大,“是兵吗?什么事?”
帅兵犹豫了一下,问道:“秀珠姐,你现在在哪儿?”
“我跟丫丫逛街呢!她要给太奶奶买礼物……”石秀珠话的声音陡然一低,电话里的杂音也消失,显然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帅兵道,“昨天听月姐,清明节之后你就打算到国外去了……”
“嗯!是有这事儿!”石秀珠这会儿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叫了一句,“丫丫你别乱跑!”然后又继续问帅兵道:“听你昨天跳水里救人,自己生病了,身体好一些了没有?”
“已经好了。”帅兵低低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石秀珠匆匆道,“哎呀,这儿人太多了,我先挂了啊,要不然丫丫又跑没了!”随后就是一阵忙音。
帅兵挂了电话,一个人走出宾馆。举目四望,大街上都是一脸新春喜庆的人们,而此刻,林雪菲在医院照顾周嘉懿,自己身体没完全康复,不能传染给邱芸,秦月照顾了自己一夜正在睡觉。帅兵第一次觉得,天地之大,居然没有自己可以去的地方;他想起了高桂枝,或许,当每个人感到最孤独的时候,母亲才是自己最好的港湾。
医院里,林雪菲也刚刚从陪护的床上醒来,开始伺候周嘉懿起床。周嘉懿的情况还算不错,落水受凉是事,主要是因为她落水比较突然,呛了几口冷水,送到医院之后就一直咳嗽不止,让人比较担心。不过好在经过处理之后,这一夜还算睡得太平,没怎么咳嗽。起床之后林雪菲通知了护士,护士过来取了血样和尿样之后,林雪菲再去医院食堂打了一些粥回病房。
这时候周嘉懿的几个妹妹也都来了,林浩学也来了,来换林雪菲回家休息。林雪菲向长辈们挨个儿问了好之后,就准备离开回家好好再睡一会儿,没想到周家老三周嘉慧却一把拉住了林雪菲,神秘兮兮地指着身边一个女孩道:“菲菲啊,三姨今天求你个事儿……”
林雪菲连忙道:“三姨,有什么事儿您就呗!干嘛‘求我’?”
“你看你这姨妹,今年大四了,论文什么的都好了,我这不得愁她的工作么?听你二姨夫,你现在已经在一个叫‘鼎盛’的大企业里头当了头头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