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五月的来临,天空就好像开了阀的莲蓬头,洒下阵阵细雨,将整个雨城笼罩其中。这种天气已经持续近半个月,空气中都是蔓延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不过街上的商贩似乎早已习惯,依旧大声叫卖着玲琅满目的商品。
秋水端坐在桌前,久久凝视着窗外淅淅淋淋的雨。距离群英会结束已有两周的时间,自从云山之变发生以来,他就没有再见过朱珏。有的时候,他会感到强烈的自责与愧疚,并因此在深夜里蓦然惊醒。他不断问自己:为何没有早发现李瑞有问题?或者自己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忘了提醒朱珏?
当时,雨帝等人赶到圣池,恰好看到李瑞离开的身影。他们擒住李瑞,并对整个圣池以及四周展开了严密的排查,最后只找到了欧阳锋的尸体,浸泡在毒水中,已被腐蚀成了一具枯骨。至于朱珏,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处都找不见踪影。
“他已经死了,连骨灰都没剩下。”李瑞阴阴地,笑声中透着一丝得意。接下来的几天,莫掌门发动剑宗弟子,将整个云山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得到任何消息。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开始失去信心,就连雨帝也不得不返回雨国,处理一些积攒已久的事务。在这种情况下,秋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默默接受现实。但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抱有某种幻想:或许朱珏并没有死,他只是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仅此而已。
这件事情更加深了秋水对黑衣组织的憎恨。他们不仅杀害了自己的父母,袭击自己的城市,现在还夺走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恶组织,到底为什么存在于这片大陆之上?他们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秋水想不明白。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若非李瑞被莫掌门带回剑宗关押了起来,秋水肯定第一个冲上前去,将他千刀万剐。
吱嘎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了。秋水转过头,见到眼前的身影,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林琳。”
只见林琳的腹高高隆起,如今孕相已十分明显。她走到秋水⊕∝⊕∝⊕∝⊕∝,m.⊙.身边,看了一眼桌上未曾动过的菜,轻叹一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柔声道:“朱珏的事,我也感到很难过。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为他报仇呀。”
林琳的话语似乎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秋水头,然后拿起桌上碗筷,埋头吃了起来。只是吃着吃着,有几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了碗中。
“林琳,今天的饭有些咸了……”
圣池发生的事,在高层的保密之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街头巷尾,不时有人聚在一起,兴致盎然地描述着群英会上发生的一幕幕精彩画面。只听话语间感情饱满,惟妙惟肖,仿佛他们亲身经历过一样:“话那剑宗大弟子长风,抽出一柄长达六尺的青光宝剑,对着雪国的伊诺怒喝三声,然后……”
而另一边,就在千里之外的云山上,圣池底部的神殿里,此刻忽然传来一阵抱怨声:“累死了,老子不干了。”
只见朱珏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满是污渍的抹布,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所浸湿。刚开始的几天,朱珏只是在神殿里静静养伤,等他的身体稍微好些了,猫仙人就开始使唤他做这做那,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佣人。俗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心中有所不满,朱珏也只能强忍下来。谁知这几天,猫仙人开始变本加厉,往往他刚清理完一处垃圾,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就看到不远的地方,又堆满了新鲜的鱼骨头,像座山一样。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帮你做康复训练啊,喵。”猫仙人躺在柔软的棉花堆里,慵懒地。
“少放屁,你明明就是把我当成了免费的苦力!”朱珏将抹布狠狠扔到地上,不满地。
“喵,你什么?你倒是自己去看看,自从你来到这里以后,我池塘里的鱼少了多少!”猫仙人也提高了声调。
“还不都是你自己贪吃?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难怪长得那么胖,还敢自称猫仙人,不觉得害臊?”
一时间,争吵声在神殿中响起,经久不绝。等到两人吵累了,又坐在一起,开始烤起了鲜美的鲤鱼。
“不过有一倒是让你对了,鱼肉果然还是烤着比较好吃。”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猫仙人舔了舔嘴唇,口水都要流了下来了。见此情形,朱珏笑了笑,心想这猫仙人虽不靠谱,但本性还是不错的。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一顿风卷云残之后,朱珏揉着鼓起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转头对猫仙人。
猫仙人沉默片刻,然后了头:“喵,也好,反正本仙最喜清静。你子来了之后,可是让本仙****不少心思,都快把本仙累死了。”
朱珏嘴角微微一扬,也不辩驳,只是兀自站起身来,然后望向穹的一角。那里有一块可以活动的木板,可以通过那里离开神殿,回到外边的世界。
“猫仙人,你不是三眼猫族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吗,给我看看呗?”走了几步之后,朱珏忽然回过身,笑着道。
猫仙人愣了一下,随即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预测术可是要消耗很大元力的,本仙才不做这等无聊之事。”
“那算了,反正你也只是吹牛而已,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朱珏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去。结果刚跨出一步,就听一道怒喝声从后方传来:“喵,站住!”
朱珏转过头,只见猫仙人高举手中的拐杖,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艰涩难懂的咒语。杖上的月牙微微闪烁,而周围的火光也随之黯淡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向四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猫仙人忽然用拐杖指着朱珏,晃着脑袋道:“这位少侠,你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
四周一片寂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短暂的沉默后,朱珏轻轻叹了口气。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总之,多谢这些日子的关照。”走之前,朱珏再次向猫仙人鞠了个躬,接着向上一跃,从穹的木板蹿了出去。
“喵,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看着朱珏消失在视线之中,猫仙人喃喃道。不知何时,它额头的眼睛竟微微张开一条裂缝,散发出金色的光芒。