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四下悄然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他撑起身子,发现周围的布置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仔细观察一番,竟与自己在勇武堂的房间一模一样。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回到这里。印象里,他在和欧阳锋的交战中昏厥过去,难道不知不觉中,整个群英会都已经结束了吗?
脑袋隐隐作痛,秋水决定不再思考。他下了床,在原地活动一番筋骨,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便推门走了出去。此刻正值半夜,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洒下耀眼的白光,照亮了眼前那一片骇人的惨景。只见院子里,数十具尸体横躺在地上,有的没了头颅,有的被割断了喉咙,还有的从中间被劈成两半,模样相当凄惨。仔细看去,这些竟都是护卫队的兄弟。张明、严峰、墨菲等人均在其中,他们倒在血泊中,此刻早已没了气息。
“怎么会这样……”看到眼前的情形,秋水顿时怔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不明白,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雨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片刻之后,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蓦然一变,然后疾速向外狂奔出去。
和勇武堂一样,雨城的大街小巷上也堆满了尸体,周围的房屋已尽数化为废墟,整个诺大的街道只剩下秋水一个活人。他将速度发挥到极致,连续转了好几个弯,中途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来到了雨神宫殿群的入口处。这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将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
秋水缓缓向前迈出几步,蹲下身子,伸出一双颤抖的手,将朱珏瞪大的眼睛轻轻合上。只见朱珏躺在地上,整个身体呈大字型。他的胸口被轰出一个直径数十公分的大洞,连内脏都已不见了踪影。而在他身边不远处,正躺着凃博书的尸体,可惜并不完整,仅剩下一个头颅罢了。
“究竟是谁干的……”秋水脸色阴沉,两只拳头紧紧握拢,用力之大,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也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至于秋水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下一刻,绿光泛起,只见他催动全身元力,全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刚踏进雨神殿,秋水便看到大厅的前方有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跪在地上,发丝凌乱,双手被捆在身后,口中似乎塞了什么东西,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虽然此人背对着秋水,但秋水还是一眼将她认了出来:“林琳!”
林琳的身边,是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体型魁梧,胸口纹有太阳图案,头上戴着小丑般的面具,手中握着一把大刀,此刻正将它抵在林琳的脖颈处。不知为何,林琳似乎并未注意到秋水的到来,反倒是那名男子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秋水一眼。
“不要!”秋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与此同时,男子猛地挥刀,寒光闪烁间,向林琳斩了过去。
“住手,你个混账!”秋水猛地坐起,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他脸色苍白,衣服早已被汗水所浸透。眼前是跃动的烛火,仿佛一个会跳舞的精灵,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颇有些不真实的意味。朱珏站在床边,手上端着一盆热水,整个人僵在那里,正一脸诧异地看着秋水。
“你终于醒了,没事吧?”半响之后,朱珏将水放到一旁,坐到床边,然后关切地问。
秋水愣了一下,接着急忙伸出手,用力抓紧朱珏的胳膊,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才终于确信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疼,疼……”朱珏嚷嚷道。秋水听了,急忙将手缩回,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一时没控制住。不过看到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朱珏听了,脸上顿时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不过他显然不想和秋水多做争辩,眼看秋水的气色逐渐恢复过来,便起身说道:“既然你醒了,那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和曹德比武呢,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夫说了,你只是吸入了过多的瘴毒,再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导致血脉不顺、气息紊乱,从而昏迷过去。只需静养几天,配合药物治疗,很快便能够痊愈。”
秋水点点头,眼看朱珏就要出门,急忙又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朱珏回过头,疑惑地看着秋水。
“欧阳锋晋级了吗?”
“那是自然。”
夜逐渐深了,宴会厅外大门紧闭,里边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透过纱窗隐约可以看到,普惠大师、莫掌门、雨帝与冰帝四人正围坐在一起,神色肃然,似乎在商讨些什么。
“这么说,你已经和毒宗的毒老头确认过了,欧阳锋的身份并没有问题?”莫掌门皱了皱眉头。
“阿弥陀佛,我亲自派人前往毒宗询问,想必消息不会有误。”普惠大师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原先的计划岂不是作废了?”冰王在一旁说道。
“本想让欧阳锋挺进决赛,然后伺机观察情况,暗中布局,趁机将黑衣组织的人一网打尽。不过此事本就风险极大,倘若稍有闪失,恐怕会对其他的选手有所不利。因此,若真是情报有误,倒也未必是件坏事。唯一可惜的是秋水,他大概还不知道,鱼鳞石虽有激发潜能之效,却会降低身体的免疫性,从而更容易受到毒气的影响。”雨帝的语气中有一丝愧疚。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小心警惕,防范黑衣组织可能的动作。时候不早了,诸位还请回去休息吧,对于明天的比赛,老夫可是相当期待啊。”莫掌门摸了摸胡子,笑着说。
此刻,朱珏正躺在床上,只见他不时翻来覆去,眉宇紧锁,额头布了一层细汗。可以看到,有微弱的紫芒从他胸前的****散出,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